青川城云溪山莊。
細(xì)雪紛紛,落在梅花枝頭,嫣紅的花瓣上染著雪白,甚是好看。
窗邊有少女正在習(xí)字,雪花順著窗飄進(jìn)屋內(nèi),落在少女頭上的珠釵上,桌上的青花紋香爐云煙繚繞,桌旁的紅泥小火爐燒的正旺,很快便將飄進(jìn)屋的雪花融去,在這冬日增了幾分暖意。
“姑娘,窗子開的這么大,小心涼了身子”。一個著煙藍(lán)色衣裳的小姑娘推門而進(jìn)。
見少女倚在窗邊,雪花還在飄進(jìn),忙取下一旁架子上的白狐裘,上前替她裹上。
卿予笑笑,放下筆,由著少女給自己裹好狐裘:“好辭霜,我又不是身子那般嬌弱的人,不然若姑姑教我習(xí)了這么多年的武,豈不白練了”。
少女笑容明艷甜美,那白狐裘好是好,但就是過于保暖,穿著身子卻如火燒,卿予不耐煩穿。
辭霜卻是不吃這套:“那不行,縱容習(xí)了武,到底是女兒家,況且你身子寒,受了涼可怎么了得”
說著,又將剛剛黛藍(lán)準(zhǔn)備好的湯婆子塞進(jìn)卿予懷里。辭霜長卿予兩歲,過了新年才剛滿十六。
辭霜自小沒了父母,在嬸嬸家養(yǎng)到六歲,家里實(shí)在供不起,便將她賣與大戶人家做丫鬟,恰逢那時云溪山莊莊主江知若路過,見她在一眾啼哭的女孩兒中神色乖巧,便將她買下,做卿予的丫頭。
辭霜從小受了苦,為人很是乖巧伶俐,江知若與卿予都很喜歡她,辭霜也將卿予當(dāng)做自己的親妹妹照料,由此卿予很是依賴她。
辭霜替卿予穿好狐裘,理了理毛領(lǐng),又向一旁的小火爐里添了幾塊柴木。卿予原先是在習(xí)字,這會兒也沒心思習(xí)字,扭頭看向窗外。
窗外雪小了很多,臘梅在雪花的裝飾下更加?jì)善G,有幾個年紀(jì)小的師弟師妹正在雪中打鬧嬉戲,卿予正歪著頭看他們。
猛地,少年放大的俊臉突然出現(xiàn)在卿予面前,卿予正看的入神,少年的突然出現(xiàn)下了一大跳,待看清來人:“又是你這皮猴,天天嚇唬我,什么時候教訓(xùn)教訓(xùn)你,你才長記性”。
卿予說著狠話,臉上確漾著淺笑,少年嘟著嘴:“師姐你才舍不得打我,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只小心的白兔子。
卿予驚呼:“小白兔,你從哪里弄來的。”說著伸出雙手去接。
少年撓了撓頭:“昨天師傅罰我打掃后山,我在后山一個草叢里見著的,想這么冷的天,怕凍死了,就給帶回來了?!鄙倌暧挚戳丝辞溆瑁娝矏鄣貙⑿⊥米颖г趹牙?,自己也笑了。
“阿銘,你但凡把這樣的心思多花點(diǎn)在課業(yè)上,莊主也不會老是罰你”。辭霜替卿予擦拭完平日里練琴的琴弦,走過來看了少年與卿予懷里的兔子,輕嗤。
阿銘撅了撅嘴:“辭霜姐姐,你怎么和師傅一樣刻板”。
辭霜聽聞:“但凡你聽話些,安分些,誰愿意天天叨叨你”,說畢走了出去。
阿銘看著辭霜離開,嘟囔了一句:“師傅是個老刻板,辭霜姐姐是個小刻板”,還沒說完,額頭上便被彈了一下,阿銘吃痛。
卿予逗弄了懷里的小兔子:“辭霜說的沒錯,若你平時練功認(rèn)真些,姑姑也不會老是罰你”。
阿銘揉了揉額頭,突然想起了什么:“師姐,明日上元節(jié),你想出去嗎,之前聽師兄們說,上元節(jié)街上好玩的玩意可多了,大家都會出來?!?p> 聽到這,卿予神色一凝,在云溪山莊的這十幾年,作為云溪山莊莊主的江知若對她可謂是照顧的無微不至,她的課業(yè)與武功都是由江知若親自教導(dǎo),更是請來聞名天下的琴師親自教她奏琴,江知若無兒無女,對待卿予可謂耗盡十分心血培養(yǎng),有求必應(yīng)。
但只有一條,江知若不允許她離開云溪山莊,這是山莊所有人都知道的。
兒時懵懂,只知道要聽姑姑的話,但隨著年歲漸長,看著其他師兄弟能夠下暮云山去青川城,她也想去。
她曾經(jīng)問過江知若為何自己不能像其他師兄弟一樣出去,江知若卻緘口不提緣由,只說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出去。
卿予想到這:“我不知道姑姑。。?!薄?p> 阿銘看她神色不對,回想起這幾年每次自己隨師兄弟下山,卿予都只能一臉羨慕的看著他們:“師傅真是奇怪,為什么就你不能出去,雖然師傅很疼惜你,但也不至于連出去都不行啊,況且你武功不差”。
阿銘不解,隨即眼珠一轉(zhuǎn):“那師姐,你想出去嗎?”
