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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杳如年

第三十七章 未來夫人

風雨杳如年 寒鴉眠 2701 2020-04-26 18:54:46

  沅泊將手爐置于案上,衛(wèi)芒忙將去取蓬衣,邊走邊勸道:“少爺,今日寒冷,不如我去傳話,過幾日你身體大好了再去?”

  “刑部不遠,無妨?!?p>  “可夫人囑咐了...不讓你出門。”衛(wèi)芒想起沅夫人瞪他的眼神,汗毛登時又立了起來。

  “夫人問起來,便說去了表少爺家中。”

  衛(wèi)芒自知拗不過沅泊,只得暗自悲嘆怎攤上了這么個不變通的主兒。替沅泊裹好了蓬衣,又重新?lián)Q了個暖爐,才放心扶著他出去。

  “泊兒?!便洳磩偺ど像R車,便被匆忙趕至府門的沅夫人凜聲叫住,“天這么冷,是要去何處?”

  衛(wèi)芒嚇得一身冷汗,定在原地不敢動彈。沅泊隨即下了馬車,從容道:“母親怎出來了?”

  沅夫人面色不悅,道:“我聽家仆說你好似要出門,便來瞧瞧。”

  沅泊笑道:“在家中呆了好些時日了,方才子笙說家中新進了蒼山雪綠,邀我前去一品?!?p>  “哦?”沅夫人滿眼狐疑,“那方才為何不與他一同回去?”

  “他道還要去別處邀請些好友,便先行離去了?!?p>  沅夫人見沅泊從容淡定,神色緩和了些,瞧著身上裹得嚴實,嘆道:“天寒,莫逗留太久,早些回來?!?p>  沅泊頷首道:“母親放心,我去去便回?!?p>  衛(wèi)芒埋著頭轉身扶沅泊上了馬車,自己也呲溜的鉆進馬車。生怕沅夫人怪罪起來。

  沅夫人瞧著馬車晃晃悠悠于雪地里漸行漸遠,心下始終顧慮不安。至沅泊從淮水縣回來,身子一病不起,瞧上了大榮律例,還問了好些濮家的事,她心中總覺著他有事瞞著家里。

  “綠蘿。”沅夫人對扶著自己的丫鬟道,“今日表少爺與成公子在少爺房中待了多久?”

  “約摸半炷香。”

  “待少爺回來,問問車夫可是真的去了望宅?!?p>  “是,夫人。”

  沅夫人深嘆了口氣,只愿是她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少爺,到了?!瘪R車緩緩于威嚴的府衙門口停下,衛(wèi)芒拉開簾子,扶沅泊下車去。

  刑部門前的積雪應剛清理過,黑木做的門匾在寒冬中顯得更加肅穆。

  “沅公子。”刑部侍郎正于案前處理公文,見沅泊與衛(wèi)芒邁了進來,忙放下筆迎了上去。

  沅泊抬手道:“石大人。”

  石秉新忙將沅泊扶起,領至爐火旁坐下,“聽聞公子身體抱恙,近日可好些?”

  沅泊將手置于爐火上方暖了暖,道:“大好了。大人身子可安康?”

  “勞公子掛懷?!笔绿驺洳凑迳蠠岵?,笑道,“今日冒昧,勞公子跑一趟,只因公子差衛(wèi)公子送來的狀子有些時日,耽誤不得。”

  “不妨事。”沅泊笑道,“在家中將養(yǎng)了好些日子,我也正想著出來活動活動?!?p>  石秉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開門見山?!?p>  “大人旦說?!?p>  “公子送來的狀子,我已經派人至淮水暗中調差了,狀中所述之罪雖大小不一,但樁樁件件皆為實情。但據調查,濮縣令與沅大人乃是至交,不知此事大人怎么說?”

  “此事家父并不知情?!?p>  石秉新挑眉,“沅大人對此事并不知曉?”他原以為今次太傅大人欲大義滅親,未曾想竟是素日不聞朝堂之事半分的太傅公子。

  沅泊吃了口茶,娓娓道:“濮縣令與家父乃是至交不假,但濮縣令于淮水的所作所為乃是我去淮水之時無意間得知,家父毫不知情?!?p>  “刑部立案只在朝夕,沅大人在朝中待人素來寬厚,可需提前知會大人?”

  沅泊抬眉,眼中盡顯鋒芒,道:“若是家父阻攔,大人可仍會立案?”

