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孩子在意什么性別?
云空上人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問了一句仿佛毫無意義的話。
“宣兒,你既然做出這些事,又為什么要回來?”沈宣和梅宴,從來都被云空上人視為為親生兒女一般,此時這樣的稱呼出口,可見已經(jīng)是十分痛心。
沈宣卻是面色不變,鄭重地一叩首:“徒兒讓師父失望了。”
“呵?!痹瓶丈先烁械交奶?,笑出了聲,胡子都抖了抖:“你對不起的人,又不是我!”
沈宣這是沒有什么要說的了。良久,云空上人才繼續(xù)道:“既然你的兒子已經(jīng)有人照顧,你也應(yīng)當(dāng)找個地方,好好悔過。君山浮島后面的寒冰牢,你去里面待……”
云空本想說五十年,卻突然看到梅宴抱緊了那孩子,臉上露出驚嚇,欲言又止。
饒是老頭子清修多年,這會兒也煩躁起來,一揮手就做了決定:“你去里面待一百年!期間不得外出,宗主以下不得探視!”
這下子,連玄凌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天目公也頗感意外:“一百年?”
靈山派的君山浮島后面,有個寒冰苦牢,里面的寒氣會壓制修士身上的靈力流動。即使是優(yōu)秀的水靈根修士,也要日夜運功抵抗,才能確保靈力運轉(zhuǎn)、不被凍死,可謂身體和靈氣上的雙重煎熬。
難道云空上人真的放棄了沈宣,否則怎么會直接提出一百年的刑罰?在那種地方,待個十年、二十年也就罷了,要真是一百年,出來之后心智大變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就是靈山派的事情了,靈山派失去沈宣這樣的強力修士,天目公根本就不會有什么意見!
云空上人既然做出這個決定,就自然不會有舍不得,他抬起眉毛,掃視了密山派諸人一圈,然后對天目公說:“天目道友,你派一個人,跟隨我的掌事弟子,押送沈宣去冰牢?!?p> 梅宴一縮脖子,師父這次好像真的很生氣哦!她是真的想不通,私奔而已,修仙人士干嘛在乎那么多……面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不過這件事終于是塵埃落定了,沈宣去坐苦牢,玄凌親自看著送進去的;至于之后怎么樣,那就不是他關(guān)心的了。密山派其實不在乎沈宣是不是真的受罰,既然已經(jīng)爭取到了利益,再提出懲罰沈宣,最多只是玄凌個人想要泄私憤而已!
大殿里的人各自散了,梅宴也牽了那個小孩,踏上自己來時的飛劍,向自己宗門的浮島行去。
沈魚這是第一次坐飛劍,和爹爹的祥云不一樣,飛劍好細(xì),他好怕掉下去,更不敢往腳下看;他還能感覺到四周的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著人,即使在這種天氣也很冷,他忍不住往梅宴的懷里縮了縮。
“冷?”梅宴笑,把他往懷里塞了塞,裹緊了外面那件袍子,放緩速度。
他們在空中飛行,穿過氤氳的云霧,這些是君山浮島外層的靈氣凝結(jié)而成;離開這座最大的浮島之后,能看見遠(yuǎn)處還有其他的浮島,大小皆有,都縈繞著靈氣,看不分明。
而腳下的地面,已經(jīng)不知有多高了,沈魚看一眼都覺得眩暈,只感覺飛劍一路向下,也不知還要走多久。
“我們要去哪里?”
“回咱們劍宗的地盤,梅山浮島。”梅宴回答,“那地方只有我一個人住,可能會委屈一些。有空我再帶你四處逛?!?p> 梅山浮島是靈山諸島最小的一座,說是浮島,此時卻被安置在了一片無人的山脈中,靠著一片山坡,以結(jié)界與外界相隔;但是僅憑島上靈脈泄露出來的靈氣,就已經(jīng)讓附近的山林更加蔥郁,不時可聞飛禽走獸之聲,還有很多低階的靈草仙花,生機勃勃。
腳下那片山林越來越近,沈魚也看到了浮島的大致風(fēng)貌。它有一半的范圍都被冰雪覆蓋,遠(yuǎn)看那里的中心,似乎有一點更為凝實的冰藍色;而另一半,卻是以一個火山口一樣的地方為核心,巖漿滾滾,向外散發(fā)著熱度。
只有距離這兩點足夠遠(yuǎn)的地方,那是浮島的中央,才長滿了樹林,似乎有一些建筑。
“看,那就是陰極泉和陽極泉。兩頭的氣候都不好,所以咱們住在中間,那里環(huán)境最舒適。喜歡這個地方嗎?”
沈魚倒是沒有什么喜歡不喜歡,只能回答:“還好?!?p> 梅宴拍了拍他的腦袋:“不用拘束,有什么想要的東西,都可以跟我講?!?p> 想到這孩子自幼喪母,師兄又是那樣冷淡的性格,這孩子從小一定是很少受到長輩的溺愛。不過反過來講,師兄的家教嚴(yán)格,養(yǎng)的孩子也斯文,是件好事。
他們落在浮島中央,一片木樓的前面。這地方被開出了一片空地,屋子前面有個大池塘,引了活水;屋后是個溫泉池,也有泉水相通。山水相依,幽靜自然。
梅宴領(lǐng)著他直接進了屋。這木樓已經(jīng)很老舊了,門廊上的雕花和做工,都是大氣古樸的簡約風(fēng)貌;但是仔細(xì)看去,個別屋子的墻壁上,似乎有一些可疑的暗色,甚至是燒焦痕跡。
“那是我的書房,書都可以看,別玩印章;這一間是修煉室。你以后就住那個屋里,有床的這個——哦還有,這道門后面過去是溫泉,可以洗澡,平時洗別的東西,都去前面那個池子里?!?p> 看著這個叫梅宴的女人指點江山,沈魚這才終于有了一絲實感,他看著四周,猶豫著問:“以后,你就是我的師父了嗎?”
