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形象氣質(zhì)各異的四個小姑娘,溪睿在心里暗自稱嘆,她們當(dāng)中最大的也不過十六歲,各自的經(jīng)歷卻足夠拍一部電視劇了。也不知道溪二夫人是如何給她挑丫鬟的,剩下的那些沒有被她挑中的,莫非也如這幾人一般命運坎坷?
“你們都沒有告訴我你們的名字。”溪睿提醒道。
幾人齊齊跪在了她面前,齊聲道,“請小姐賜名!”
嘖……溪睿蹙了蹙眉,看著跪在面前高矮不一的幾個人,凝神思索了一會,道,“從左至右,便依次喚時露,時風(fēng),時雨,時雪吧!”
“時露!”
“時風(fēng)!”
“時雨!”
“時雪!”
“叩謝小姐!”
溪??粗齻冎刂乜牧祟^,淡淡道,“才立的規(guī)矩,你們又忘了?”
“奴婢不敢!”幾人慌忙站了起來,忐忑的低垂著頭。
“念在你們都是初犯的份上,今日便不罰你們了。以后若是再犯,定不輕饒!”
“謝小姐不罰之恩,奴婢記住了!”
溪睿點點頭,對凝萃道,“你帶胡嬤嬤四處去看看,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再與她仔細說說。”
“是!”
“帶時露她們?nèi)N房看看,晚膳就交由她們來做?!?p> “是!”
溪??戳艘谎鬯滞笊系募t痕,道,“做完這些,你到我書房來?!?p> 凝萃愣了下,遲疑的看向溪睿。
“怎么?有問題?”
“沒有?!蹦兔u了搖頭,“奴婢馬上就去!”
“嗯?!?p> 看著眾人各自忙了開來,溪睿也進了書房,坐到書案前,從袖子里掏出那只突然出現(xiàn)在她妝臺上的錦盒,端詳著盒子上繁復(fù)的花紋,眉頭輕擰著。
照凝萃所說,這盒子里的耳飾,是由極其珍貴的天山龍暉玉制成,而這天山龍暉玉,僅皇宮里有一塊。那這耳飾……便也只能是皇宮里的東西。與皇宮有關(guān)的人,目前溪睿接觸到的,便只有房嬤嬤了。
房嬤嬤將東西放在這里,是想陷害她?可這手段也太拙劣了些。再者,憑房嬤嬤的身份,應(yīng)是沒有資格懷揣此物的。除非,這是太后的主意。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后派了一個教養(yǎng)嬤嬤來國公府,擺明了是想讓溪睿吃點苦頭。若再用這種手段來對付她,即便旁人不敢說什么,可心里肯定能明白這是太后借著自己的身份欺負一個小輩。到時候,她的太后威儀,還要不要了?
推開鎖扣,翻開盒蓋,里面靜靜躺著兩只精巧的耳飾。仔細去看,尾端墜著的兩顆玉石,在微弱的光線下,隱隱閃耀著乳白色的光輝,被鏤空雕花紫金包裹著,越發(fā)顯得神秘奪目。
“小姐!”凝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溪睿將錦盒放在桌上,看向房門,“進來!”
凝萃輕輕推門進了屋,反身關(guān)好門,才看向坐在書案前的溪睿,神情不似往日那么自若。
“手上的傷如何了?”
凝萃手指動了動,低頭看了眼還有些泛紅的手腕,扯了扯袖子,道,“讓小姐費心了,一點小傷,不足為道?!?p> 溪睿看著她,問,“誰動的手?”
“是奴婢……”凝萃想也不想便要回答,無意間對上溪睿幽深的眼眸,到嘴的話霎時戛然而止。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著溪睿,小聲道,“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彩娥。當(dāng)時奴婢在門外,聽到房嬤嬤的聲音,大夫人和三夫人也幫著房嬤嬤,奴婢擔(dān)心小姐吃虧,便想去給小姐擋一擋。可奴婢還未來得及進屋,便被彩娥抓了回去,旁邊還有別的丫鬟幫襯,奴婢便被她們縛了手腳,直到國公爺來了,她們見情勢不對,才放開了奴婢?!?p> “在榮安院時我問你怎么傷的,你說是因為害怕自己掐的,為何不與我說實話?”
“奴婢卑賤之身,不值得……”
“凝萃!”溪睿打斷她,“你如何看待自己,我管不了。但你既跟了我,便是我的人。你被人欺負,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也是我的事。他們欺負你,便是在打我的臉,你若一直忍氣吞聲,他們便能將我的臉打爛。這不是委曲求全,這是助紂為虐!”
“小姐……”凝萃愣愣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溪睿笑了笑,身體靠在椅背上,看著凝萃迷茫的眼眸,道,“我知道你聽得明白,事到如今,你還要再跟我裝傻?”
“小姐,奴婢愚鈍……”
“其實你根本沒想隱藏,或者是故意露出破綻想看看我夠不夠聰明,能不能識破你吧?”溪睿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怎么,覺得我太遲鈍了,不符合你的要求?”
“奴婢沒有……”凝萃慌忙搖頭,對上溪睿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時,神色一變,原先的驚慌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沉著冷靜與視死如歸,“奴婢知罪!辜負了小姐的信任,奴婢對不起小姐!奴婢這條命是小姐救回來的,奴婢也沒臉求小姐原諒,無論小姐想要如何處置奴婢,奴婢都毫無怨言!”
“我什么都沒說,你怎么就開始認罪了?萬一我猜錯了,你豈不是自亂陣腳?”
凝萃看著溪睿,苦笑了一下,“小姐是聰明人,不可能連奴婢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p> 溪睿慢慢站起身,繞過書案,走到她面前,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輕聲道,“那便和我說說,那張校尉,是你什么人?”
“你……”凝萃瞪著眼睛看向溪睿,臉上滿是震驚,“你怎么知道的?”
“方才在院子里,時風(fēng)提到張校尉時,你的眼神告訴我的。”
凝萃沉默著看了她一會兒,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你這么聰明,怎么可能看不出來?我竟還自以為是的想要試探你?!?p> “一個罪臣之女,憑借一己之力逃過滅門之罪,還混進了國公府,安然無恙的在國公府潛藏了五年,這樣的你,可不會自以為是?!?p>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溪睿搖搖頭,“以前我只覺得你有些眼熟,卻不記得在哪里見過,直到方才時風(fēng)提到張校尉,我才突然想起來的。”
“你見過他?”
溪睿笑看著她,“我們現(xiàn)在該討論的是,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