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雪
“你想說什么？”剛一進內(nèi)室，夜挽琴便淡淡地問。
“你叫他們?nèi)ツ峡?，莫非……?p> “你也看出她身上的魘非同小可吧？又在體內(nèi)養(yǎng)了五十多年，只有南郡奇毒才可能將它逼出?！?p> “我知道。只是看龍家小姐那身子，大概承受不起?！鄙蛱凑f著嘆了口氣。
“呵……那龍家小姐，你不覺得有些奇怪么？”夜挽琴卻冷笑一聲說道。
“你是說眠蠱的事？”
“龍修與我的約定是早就有的，當(dāng)年他發(fā)現(xiàn)這魘卻沒來找我，反而從北城不知用什么辦法得到千里之外南郡獨有的眠蠱。就算當(dāng)時情況特殊來不及找我，到龍修死前至少還有二十多年?！?p> “或許有人從中阻攔或有事耽擱……”沈檀猶豫地說著，像是自己也不相信這些話。
“呵?！币雇烨僭俅卫湫σ宦?，“我到懷疑龍修根本沒想過除掉這魘?！?p> 沈檀沉默不語，夜挽琴看了他一眼，再次開口：“魘這東西，一旦被纏上，便與經(jīng)脈相連，噬其血肉，同時侵占宿主的精神，讓宿主長期被幻象蒙敝，以為自己身體健康，幸福愉快，從而隱藏自身不被發(fā)現(xiàn)?！?p> “龍初雪作出一副病弱的樣子，反而證明了她是裝的。”沈檀神色凝重地說。
“不錯?！币雇烨贊M意地點點頭，“她體內(nèi)的惡魘我看得清楚，但那東西不知什么原因，并沒有試圖傷害她?！?p> “那……”
沈檀剛要說些什么，想了想又生生咽了回去，最終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真是錯綜復(fù)雜，我還是不要管這些閑事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對了，我看你和妙仙有緣，不如這次你也一起去南郡走走吧?！币雇烨俸鋈粦蛑o地看著沈檀說。
“??？琴姑，這事本來就與我無關(guān)，何況我還有別的事要做……”沈檀苦著一張臉，十分為難的樣子。
“怎么說我也算是你師叔，你還是乖乖聽話的好?！币雇烨傩σ飧鼭?，“再說……你不想要回你的金毛犬了么？”
易長行！
沈檀猛地想起這個名字，簡直心中一沉。
真想把他留在這算了。
沈檀的心里五味雜陳。
此時客房外。
天色已暗。沈妙仙一個人坐在院子里，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看著天上皎白的月亮。銀白的月光灑在梨樹上，像給粉白的梨花罩上一層朦朧的輕紗。
晚上看這梨山，更加仙氣繚繞啊。
沈妙仙邊看邊想。
忘了問問琴姑到底是什么人。那么漂亮，又會法術(shù)，大概真的是仙女吧？
想到這里她花癡似的傻笑一聲。
沈檀好像也認(rèn)識琴姑，不過看著就不像什么高人。哼，那么有錢偏偏是個小氣鬼。
她正想著，背后忽然有團陰影罩下來。一回頭，看見龍初雪站在身后沖她柔柔地笑著。
“龍小姐，吃點心嗎？”沈妙仙也笑了笑。
“叫我初雪就好。你年紀(jì)比我大的樣子，我可以叫你妙仙姐姐嗎？”龍初雪看上去有些害羞。
“好啊，初雪。你身體不好，快坐吧?！鄙蛎钕傻故呛芩省?p> 龍初雪點點頭，順從地坐在了沈妙仙身旁。
“你不開心嗎？”沈妙仙看著龍初雪問道。
“妙仙姐姐，我們把你抓來當(dāng)做貢品，你卻不怪我們……初雪心里很是愧疚?！?p> “你已經(jīng)道過歉了，而且我不是沒事嘛?！鄙蛎钕蓴[了擺手，大大方方地說。
“只是這人碰巧是琴姑，并未對你不利……如果換一種形勢，你有可能因為我們受到傷害……”龍初雪還是無法釋懷的樣子。
“你說如果，不就是沒有發(fā)生嗎？干嘛要因為沒有發(fā)生的事?lián)穆?。況且你也有苦衷啊，你病成這樣，為了治病不惜做出些什么事情，也可以理解的。”沈妙仙十分真誠地說。
“呵……”龍初雪淡淡地笑了一聲，“妙仙姐姐什么事都看得開的樣子，這種性子初雪很是羨慕?！?p>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嘛，什么事都會過去的。再說你已經(jīng)重病纏身煩惱夠多了，就不要再為其他無關(guān)緊要的事傷神了?！?p> “想不到你也能說出些頗有道理的話?！?p> 沈妙仙話音剛落，就看見一襲白衣的公子從回廊里走出來，沈檀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是你啊。”沈妙仙十分不屑地說，“還好還好，明天就不用再看見你了。不然整天對著個蠢貨小氣鬼，都要肝火上炎了?！?p> “真可惜，你不能如愿了?！?p> “什么意思？”
“我正好也有事要去南郡，琴姑托我和你們同行，順便照顧你和龍姑娘?！?p> “你——”沈妙仙氣的拍案而起，“誰要你照顧了！我去找琴姑！”她轉(zhuǎn)身就走，剛走兩步又停下來，轉(zhuǎn)回身指著沈檀說，“在這之前，把你欠我的診費交了！”
“診費？我根本不是花粉過敏，也不知道你怎么治的我，還有臉要診費？”沈檀一臉嫌棄地說。
“……”沈妙仙氣鼓鼓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想出什么反駁的話來，最后氣的一跺腳，“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她大吼一聲，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院子里剩下沈檀和龍初雪面面相覷。
“咳，”沈檀尷尬地咳了一聲，“龍姑娘，你知道你家那名年輕武士現(xiàn)在怎樣了嗎？”
“薄玉方才來過，說是梨花樹靈已經(jīng)將他兩人送到山腳下了，你不用擔(dān)心?！?p> “哦……那就好。”沈檀一邊答著，雖然有些好奇另一人是誰，卻也沒有多問。
“去南郡一路，看來要有勞公子照看了?！饼埑跹┱酒鹕恚⒁活h首說道。
“沒什么有勞的，我也是順路?！鄙蛱葱χf。
“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
“請便。”
龍初雪點點頭，邁著細(xì)碎的步子回了廂房。
真是深藏不露嗎？
沈檀看著她關(guān)上房門，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