卿予驚:“莫非你有法子讓我出去?”,阿銘狡黠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卿予湊近頭,然后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若是卿予知道這次下山,幾乎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yùn),讓她從此陷入萬絕不復(fù),她或許不會那樣任性地私自下山。
云溪山莊靜室
白衣女子正閉目修身,面容冷艷無暇,看不出一絲波瀾,良久,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
有侍女推門進(jìn)來,奉上茶盞,低頭道:“莊主,薛先生已等候多時”。
江知若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請他在偏廳等我”,侍女應(yīng)聲退下,江知若起身,捋了捋衣上的褶皺,將方才收到的密函放入屜子,鎖好后離開。
到了偏廳,已有一個著青衫的中年男子等候在那,江知若遣退下人,朝那中年男子頷首:“薛大人”。
薛浣忙起身拱手:“江莊主”。
江知若示意他坐下:“薛大人,如今京城局勢如何”。
薛浣嘆氣:“陛下大病未愈,太子又前往臨川處理水患,朝中事宜大部分由袁李二人掌管,此二人如今權(quán)傾朝野,大有架空陛下之勢”。
江知若凝眉:“此二人皆是狼子野心”。
薛浣繼續(xù)說到:“西部合夷部落也在蠢蠢欲動,想是趁此機(jī)會,攻打我天凰朝”。
江知若所在的青川城距離天凰朝都城徽京有千里之遠(yuǎn),青川百姓已然平安和樂,新年剛過,大街小巷都是出行的人們。
然而千里之外的徽京城卻已經(jīng)暗流涌動,以往薛浣都是派人將京中消息以密函發(fā)給她,現(xiàn)在卻親自前來,想必真實(shí)情況會更糟。
“老師在朝中可還安好”,江知若的老師便是當(dāng)朝太師徐蘊(yùn),徐蘊(yùn)的才學(xué)天下聞名,與太子太傅柏文遠(yuǎn)并稱天凰帝師。
“徐太師一切安好,徐太師是兩朝元老,袁李二人還不敢太放肆”。
說到徐太師,薛浣放下茶盞:“江莊主,太師托我問,卿予一切可好”
說到卿予,江知若原本緊蹙的眉頭略微舒展:“卿予一切安好,課業(yè)都很優(yōu)秀,為人也乖巧,這些年我從未讓她下過暮云山,你回去告訴老師,讓他莫要擔(dān)心卿予,我會保護(hù)好她”,不會讓十四年前的悲劇重演。
“如此便好,不過我擔(dān)心的是,李明淵這十四年來可能一直在暗中追查卿予的下落”,薛浣神情嚴(yán)肅:“他為人行事狠辣,一向趕盡殺絕”。
想起當(dāng)年發(fā)生的種種,江知若眼中閃過一束寒光。
“如今徽京局勢水深莫測,青川雖然原離京都,你也要仔細(xì),謹(jǐn)防有心之人”,薛浣叮囑,兩人又議論了幾時。
薛浣:“雖在青川,也不可放下警惕,我身份特殊,便先告辭”,說罷起身告辭。
送離了薛浣,江知若想著今日還未去檢查卿予的課業(yè),便去卿予所在的凝春閣,還沒踏進(jìn)院子,便聽到一陣嬉鬧。
“師姐,師姐,你看我堆得你,可好看了”
阿銘正說著,后背撞到一人,待看清來人,立馬規(guī)矩站好:“師傅”,原本大鬧的幾人也停下,站好。
江知若面色淡漠,看了看他們,又看向阿銘:“昨日罰你的都忘了?課業(yè)完成了?”。
見阿銘低著頭,原本在一旁看他們的卿予走上前,挽住江知若的胳膊:“姑姑,你不要太苛責(zé)師弟師妹們了,這新年剛過,大家也是開心,打打鬧鬧,不然多冷清”。
江知若見她這樣說,神色緩和了些,對眾人說:“你們下去練功吧”,待他們走后,江知若又看向卿予。
少女一襲紅裳,裹著白狐裘,許是剛才打鬧了,小臉上紅撲撲的,柳眉彎彎,杏仁眼,笑起來特別好看,頗有她母親的姿色。
“日子過的真快,一轉(zhuǎn)眼便是一個大姑娘了”。江知若見她這樣,甚是欣慰。
伸手替她拂去頭上的一朵梅花瓣,“若是你能一直這樣開心地待在云溪山莊多好”,也不枉老師一片苦心。
此時的江知若或許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乖巧善良的女孩,會變成日后那樣一個性情狠辣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不僅她沒想到,連卿予自己也沒想到。
聽到這句話,卿予神色有一絲異動,但瞬間隱去:“姑姑說什么呢,我當(dāng)然會一直待在云溪山莊”。
說著與江知若走進(jìn)凝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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