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蕪州那座小院,已不見了當初的寧靜祥和。城外隨處可見無家可歸的難民,城里也是硝煙四起。
“寧親王哪里來的底氣,敢在這個時候和吳家翻臉?”溪睿站在屋頂上,看著蕪州城的方向,對季瀾戉道。
季瀾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城門外的空地上,聚集著幾百個衣衫襤褸的百姓,在陰沉的天色下,顯得無助而絕望。
“雖然寧親王現在的地位,幾乎是靠著吳家得來的,但寧親王畢竟姓華,是榮國江山名正言順的主人。吳家這么多年挾天子令諸侯,寧親王不可能真的將吳家當作自己人。況且,寧親王不蠢,他明白自己只是吳家人用來制衡皇上的籌碼。雖說北境的兵力都被吳家牢牢掌控在手中,但寧親王這么些年的苦心經營,已經基本掌控了北境的經濟命脈,否則,也不會在吳家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拿下北境境內的銀礦。再者,若寧親王真有那個心思……吳家必是他的心頭之患。”
溪睿沉吟片刻,轉頭看向季瀾戉,道,“皇上那邊沒有動作?”
季瀾戉笑了笑,遞給她一紙信箋。溪睿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才結果信箋,快速看了一遍,眼中浮起驚訝,“你何時安排的這些?”
“你偷摘我的葡萄那日?!?p> 溪睿嘴角抽搐了下,將信箋還給他,“既然城中的百姓都已經安置好了,為何還要讓人假扮難民?”
“自然是給寧親王和吳家人看的,也是給天下百姓看的。”季瀾戉看著灰蒙蒙的天際,道,“吳家掌控北境的這些年,早已將北境當成了吳家的私有之物。而北境的百姓,竟然也只知吳將軍,不識榮國皇帝。雖然這次寧親王和吳家的爭斗,讓北境生靈涂炭,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太過殘忍。但在北境生活的普通百姓,這些年頻遭官府和富商的盤剝,他們的日子并不好過。再者,哪一次權利更替,不是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這是皇上重新拿回北境兵權難得的機會,也是北境百姓重獲新生的機會?!?p> 溪睿眨了眨眼,突然道,“其實北境三郡的郡守,不一定全是寧親王的人吧?”
季瀾戉愣了下,旋即輕輕笑起來,“看來你也不是很笨?!?p> “所以,他們其實是皇上的人?”溪睿沒有在意他話語里的調侃,繼續(xù)道,“正因為他們是皇上的人,才能這么快就安置好城中的百姓。寧親王和吳家的這次爭斗,皇上必然也參與了其中?!?p> “不錯!”
溪睿勾起唇角,道,“你這次來北境,不僅是為了找睨石果。你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在錦州點一把火,讓寧親王和吳家內斗起來,替皇上尋找一個突破口,拿回北境的控制權。我是不是還可以更大膽的猜測一下,寧親王新得的那座銀礦,也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對上她凌厲的目光,季瀾戉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他一直都知道她聰明,卻還是低估了她的敏銳程度。他實在想不到,從未接觸過朝堂的她,竟然在三言兩語之間,便猜透了皇上花了五年時間布下的這盤棋,也將他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