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莊,同??蜅!?p> 房內(nèi)水汽氤氳,霧蒙蒙的。季恩穿上掛在一旁的大紅色紗裙,輕輕的攏了攏袖子,便帶著一身滴滴答答的水珠兒走去了房中的梳妝臺前。
墨色的矮腳凳,圓圓的十分光滑。季恩先是將束起的頭發(fā)散開,再抬起左手拖著頭發(fā),右手緩緩的梳理著坐了下來。
銅鏡中是一張妖艷的美人面,尤其是那雙流光幻彩的琥珀色眼睛,清澈透亮,生動靈巧,干凈極了。很難想象這樣妖嬈的美人會有這樣一雙眼睛,但卻偏偏的,適合極了,襯得美人更有種出塵的嬌艷。
這眼睛,很漂亮。
季恩自己原本的身體便是個極美的人,再說賀若和宋一瀾相貌也都是頂好的。
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眼睛很美。
季恩試著將這雙眼睛安在賀南生那略含死氣的臉上,愣了愣,竟然是出奇的合適。
晶亮亮充滿了生氣的眼睛沖淡了賀南生的死氣,竟讓那陰沉的人有了絲破開迷霧的光亮來,襯著那精致的五官。很好看啊,季恩想。
合適的像這雙眼本就是他的一樣。
不過,有這雙眼的少年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有種淡淡的熟悉感。
先不去想這些。
凈草已得,洛香草還是了無音信。自己已打聽過,離各宗門的納新大會不過五日了。
那幻境里日夜顛倒的,外界確實(shí)已過了好幾月。幸好還有幾日,要是在融雪城里,自己平白無故的突然沒了氣息。這后果,她是想也不敢想。
季恩緩緩的撫摸著這雙眼,這次任務(wù)定是要失敗。
不對!季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之前的兩段日子里風(fēng)云與柳煜自己少說也過了個個把年,才捂熱了這二人的心,堪堪將其引入了正道。
這次連一年都不到,還在幻境里折損了那些時(shí)日。腦海中想起了司命星君的話,我調(diào)整了時(shí)間線,任務(wù)會更容易些。
現(xiàn)下這情況是容易了嗎?司命不可能不知道這幾人的骨子里的惡劣,卻還......
難道是。季恩皺了皺眉,五日后不是結(jié)束?
那日司命輕飄飄的話好像還縈繞在耳周。
交由你自己堪破。
想到這里,季恩突然笑了起來,賭一把又如何。
復(fù)而又輕輕的摸上了這雙眼。
盲癥嗎?要治,倒還有一個法子。
季恩瞧著鏡中人堅(jiān)定的神色,她答應(yīng)了的定是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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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賀南生很少見到季恩。大部分的時(shí)間都是自己待在自己房中,孤獨(dú)的修煉。
左沁兒那邊用自己太過勞累,想好好靜養(yǎng)搪塞著他。
賀南生睜了灰灰的眼望著隔壁,那是季恩的房間。
他又不是傻的,他明白這女人在搪塞他,但他搞不懂她到底在干什么。
平日里都是她不想離了他半步,緊緊跟著他,他又渴望著有人能溫溫暖暖的陪著他,早已習(xí)慣了彼此。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將她劃入了自己人的范疇,好似屈尊降貴般的打開了自己的心門。
賀南生揮手感受著那絲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只要他想,他現(xiàn)在便知她在想什么。
不過,不知從什么時(shí)候起,他已經(jīng)很少這樣做了。
賀南生好像能看清自己的手一般將眼睛對著那處。他,不想如此冒犯了她。從未考慮過他人想法如何的賀南生開始為了季恩破了例。他想,他還是挺喜歡她的。
那便等,她親口告訴他吧。
將那股子惱人的煩意揮散。賀南生繼續(xù)修煉了起來。
這邊,季恩一直忙碌著什么。搜刮了許多的藥物,還有布陣的材料。
感受著逐漸衰敗下來的身體,季恩越發(fā)忙碌了起來。
四日后。
晚霞橙黃橙黃的,鋪灑在天空中,其上綴著幾抹清淡的云。
季恩拉著賀南生的手慢步在這橙色里,柔柔的云霧撒在了二人的肩頭上。
幾日未見的季恩在用過午膳后,出現(xiàn)在了賀南生的房中。
