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著一身月白色錦緞常服,修長的身形籠罩在明媚的晨光下,反射出一層朦朧的微光。
俊美的臉龐正好被頭頂?shù)臉涫a擋了光線,讓溪睿將他的五官看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太子殿下?果然如溪妍所說,是個美人。
不過……睿兒?他們倆很熟?
“見過太子殿下!”溪睿對著太子屈膝行了一禮,不待太子出聲,便自顧自站直了身體,道,“太子殿下,可否讓我的丫鬟先起身,這地上看著怪硌人的!”
太子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道,“你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我就讓她起來。”
“什么要求?”
“喚我一聲表哥。”
“……”
他不說溪睿都差點(diǎn)忘了,她和太子還是表親呢!那她和太后,也算是有些沾親帶故的關(guān)系吧?若她一會兒把太后也氣暈了,會不會被罵不敬不孝?
“太子殿下,我有一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那便不用講了?!?p> “那我還是講吧?!毕UA苏Q劬Γ粗砬橹饾u扭曲的太子,“您和我想象中的太子殿下,不太一樣呢!”
太子頗感興趣,“哦?哪里不一樣?”
“嗯……”溪睿沉吟片刻,道,“我在家中常聽祖父提起您,祖父說您是榮國開國以來,難得一見有雄才偉略、滿腹經(jīng)綸、博聞強(qiáng)識、經(jīng)天緯地的儲君。”
太子挑眉,“聽上去像是在夸我,不過外祖父當(dāng)著我的面,可從未說過類似的話?!?p> “祖父還說,太子殿下自小便聰明睿智、沉著穩(wěn)重,只因不常與同輩相處,自己一人獨(dú)處慣了,待人有些冷淡?!?p> 太子看著她一臉的無辜與迷惑,沉默了片刻,接著爆發(fā)出一陣放肆的笑聲,嚇得跪在地上的段公公又抖了幾下。
“我說的話很好笑?”溪睿臉上疑惑更甚。
太子聞言看向她,似是很難停下來,又忍了好幾次,終于抑制住了笑聲,嘴角卻還高高揚(yáng)著,“你這損人的本事,是跟誰學(xué)的?”
溪睿愈發(fā)不解,“太子殿下在說什么,我聽不懂?!?p> 太子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聽不懂便聽不懂吧!你不是要去見太后么,我與你一塊兒去?!?p> 溪睿看了一眼還乖乖跪在地上的時雨,“太子殿下,我這丫鬟……”
“起吧起吧!”太子有些不悅的道,“一個丫鬟而已,竟被你看的比你的親表哥還重?!?p> “段順喜!”太子又看向依然跪著的段公公,“還不領(lǐng)路?!”
“奴才在!奴才遵命!”
溪睿看著段公公手腳并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跪了那么久,走起路來竟還是穩(wěn)如泰山。她在心里嘖嘖稱嘆,能在宮里混到這個位置的人,沒一個是真的簡單。
頭頂突然蓋下來一片陰影,溪睿轉(zhuǎn)頭去看,時雨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傘,正撐在她的頭頂,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子殿下大發(fā)慈悲了。
“睿兒……”太子殿下又喚了一聲。
溪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太子殿下,您以前見過我么?”
“自然見過!”太子毫不猶豫的道,“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和我睡過一張床?!?p> “你……”溪睿瞪著他,“太子殿下,這種玩笑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當(dāng)心讓人誤會?!?p> “你小時候外祖父帶你進(jìn)宮,在坤寧宮里,你確實(shí)睡過我的床??!”
“敢問太子殿下,那個時候我?guī)讱q?”
“那時候你還未滿月,我比你大幾天,剛剛滿月?!?p> 溪睿實(shí)在沒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太子殿下,您可真是天生早惠呢!才滿月就記得我干過什么了!”
太子謙虛的笑了笑,“我從小沒有什么優(yōu)點(diǎn),就是記性特別好?!?p> 溪睿撇了撇嘴,轉(zhuǎn)了個話題,“太子殿下不用上朝么?”
“如今已快午時了!”
溪??戳艘谎垲^頂?shù)奶?,才意識到他們在路上都耽擱了一個都時辰了,也不知道太后會不會已經(jīng)開始跳腳了?
“太子殿下,您當(dāng)真要與我一同去見太后娘娘么?您可知太后今日召見我,是為了何事?”
“我聽聞你將太后派去宰相府教導(dǎo)你規(guī)矩的嬤嬤氣暈了?”
“不錯,今日太后娘娘召我進(jìn)宮,正是為了此事。”溪睿突然停了腳步,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您還是回去吧,不要去淌這趟混水了,免得到時候連累了您,我一個弱女子,擔(dān)不起這樣的罪責(zé)?!?p> 太子頗有些意外,“你該讓我去太后面前替你求情才對,怎么反倒勸我不要去,擔(dān)心連累了我?你這怎么看,也不像是弱女子??!”
“我與您非親非……我與您雖是表親,可我確實(shí)犯了錯,惹怒了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俗話說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我自己做的事,只能我自己去太后娘娘面前認(rèn)錯。您雖是一國儲君,可您也是太后娘娘的晚輩,我怎能為了自己,害您忤逆長輩呢?”
“你就不怕太后娘娘責(zé)罰于你?”
“自然是怕的?!毕5恼Z氣有些忐忑,“可若是受了太后娘娘的責(zé)罰,能平息太后娘娘的怒火,即便叫我去死,我也是愿意的?!?p>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為了平息太后的怒火,你當(dāng)真愿意舍棄性命?”
“千真萬確!”溪睿篤定的點(diǎn)頭。
太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我正好要見識見識,你要如何舍棄性命,平息太后的怒火?!?p> 溪睿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這個太子,怎么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人?有他在場,她還如何發(fā)揮氣死人不償命的功力?話說這個技能還是她不久前才跟著一個賣菜的大媽學(xué)到的,第一次實(shí)踐用在了房嬤嬤身上,第二次實(shí)踐用在了段公公身上,兩次效果好像都挺不錯的。她正想著若是這一次在太后娘娘身上也能成功,說不定就能功成名就了。可要是太子也在,她是萬萬不敢把這個技能拿出來用的。
“怎么不走了?”太子奇怪的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溪睿。
“太子殿下。”溪睿有些難為情的看著他,“您可以替我在太后娘娘面前求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