  石秉新毫不猶豫道:“那是自然,陛下授命我監(jiān)管刑部,即便太傅大人不悅,我又豈能辜負皇恩?!?p>  沅泊收起鋒芒,淡淡笑道:“此事我會說與家父聽,大人勿須勞心?!?p>  石秉新笑道:“既如此,我便不多慮了。今日邀公子來是關于這狀子,有一二事宜與公子商榷。”

  “大人請說?!?p>  “如今這案子雖查清楚了,但棘手的是尋不到原告。雖說狀子上并非只王氏族人一樁案子,但要一錘定音,需得尋個大案子的原告。我派人去淮水時,聽說這王氏族人在淮水縣已經銷聲匿跡了?,F(xiàn)下尋不著原告,州府里亦從未遞過折子,但憑一張狀子,恐立不足腳啊。”

  沅泊微微一笑,道:“那日王氏一族逃出淮水之時,不巧正被我的人瞧見了去處。若是缺少原告,大人不必憂心,沅某替大人尋來便是?!?p>  石秉新會心一笑,這太傅之子果真如他所料那般,行事周密。想他既遞來了狀子,又怎會想不到原告之事?

  “公子果真周全,今日邀公子前來,看來是尋對了人?!?p>  沅泊一笑置之,吃了口茶道:“大人過譽了。沅某只不過是湊巧撞上了,當日留了個心眼,未曾想竟能幫的上大人。”

  石秉新心下暗嘆,此人剛直不阿,揭發(fā)世交叔伯都毫不猶豫,滿腹經綸又心思縝密,若是立于朝堂,定將是棟梁之才。

  “恕在下冒昧一問,以公子之才,若是投身朝廷定能大有所為,公子為何甘于隱于市井?”

  沅泊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廟堂之下市井之中亦能為國為民?!?p>  石秉新頻頻點頭,“是在下狹隘了,公子著實通透?!?p>  沅泊眼神深邃,道:“沅某不過是以這般說辭來勸說自己罷了。實不相瞞大人,是沅某未來的夫人不喜為官之人?!?p>  “夫人?”石秉新驚愕,“可在下聽聞公子至今仍未婚配?!?p>  “大人所聞不假,只是我至小便被許了婚約,未來的夫人還未過門罷了?!?p>  石秉新笑道:“公子可是蒙騙于我?若還未過門,你怎知她不喜為官之人?”

  沅泊淡淡一笑,未語。

  石秉新反應過來自己多舌,忙起身行禮道:“今日多謝公子冒寒前來,有勞了?!?p>  沅泊亦起身,抬手道:“大人言重了。今日前來,知曉沅某并未所托非人,應是沅某謝過大人?!?p>  “冬日天寒,公子身子方愈,在下便不過多叨擾公子?!?p>  衛(wèi)芒從門外走了進來,取下蓬衣給沅泊披上。石秉新送沅泊至府衙門口,又慰問了一陣沅大人與沅夫人,方才目送沅泊二人離開。

  “少爺?!毙l(wèi)芒問道,“回去可需告知老爺?”

  “不急?!便洳吹?,“回去后,派人將王氏一族接到京師來?!?p>  “是,少爺?!毙l(wèi)芒應道,他在門口將沅泊與石秉新的談話聽得詳細,原來當初沅泊使其盯著王氏一族果真另有用處,“少爺,我不明白,當日王氏被趕出了淮水,我們?yōu)楹尾荒菚r便將他們送到刑部?”

  沅泊瞟了他一眼,道:“搜集證據以及審問原告應是刑部應做之事,我們若是做了別人的事,你又怎知別人是否真心愿做此事?”

  “哦?!毙l(wèi)芒似懂非懂。

  “父親在朝中雖并未結黨營私,但仍是舉足輕重。辦理濮全儒一案,保不齊有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刑部對此事置之不理,我們將王氏接至京都,明面上暗地里將如何自處?”

  衛(wèi)芒醍醐灌頂,沅泊一是要瞧瞧刑部是否會秉公執(zhí)法,若是刑部秉公處理此事,必定要去淮水走訪調查,尋找原告。二是要保全沅府以及沅閔豐的名聲,沅閔豐素來重情重義,若是讓他提前知曉此事,保不齊他會出手保全濮全儒。身為一朝太傅,日后又將如何在朝堂上明哲保身?

  “那老爺那邊......”

  “你放心去將人接去刑部,老爺那邊我會去說?!?p>  衛(wèi)芒小心試探問道:“少爺方才所言未來夫人可是尹姑娘?”

  “......”

  衛(wèi)芒怎么聽都覺沅泊所言之人乃是尹謐,只是他不明白沅泊何時接受了這樁婚事。

  “可要告知尹姑娘?”

  沅泊沉默片刻,垂眸道:“她如今既回去永縣,不在淮水,便不必。”

  “但此事畢竟關乎濮氏,日后尹姑娘定會記恨少爺你的?!?p>  沅泊眼瞼緩緩合上,道:“無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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