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地下靈氣濃厚,皇宮身處皇城風水最好的地界,所以這里的一草一木長得都很好。
由于御花園內(nèi)種滿了四季花株和常青樹,所以不管何時都是吸引人的去處。
黃色的甘菊和雪白的白菊此時開得正盛,花香四溢,引來了嬌俏的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
繁裊不喜菊花沁人心脾的香味,只身略過正在撲蝴蝶的輕紗美人。
恍惚間海美人發(fā)現(xiàn)了她,錦扇遮面對著旁邊的麗美人問道:“哎,那不是太子妃嗎?怎么一個人出來逛?!?p> 麗美人舉起扇子擋住陽光,朝繁裊張望了下。
“想必是初來乍到有諸多的不適應,宮里的奴才們仗著主子不得寵,又沒有勢力,有些怠慢。”
頓了頓,麗美人輕拍海美人
“不如過一陣子我們?nèi)タ纯此?,反正我們成日閑著,倒不如和這位遠道而來的太子妃聊聊天。”
海美人巧笑嫣然地應下,纖細的手指著麗美人身后。
“妹妹快看,你身后有只蝴蝶?!?p> 涓涓活水從龍頭涌出,不停地給池塘注入。
一些枯敗的荷葉立在水面上,金黃的魚擺著輕飄的鰭閑逛其中,尋找食物。
繁裊自塘上石徑走過,穿過水面中央的亭子后,察覺到宮里的太監(jiān)正跟在她身后,指尖翻轉(zhuǎn),一道白光進入太監(jiān)額中,他便躺在了亭子里。
而池塘的這邊,白粉的木芙蓉不甘示弱地在枝頭展開自己的層層裙擺,一陣風將花瓣裹起,形成花雨,引來了不少美人駐足觀賞。
更有甚者,在花雨中翩翩起舞。
國君病重,她們悶在各自房里已經(jīng)好幾個月,若不是王后特地下旨,她們怎么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如此歡聲笑語。
這次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繁裊徑直穿入一邊的矮林中。
細絨毛般地淡紅合歡花爭相掛在枝頭,不給綠葉一處沐浴陽光的余地,在風中推出一陣陣波浪。
從合歡花下經(jīng)過,銀鈴般地笑聲被攔隔在外。
不遠處又有一座亭子,在郁郁蔥蔥的長青樹下顯得格外寂靜。
這里正是繁裊需要的地方。
宮內(nèi)處處都是人眼,若不是有人在查腰牌,繁裊不會如此麻煩并且冒險地在宮內(nèi)召喚式微。
手掌張開,一朵紫白的小菊花正躺在上面,這是她剛在在路邊撿的,不知是被誰掐落。
口中念念有詞,菊花消失不見,片刻后,落在了國師府里式微的桌案上。
式微放下正在寫字的筆,含笑看著憑空出現(xiàn)的花。
不知式微何時才會出現(xiàn),繁裊便在等待間隙四下閑逛,走到一處假山時,察覺有人正往這邊來便迅速閃退到假山后面。
穿戴素雅的王后和覃迎談笑著走來,身后跟著數(shù)十位手提花籃,手握剪刀的宮女。
“今年這花開得可真好,比以往都嬌艷許多?!蓖鹾髲澫卵瑴惖揭欢溟_得正艷的薔薇前,聞了聞。
起身后,身后的宮娥便拿著剪子剪下,放入籃子。
覃迎笑著回道:“是啊,想必是迎回了一位傾國傾城的太子妃,所以這些花都顯得和以往不同。”
王后冷哼一聲,回身查看了一番這一路走來剪下的鮮花。
“覃迎啊,有些東西注定不是你的,你也莫要總是放在心上。如今太子粘你粘得緊,你可得好生照看。”
言外之意便是太子妃之位注定不是你的,就不要想太多,專心抓牢太子才是正經(jīng)事。
覃迎巧笑應下。
她知道王后的意思,可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只要她趕緊懷上皇孫,那位太子妃也不得不對她禮讓三分。
“對了,太子可有和你行巫云之事?”
王后突然出聲詢問,覃迎聞言收回心思,渾身卻變得很不自在。
王后對這件事格外上心,過一段時間便要問一次,可她終究是女兒家,每到這個時候便又是羞,又是愧。
“想必是太子殿下尚未開蒙,每次……,他都無動于衷,只鬧著要睡覺?!?p> 王后搖搖頭,夙翎上有兩個哥哥,原本這太子之位怎么看都輪不到他這個癡傻之人,可國師支持,誰也沒有辦法。
好在,夙翎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要不然,她可得氣出血來。
“無妨,這件事急不得。你只需知道一點,比起太子妃我還是更希望你能搶先懷上皇孫?!?p> 覃迎無權(quán)無勢,恰好為她掌握,以后若是能懷上皇孫,只要不是癡兒,那她便可高枕無憂了。
提到此事,覃迎便欣喜不已。
“這個到不太可能,我聽嬤嬤說,大婚那晚后,事后帕上并無痕跡。”
原本她還擔心太子就這么交了出去,卻事愿她意。如今太子每晚都宿在她房里,便是怎么都不可能了。
這件事王后第一時間便知曉了,可這都過了多久了,覃迎還這么放在心上,王后有些恨鐵不成鋼。
“哼,在這里僥幸什么,太子也對你提不起興趣。”
王后說完后,覃迎剛泛起的笑意便消失無蹤,身后數(shù)十位宮女都聽得真切,這要是傳出去,讓她以后如何在宮里立威。
兩人走后,繁裊慢步走出假山,手里拎著衣帶甩圈。
歪頭看了一會走遠的人群,嘴角勾了勾,便移開眼,四處環(huán)顧著。
“式微怎么還沒來!”