“南生,外面花開的正好,我們出去散散步吧。”
季恩穿了一件大紅色的錦裙,上面沒什么過于繁復(fù)的綴飾,只在袖口細(xì)致的繡了朵暗紅色的花。那花伴著枝葉灑滿了整個袖口。那花是何品類,倒是瞧不出來,只覺得剛剛好。不論是這花于這件衣裳,還是這衣裳相較那倚著門框的人。
聽著熟悉的聲音,賀南生松了緊皺的眉頭,淺淺的應(yīng)了邀請。
他雙眼瞧不見,但季恩卻很熱衷帶他出去看那些他本看不到的東西。
溫柔的聲音總是會不厭其煩的對他說著自己看到的東西,那些分外美好的東西,笑意盈盈的想全乎兒的分享給他。
每到這個時(shí)候,少年總是會不禁的彎了唇角,享受著這細(xì)微的關(guān)懷。
兩人緩緩地走著,倒影在落日的余暉下拉了很長很長。
到了一處平坦的空地后,季恩突然停住了腳步,放開了賀南生的手,輕笑著說道,“南生等等我,我去生火烤些吃食?!?p> 兩人有時(shí)便會這樣,季恩對烤野味很熱衷,只要走累了,總想抓些什么東西烤了吃。
每至此時(shí),賀南生總是會配合的將那烤的一團(tuán)模糊的東西吃干凈。
他是瞎,但也知道那東西吃不了,但又更怕她失望,總是會忍著吃掉。
只當(dāng)是她又按耐不住了想露一手給他展示展示,他便笑著說,“沁姐姐快些,別讓我等急了。”
季恩背對著晚霞,眸光閃閃,微微笑著,“嗯?!?p> 陣起。
季恩緩緩抬了右手,白光乍現(xiàn),形成了一個透明色的屏罩,將此處隔離了起來。在外瞧著,像是這處空地憑空消失了一般奇異。
賀南生似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想開口說點(diǎn)什么,還未開口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季恩扶著他的肩,將他虛攬?jiān)趹牙铩?p> “抱歉,這是我第一次騙你,南生。當(dāng)然,也是最后一次?!?p> 血紅色的光芒乍現(xiàn),季恩一襲紅衣沐浴其中,說不出的妖異。
宋一瀾是個學(xué)醫(yī)的好苗子,在那短短幾年內(nèi),季恩便將宋家的絕學(xué)都學(xué)了個七七八八。
換眼之術(shù)是可行的,偏又未曾展露于人前,便是因?yàn)閺?qiáng)大的排異反應(yīng)與極低的失敗率。換眼人需有一身精妙絕倫的醫(yī)術(shù),還要自愿將自己的眼睛換給他人,而換給他人的眼睛還很有可能會排異壞死。是以極少有人知曉這法子,也沒人去做過。
這些困難對季恩來說都很好解決,因?yàn)樗蔷嚪ǖ募炯疑僦饕彩轻t(yī)術(shù)精湛的宋家小姐。
像是安排好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已徹底的落了下去,黑夜?jié)獾南衲?,撒了滿地。
紅衣美人睜著光禿禿的眼眶,血跡自那兩處蜿蜒流下。
季恩用法力止了血,自衣袖上撕了一角,綁在了雙眼上。暗紅色伴著枝條的不知名花兒在那布條上妖嬈的舒展著,和下方美人殷紅的唇一起,相互印襯著。
季恩抱了賀南生沿著早已施了痕跡的路返回了客棧,將他輕輕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便轉(zhuǎn)身沒有一絲留戀的走了。
午夜已至,第五日到了。
季恩靠著崖邊的歪脖子老樹,靜靜坐著,直到晨微乍現(xiàn),宗門納新大會熱鬧的拉開了帷幕。
天鋒宗
女子秀致的臉背著陽光,微微給她描上了溫和的光暈,精致的眉眼不再寒氣籠罩。
她看著他勾起唇角,“你可愿跟我走?”
風(fēng)云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女子,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歪脖子樹下的季恩笑著,早沒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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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誰啊,睡在我家后院作甚?”
嫩嫩的童聲傳了過來,季恩揉了揉眉,緩緩睜開了眼。
密密麻麻的字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