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玉側(cè)身躺在床上,臉朝向外,聽見腳步聲,假寐的眼睛立即張開,露出痛苦的表情,嘴巴囁嚅一下,立即嚶嚶怪叫,她蜷縮身體,好似很痛苦的樣子。
“紅玉,你好點了嗎?”
聽見表哥的聲音,梁紅玉更露出焦急而又可憐的表情,眼神朦朧,勉強(qiáng)擠出一滴眼淚,渾身不停地顫栗。
葛威緊攥小瓶,在梁紅玉的面前晃了晃。
“救藥來了,表妹放心啊,很快就好了!”
“真的嗎?葛威哥哥,好痛啊,人家好怕喲,該不會還像剛才那樣吧?不但沒有減輕我的傷情,反而更疼了,葛威哥哥,剛才旦兒給我用的什么藥啊?怎么那么痛呢?現(xiàn)在還在疼,像有火烤一樣,好痛……啊,好痛!”
葛威越是關(guān)心梁紅玉,梁紅玉越是叫喚得厲害。
“忍一忍吧,紅玉,剛才是第一次藥,是有點……疼,不過,我現(xiàn)在這藥,特別厲害……”
葛威再次將小藥瓶湊在梁紅玉眼前晃動。
“真的嗎?葛威哥哥,你快點幫我涂上,??!痛,又開始了,絞痛,哥哥,從來沒有這么痛過,好痛啊,好痛?。 ?p> 梁紅玉大喊大叫,葛威趕緊噓寒問暖,直把禾守玉的心揪得緊緊的。
葛威笨拙的大手不知所措,隔著梁紅玉的衣裙也不好下手呀?他將乞求的眼神望向禾守玉。
禾守玉明白葛威的心思。
不能指望男人做這樣的細(xì)致活。
“我來吧!”
禾守玉擼擼袖子,露出蔥白一般的手臂,細(xì)皮嫩肉的一雙手,在撩開梁紅玉衣裙的時候,胖乎乎的身體,多處皮開肉綻的地方大都紅腫,有的甚至滲出清水,那是灌膿的表征。
禾守玉蹙眉,這一次,旦兒確實過分了。
她輕輕地,小心翼翼地牽開纏繞在傷口處的衣衫,嘴里輕輕地安慰梁紅玉,像細(xì)心呵護(hù)一個嬰兒。
每當(dāng)她的手指觸碰到梁紅玉,梁紅玉便驚恐般地震顫,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啊!痛,痛死我了,我要哥哥,哥哥,我要葛威哥哥幫忙……”
葛威無奈,蹲下身子,拽著梁紅玉在空中胡亂揮舞的胖手,柔聲安慰著。
“紅玉乖,葛威哥哥在這里,你忍一忍,嫂子在幫你的忙呢?嫂子金枝玉葉,你這真是好福氣……”
“什么好福氣?還不都怪旦兒,一定是旦兒把我弄疼的,我這疼是越來越厲害了,剛摔下去的時候都沒這么疼,莫非骨頭摔壞了?嗚嗚嗚……我不要,葛威哥哥,我不要摔壞骨頭……”
“不會啦!紅玉乖,只是一點皮外傷,一點也沒有摔斷骨頭……”
葛威雙手被梁紅玉拽著,他抽出其中一只手,摸摸梁紅玉的腦袋,表情慈愛,動作輕柔,就連禾守玉都不免嫉妒起來。
梁紅玉不停地動彈,禾守玉試了幾次,藥末卻沒有灑在傷口上,這讓她大為不爽,要知道,這樣一管藥,得來不易??!
她記得當(dāng)年在宮中的時候,一名蜀國大將臨走時贈予的,她差點忘記這事了,沒想到旦兒還保留了這管藥。
可是,梁紅玉不識相啊,她越是嚷著痛,葛威越是擔(dān)憂,禾守玉不知道那究竟有多疼痛,但看著梁紅玉聲嘶竭力的表情,總感覺不對勁。
一個女孩子不該矜持一點的嗎?尤其是在這偏僻的堯山長大。禾守玉剛想到這里便搖搖頭,一想到姨母張牙舞爪的模樣,就不難怪梁紅玉這副表情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孩子從小都是有樣學(xué)樣,她越是裝得可憐就越是獲得葛威同情,同時就更能夠得到葛威的過多呵護(hù),禾守玉忍不住鼻孔里輕哼一聲,如此雕蟲小技,怪不得旦兒用鹽灑她,禾守玉嘆了一口氣,自己還不如旦兒看得通透??!
葛威見梁紅玉疼痛難忍,索性斜坐在床邊,梁紅玉就勢將頭靠了過去,枕著葛威的大腿上,梁紅玉唇間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她仍舊扭動身軀,痛苦地叫喚著,還不滿足?
葛威的心被她嚎叫得碎了一地,梁紅玉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傷痛近一步增強(qiáng),經(jīng)她一陣折騰,額頭滲出細(xì)密汗珠。
葛威扶她坐下來,梁紅玉不管不顧地往葛威懷里靠,葛威退無可退,后背僵直地靠在床頭,任憑梁紅玉死死地纏住他。
“太過分了!”
旦兒心急如焚,真想撈起門背后的那一根棍子。
“棒打鴛鴦?不,真是太不要臉,小姐太仁慈了,眼睜睜地看他們在她面前羞辱她,這口氣,小姐咽得下去,我旦兒百不是吃素的……”
她在膳房左顧右盼,慌亂中,瞥見墻角一個壇子。
“有了,這不是泡菜壇子嗎?對,就用這個方法?!?p> 不多一會兒,旦兒出現(xiàn)在房間,梁紅玉嚎叫的聲音漸次微弱,葛威無奈摟著梁紅玉,眼神空洞虛幻,禾守玉幾次三番想要幫助梁紅玉涂抹傷口,終因她扭來扭去叫痛而始終未能制服。
旦兒一上來,看見這樣的情景就火大。
“她大爺?shù)?!?p> 她在心里咒罵著,三步并作兩步,像蹣跚學(xué)步的孩子奔來,顯些兒跌倒。
梁紅玉一見旦兒兇神惡煞地走來,這一下是真急了,身子扭動得更厲害了,緊緊地抱著葛威,“哥哥,哥哥救我,我不要她,我不要她出現(xiàn)在我面前……”
禾守玉尷尬地呆若木雞,手里拿著那一小瓶藥不知所措。
“紅玉小姐,我家小姐怎么可能給你涂藥呢?你也不想一想,先不說她金枝玉葉從沒侍候過人,就說身為你的嫂子,你也不該折煞她,這等粗活,當(dāng)然是我這等奴才來做了。小姐,你讓一讓……”
大家都不知道旦兒要干什么?梁紅玉顫抖得更厲害,一種真的害怕的樣子,緊緊地抱著葛威,急得嚶嚶大哭。
旦兒媚笑著,嘴里說著“紅玉小姐乖哈,配合一下一會兒就好………”
言下之意,不配合,旦兒有的是方法折磨她。
旦兒可不像禾守玉那般斯文,她粗暴地撩開梁紅玉衣衫,一手壓著她擺動的身體,一手把藥灑在傷口,那梁紅玉也真是不懂事,她仍舊扭來扭去,旦兒火起,用尖尖的指甲戳她的肉。
“疼嗎?紅玉小姐,你要再動,…沒有比這還要痛哦!”
梁紅玉又不是傻子,已經(jīng)吃過旦兒的虧了,只得妥協(xié),乖乖地任憑旦兒擺布。
“姑爺,你這樣摟著紅玉小姐,我可怎么幫她呀?”
旦兒不卑不亢,愣是讓葛威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