她有些無聊,索性蹲在地上,盯著一朵即將綻開的菊花苞。
不一會,花骨朵便展開層層疊疊的嫩黃花瓣,引來一只蝴蝶。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繁裊向后仰頭,便看見一位身穿紫衣,頭戴朱釵的美人,錦扇蒙臉,一雙眼睛含笑看著她。
“你干嘛?”
繁裊起身,警戒地看著這人。
“太子妃安好,我是伺候國君的房美人,初次見面,沒嚇著你才好。”
說完,房美人發(fā)出嬌笑,涂著丹蔻的手在繁裊肚子上戳了幾下。
繁裊一把拍開
“我是問你現(xiàn)在在干嘛,式微!”
見繁裊認出了自己,式微無趣地放下遮臉的扇子,一張雌雄莫辯的臉,毫無違和感。
“我以為你是男的”
繁裊盯著式微,冷淡說道
“你也可以當我是男的”
自從他出現(xiàn)在她面前便是一只狗的模樣,聽他說話方式,她一直以為是個男的。
式微對著繁裊不停地眨眼,似乎在問她自己美不美
繁裊摸摸自己腦后,起了八卦之心。
“所以你白天當著國師,晚上便伺候國君?”
繁裊問得真城,真誠地讓式微愣了愣,片刻后紅了臉,將扇子擲向繁裊
“無恥!你小小年紀,怎么學會污人清白。”
撿起落在地上的錦扇,繁裊心想著,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得拿一面扇子出來。
“可你這樣就是會引人如此想法”
式微翻了個白眼,攏起外衣說道:“這后宮多少妃子,美人更是無數(shù)。如今國君老矣,哪能照顧周全,何況我只是扮了個平平無奇的美人?!?p> 說完朝著繁裊翻了個白眼。
繁裊知道自己誤會了她,看見式微一副等著她道歉的模樣,便將扇子還給她
“那是我不好,污了你清白”
式微傲嬌地哼了聲,捏著蘭花指接過扇子,兩人便向那處寂靜的亭子走去。
“妹妹,找我有什么事?我可是撇下繁重的國事來找你的”
繁裊頓了頓,她在想要不要說這件事。
雖然式微親近她,一口一個妹妹叫著,可是到底她是天外天對付式微的武器,而這份親近里面有幾分真心,她摸索不到。
但和他相處了十五年,不管什么事式微對她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若是遮遮掩掩,反倒不真誠。
“你知道我為什么脫離不了這副軀體嗎?”
繁裊坐在石凳上,倚著欄桿看向下面的小池塘,喃喃說道。
式微湊到她邊上,一樣趴在欄桿上,喃喃回道:“不是很清楚”
一雙杏眼眨了眨,繁裊說道:“當初是一朵往生蓮護住了桑鈺才讓她沒有被我吞噬,可是她的一魄沒了,這件事終究是我對不住她。
所以為了補全她的魂魄,我將自己的一魄分出與她共用?!?p> 這件事対于神來說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世間有靈智的活物都擁有心和魂魄,神也自然擁有神心和神魂。
神心主導力量流轉(zhuǎn),神魂主導元神。
分了一魄出去,元神必定會受損,更何況繁裊本就神根不穩(wěn)。
聞言,式微蹭地一下站起來,盯著繁裊,驚聲道:“你瘋了!她不過一個凡人,何德何能可以消受神的魂魄?!?p> 繁裊冷靜地看著他,這種反應早在她意料之中。
“你冷靜點,我這不就是找你想辦法嘛。我一直困在這身體里也不行,她都嫁為人妻了,現(xiàn)在這情況委實不像話?!?p> 夙翎冷落還行,避免了她和桑鈺的一些尷尬,可終究要解決。
式微卻開始意味不明地笑起來,“大婚那天是你和夙翎行的大典吧,我還想問到底是她嫁過來了,還是你嫁過來了。
這夙翎的妻子究竟是她還是你,當初送到風夏國的國書上,我寫明的是神女,可沒加名字?!?p> 繁裊猛然看向嘻嘻作笑的式微
“話不要亂說,當然是桑鈺。風夏國的神女是她當?shù)?,所以夙翎的妻子當然是她?!?p> 式微對此不加言論,轉(zhuǎn)口繼續(xù)說道:“所以你要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幫你和她分離?那這樣的話,你們共用的那一魄歸誰?”
“當然歸她,我沒有一魄并沒有什么影響,她要是沒了一魄,怕是要成個癡傻之人。
本來嫁到這里來也是我連累了她,要是再變得癡傻,怕是這輩子不好過。”
対于一個凡人好不好過這件事,式微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繁裊這話的里透露的另一件事。
“什么叫丟失一魄對你沒有影響,你本就神根不穩(wěn),丟失一魄應該相當于失掉半條命才對,為何又沒有影響?!?p> 繁裊歪歪頭,有些佩服式微,抓重點一抓一個準。
也在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露出什么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