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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惘一覺醒來,周圍的環(huán)境都變了。
?原本簡白的病房被一簇簇的花包圍,五顏六色雜七雜八的什么都有。
?他沒好氣地踹翻腳邊的花束,煩躁地滿地亂走。
?陽光照射進(jìn)來,VIP病房全是光輝,易安就是在這個場景下,推門進(jìn)來的。
?男人盛浴在耀眼的光芒下,可那一瞬間,易安覺得他眼底的某種光亮,更為奪目。
?顧惘對上易安的眼睛,很是驚訝了一番,昨天他沒仔細(xì)看,沒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有多美。
?水靈靈的,像有一汪清泉,眼底隨時備好可以讓人繳械投降的制敵武器,水波流轉(zhuǎn)間,仿佛能夠看見那種種風(fēng)情。
?可是太冷了,她的眼神太冷了,那種置身事外,遺世獨立的冷漠,雖沒給這雙眼睛減分,但太難以靠近了。
?顧惘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差點忘了自己煩躁的原因。
?不過好歹他想起來了:“醫(yī)生醫(yī)生,我可以出院了嗎?”
?易安蹙眉:“你為什么這么著急出院?”
?“我,”顧惘擼了把頭發(fā):“我下個星期有一個很重要的比賽?!?p> ?易安挑眉:“下個星期?那你沒機會了,好好養(yǎng)傷等下一次吧?!?p> ?“沒機會了?”顧惘瞪大眼睛:“我覺得我沒什么大問題啊醫(yī)生?我真的不可以出院嗎?”
?易安瞥他一眼:“你也知道是沒有大問題不是沒有問題?”
?“我……”
?“好了,去床上躺著,我看看你的胸腔情況。”易安再次伸出一指,顧惘沒讓她碰,麻溜兒地躺床上去了。
?顧惘就看著她拿著聽頭探來探去,又用手摁這摁那,等了半天,憋不住了:“醫(yī)生,我可以出院嗎?”
?“安靜?!币装部此谎郏^續(xù)查看其他地方的傷。
?顧惘乖乖閉嘴。
?終于等到易安收起聽診器,顧惘還沒張口,就聽她問道:“你家屬呢?”
?顧惘茫然地四處看了看,老實答道:“我不知道。”
?易安擰了擰眉,沒說什么,她從床頭柜找出外傷藥,轉(zhuǎn)頭對顧惘說:“衣服脫了?!?p> ?“啊?”顧惘一驚,揪住了身上的病號服。
?易安略顯不耐地催促:“快點,我還有其他房要查。”
?顧惘尷尬地把視線挪開,視死如歸般解開了扣子。
?易安一臉冷漠地看著胸肌腹肌人魚線一點點露出來,表情紋絲不動。
?顧惘頓時也沒什么好別扭的了,大大方方讓易安擦藥。
?他身上的挫傷擦傷太多了,易安整整抹了半瓶藥才將將抹完。
?“好了,腿上的你自己來吧,我先走了,待會護(hù)士進(jìn)來給你掛瓶,有事按鈴?!币装舶咽植寤囟道?,轉(zhuǎn)身就走。
?顧惘“哎”了一聲,易安轉(zhuǎn)頭看過來,他又無措地擺手:“沒,沒事?!?p> ?易安點點頭,走得毫不拖泥帶水。
?推開辦公室的門,易安見沒有人,舒了一口氣,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靜坐了半分鐘,她突然臉紅了。
?易安拍了拍自己緋紅的臉頰,慢慢露出笑意來。
?她趴到桌上,看向自己的手,虛握了握,感嘆道:“手感真好啊?!?p> ?“形狀也很好看?!?p> ?“線條好性感。”
?“那么多傷口也遮不住的完美。”
?最后竟是笑出了聲。
?正巧主任吳江進(jìn)來找她,易安瞬間恢復(fù)原樣。
?“安安啊,跟我上臺吧?!?p> ?易安乖乖點頭:“好?!?p> ?吳主任是她的恩師,她雖然才調(diào)來三個月,但已經(jīng)被帶上臺無數(shù)次了,雖然累了些,但前輩們的經(jīng)驗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所以易安很感謝吳江。
?消了毒換上手術(shù)服,易安跟在吳江身后進(jìn)了一號手術(shù)室。
?這是婦科和外科的聯(lián)合手術(shù),一個急性腸穿孔的孕婦離預(yù)產(chǎn)期只有幾天了,腹痛難忍卻不是要生產(chǎn),送到急診一查,急診科主任馬上叫吳江和婦科副主任周慧去開會,最終確診為急性腸穿孔,孩子要生,腸子也要修,一臺大手術(shù)無疑。
?病人情況非常危險,周慧動作迅速地將孩子剖出來抱走,接下來的工作就是他們外科的了。
?吳江從業(yè)二十多年,手法與經(jīng)驗在整個醫(yī)院無人能比,他沉靜且有條不紊地找到問題所在,剛下刀,病人的血壓突然極劇下降。
?“吳主任,病人情況非常不穩(wěn)定,必須馬上結(jié)束手術(shù)!”負(fù)責(zé)監(jiān)查儀器的護(hù)士說道。
?吳江喊道:“安安,一支***注射液靜脈推注?!?p> ?易安應(yīng)了一聲,動作迅速地將藥品打完:“***靜推完畢?!?p> ?吳江抬頭看了一眼心電監(jiān)護(hù)儀,繼續(xù)吩咐道:“隨時準(zhǔn)備急救?!?p> ?“是?!?p> ?所幸沒有到那最壞的一步,一分鐘后,病人的血壓和心率都慢慢回到正常值。
?吳江突然停下了動作。
?易安不明所以地偏頭看他,吳江一笑:“安安,你來做最后的縫合吧?!?p> ?“我?”
?“對,來吧?!眳墙笸肆艘徊?,拿過手邊的巾布到一邊擦汗去了。
?易安有點興奮,她利落地拿過工具,開始做最后的縫合工作。
?吳江背著手在一旁看著她手指翻飛,病人腹部的傷口慢慢地合到了一起。
?他滿意地點頭,調(diào)侃了句:“可別把紗布落里頭。”
?“您可別搗亂,”易安動作不停:“您可是主刀,得負(fù)主要責(zé)任?!?p> ?吳江朗聲一笑:“縫好看點兒,病人可是女性?!?p> ?“知道啦,您安靜點?!币装怖涞卮蛲曜詈笠粋€結(jié),接過護(hù)士遞過來的剪刀,輕輕一剪,給這臺手術(shù)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出來洗手時,吳江問她:“想不想主刀?。俊?p> ?易安沒好氣地白了自己主任一眼:“您說呢?”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想,可是你爸不讓啊。”吳江拍拍易安的肩。
?易安垮下臉:“您干嘛要聽他的呀。”
?吳江“哎喲喲”地叫:“我敢不聽院長的話?”
?“行行行,院長的話得聽,我還是等我爸退休再準(zhǔn)備主刀吧?!币装矓D了些消毒液。
?吳江不贊同地?fù)u頭:“那倒不用,你總歸是要獨當(dāng)一面的,不能浪費了你這好天賦啊?!?p> ?“那您還不讓我主刀?”易安跺跺腳:“我先走了,有個病人得去看一下。”
?吳江就這么被她晾在了后頭,無奈道:“唉,一點都不尊重師者啊。”
?易安聽了這話倒了回來,裝模作樣地行了個不三不四的禮:“主任請自便,易安先行告退。”
?吳江沒好氣地擺手:“趕緊走趕緊走?!?p> ?易安這才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