“這會兒還不算,還沒向執(zhí)事弟子報備,得讓師父簽字留底,你才算是靈山派的人,入劍宗門下?!泵费缧Φ溃安贿^,若是‘我’的徒弟,那你現(xiàn)在就是了?!?p> “這么草率?”沈魚像個小大人一樣詫異著,“師徒是大事,我看書上說,要祭拜天地,行師徒之禮。”
梅宴嫌棄地看他:“誰教你的???凡人的書不能亂看的!只有道侶才拜天地,咱們修仙者入門,最多拜過同門師祖——剛才在大殿,咱們不都已經(jīng)拜過我?guī)煾噶藛???p> 沈魚語塞,他想到大殿上的云空上人,那樣的老者,要比這個女人更像仙人??梢缘脑?,他更像拜那個人為師,就連那個珠光寶氣的大叔,也比這女人更像個修士呢!
但是自己好像沒得選。
十歲的小孩子,已經(jīng)懂了很多事,他知道自己父親的命,是被眼前這個女人保下來的;他也知道,血緣上是祖父的那個人并不喜歡自己,甚至是仇視——否則也不會刻意讓他和爹爹一起爬臺階,受那無謂的勞累!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梅宴就像小女孩得到了新的布娃娃,牽著他的手不肯放開:“不過,你想要什么拜師儀式嗎?”
“一般吧?!毙『⒆悠鋵嵾€是不喜歡麻煩的。
“你要是想要,也可以有?!泵费缟衩刭赓獾卣f,“不過,在這之前……你帶著什么行李沒有?沒有的話,就跟我來?!?p> “去哪里?”沈魚茫然,他身邊從小沒有女性長輩,不太能招架這種熱情。
“來洗澡呀!跟你爹走了這么多遠(yuǎn)的路,又被那些人嚇到了——看你這可憐樣子,渾身都是汗!”
梅宴開開心心地把他拽到屋后的池子里,從遠(yuǎn)處都能看見的溫泉,在近處看,已經(jīng)是一大片了,只有這一片,修葺了一些臺階,還有鋪了石板的池底。
沈魚有點慌,“我我自己來?!?p> “都這么臟了,我?guī)湍阆?!”梅宴不由分說地就去拽他的衣服,很是心疼——這孩子還是個凡人,密山派的人根本沒有照顧他們父子倆,不僅身上臭烘烘,衣服也臟兮兮的!
沈魚卻哧溜一下從她手邊逃掉了,慌亂異常:“不要,你躲開?。 ?p> “害羞什么呀?”梅宴發(fā)現(xiàn)這孩子挺別扭的,耳朵脖子都紅了。
不過小孩子的這點把戲可躲不過她,她甚至不需要動用靈氣,僅憑身法,兩步就追上了他,一身怪力壓制,迅速除掉他的一身臟衣服。然后,她就愣住了。
“額?!泵费缤O率郑奶摰孛嗣亲樱骸霸瓉砟闶悄泻⒆訂??”
聽聽這是人話嗎?都事到臨頭了,還是一股子疑問的語氣!
“我本來就是男孩??!”沈魚夾著腿倍感崩潰,這是師父該干的事兒嗎?爹,你師妹其實是個女流氓你知道嗎?!
“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你是小女孩呢?!必矇哿耍@么好看,竟然是男孩子。
滿心歡喜的、本以為自己得到了一個洋娃娃的梅宴,悻悻地把采購計劃里已經(jīng)想好的幾十套漂亮小裙子給劃掉……了一大部分。
關(guān)于小裙子的遐想還是留到以后,梅宴嘆氣,眼下,還是先把這孩子拾掇干凈!
“你快出去?。 鄙螋~趁著她發(fā)愣,掙脫開一猛子跳進了溫泉水,誓要離這個女人遠(yuǎn)遠(yuǎn)的。
梅宴雖然知道了,也不以為意,一伸手逮住熊孩子:“小男孩也得洗澡!我徒弟怎么可以臟兮兮的?!?p> “我自己洗??!”
梅宴已經(jīng)甩了她那件礙事的禮服長袍,擼起袖子,用抓野貓的熟練姿勢,把這熊孩子的脖子給鉗制住了。
“小男孩就更邋遢了,你自己根本就洗不干凈。你才多大,跟我害羞個什么勁!”
“你給我滾??!”沈魚已經(jīng)顧不得這人是自己以后的師父了,連哭帶罵地掙扎,蹦跶得像一條剛撈上岸的鯉魚。
“我馬上就十歲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不能這么對我!”
“切,為師都幾百歲了,給你洗個澡有什么不行的!過來,你自己涮涮可不行……臟成這樣,得好好的洗!”
毓色瑾弦
我發(fā)現(xiàn),我的男女主第一天認(rèn)識,就在一起洗了個澡。 這關(guān)系發(fā)展的是不是有點快! 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