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猶卷回房間,微醺的拿出了化緣鏡,這化緣鏡鏡子一般模樣,還有一個鏡柄。
每對化緣鏡都是雙生,連接著雙方,只要持鏡者一方擦一擦,另一方的化緣鏡就會現(xiàn)出光亮。
如果另一方想要相見,也擦一擦鏡面,鏡面就會現(xiàn)出兩方的環(huán)境人物。
她臨走前教楊瑜用了這玩意。
可到現(xiàn)在楊瑜也沒有找過她。
她心中失落,有些生氣,但想想又忍了,或許楊瑜在忙,或許他以為自己還在路上,或許……管他的,反正是自己比較喜歡楊瑜,先找他也沒關(guān)系。
她擦一擦鏡面,楊瑜很快接受了。
鏡中現(xiàn)出楊瑜的臉,他驚奇看著鏡中出現(xiàn)的猶卷,頗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神奇感。
鏡中的猶卷打扮不似在凡間時,她在凡間總是挽著簡單的發(fā)鬢,穿著素色的衣服,看起來像一個俠女。
可鏡中的她是全然的公主打扮,云鬢峨峨金釵斜,黑色的額玉垂在額上,高貴如金凰,泠泠如冷雨。
清澈如泉的眼睛增添幾絲高貴門庭不能接近的冷漠,長眉又現(xiàn)出不能侵犯的英氣。
又陌生又熟悉。
楊瑜手伸過來,看能不能真的摸到猶卷的臉,結(jié)果只能摸到一個鏡面,他微顯失望,睫毛垂在眼下臉,孩子一樣可愛。
猶卷看到畫面上是楊瑜的迷之角度,直起嘴不滿,柔聲說:“楊瑜,你的化緣鏡斜了,這個角度有點奇怪?!?p> 楊瑜聞言,將化緣鏡立起來了。
他這么晚了還在書房,手里還有一本待處理的文書,燭火飄搖著,照耀出他那張英俊而溫柔的臉。
楊瑜端坐著,猶卷像狗一樣趴在桌子上。
兩人開始了正常的聊天。
楊瑜說:“你什么時候到的?”
“上午?!?p> “你臉紅了,你是不是喝酒了?”
猶卷點了點頭。眼里有些許的醉意,說:“嗯?!?p> 楊瑜好看的眉皺了,表達了對猶卷喝酒的不喜,他說:“你不要總喝酒。”
猶卷不解,微微抬起下巴,面若桃李,眼中有一場紛紅的花瓣雨飄落,十分妖冶。
她顯然不知自己的這份美麗,為自己辯解說:“我喝的又不多,又不礙事,怎么不可以喝?”
楊瑜不為美色所魅,一板一眼的告誡她:“女孩子不可以多喝酒,萬一遇上了壞人怎么辦?”
猶卷不把這份告誡放在心上,十分驕傲:“壞人看到我,拔腿就跑?!?p> ……
這真是事實,楊瑜沉思一下,提問說:“嗯,對,你是比壞人還剽,但萬一你喝酒喝的沒有意識了呢,到時候有壞人怎么辦?”
……
這也是事實,猶卷辯論失敗,但不甘失敗,倔強的說:“那我就不喝那么那么多?!?p> 楊瑜看她明顯的認識到了自己的不對,不在緊逼她,止住了這個話題?!澳闳ツ暮染屏??”
猶卷:“朋友家?!?p> “不是說很忙嗎?怎么一回去就喝酒?”
“忙有忙的時候,現(xiàn)在還沒到?!?p> “阿卷。”他鼻息溫?zé)?,吐字纏綿。
猶卷醉眼看他,說:“嗯?”
這是楊瑜平常耐心對她說的話。
楊瑜訥訥的不說話了。
猶卷醉酒后比平時耐心,臉上退了潮紅,眼睛像天上的明月一樣清冷。
楊瑜用手摸了摸屏幕上猶卷的眼睛,聲音溫和如暖水,泠泠似酒水,讓人沉醉,他說:“你勤快一點,早點回來?!?p> 這聲音是全然的期盼,傻子也聽的出話里的愛戀。
猶卷就覺得被一壺暖水注入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熱的。
心也跳動的厲害,眨著明亮的眼睛注視著楊瑜含情的雙目。
唔……要是她現(xiàn)在在楊瑜面前就好了,她一定要抱住他,要讓他跌入她的懷抱,要親一下他水煮蛋一樣Q彈的臉蛋??上А?p> 她留戀的看著楊瑜,點點頭。
沿尋從外頭推門進來,說:“殿下,您要洗漱了。“
猶卷看一眼外頭的沿尋,又把頭轉(zhuǎn)向了化緣鏡:“我要沐浴去了?!?p> 楊瑜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低下頭,靦腆的說:“嗯?!?p> 猶卷說:“要一個時辰,你到時會睡了嗎?”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楊瑜睡。
楊瑜果然聽出來,說:“那我等你?!?p> 猶卷點頭,擦了擦化緣鏡,鏡面人影消退。
這個澡因為猶卷半醉的原因,洗的遠比平時慢,用了一個半時辰。
猶卷將自己洗干凈,著了一件雪白的中衣,進了被子。
穿中衣視頻明顯于禮不和,猶卷擦了擦鏡面,直接將鏡面放在了床上,讓被子擋住了畫面,想象里化緣鏡應(yīng)該是一片漆黑,她臉貼著化緣鏡,問:“你睡了嗎?”
她想,要是楊瑜還沒睡就好了,她喜歡別人這樣耐心的等她,一個人愿意耐心的等另一個人,這是愛對方的表現(xiàn)。
楊瑜的聲音居然傳了過來,他說:“沒有?!?p> 此時月上中天,按平常楊瑜的作息,他應(yīng)該睡了。
猶卷高興起來,問楊瑜:“在客棧,你晚上不和我出去時,一般幾點睡?”
楊瑜回答:“亥時。”
就是夜里九點到十一點。比猶卷早上許多。
不過相比一般人也算晚的。
猶卷問他:“你晚上在干什么?”
楊瑜說:“看書?!?p> 唔,猶卷喜歡愛看書的男人,本身聰明又視野寬闊,這樣的人想沒有作為很難。
楊瑜反問猶卷:“你是不是睡很晚?”
猶卷在被窩里點頭:“嗯?!?p> “子時?”
“一般是一更。”
“你怎么睡這么晚?”
“習(xí)慣了?!?p> “為什么?”
“我以前是在軍營,半夜常常逃跑,晚上不睡也很正常,所以才睡的晚。”
“不能改嗎?”
“應(yīng)該能吧。”
“那從今天開始早睡?”
“好。”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楊瑜睡了,猶卷因為今日飲酒的原因也早早的陷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猶卷照樣睡到了暖陽高高掛起,她拿起化緣鏡。
鏡面上居然有字,就一個字:“在?”
這個鏡子可以連接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楊瑜,猶卷驚奇的擦了擦鏡子,又把鏡面撲在床上,阻隔視線。
她驚奇:“化緣鏡還可以發(fā)文字?”
楊瑜說:“恩,我發(fā)現(xiàn)可以的?!?p> 他又吧啦吧啦,猶卷被普及,原來手寫上文字,再一擦鏡面,這文字就可以被傳送。
猶卷了解后從床上起來,吃了個早飯,試了一下化緣鏡這個功能,她發(fā)文字:“在批奏折?”
楊瑜說:“嗯?!?p> 又發(fā):“你們妖界沒有早朝?”
猶卷:“有啊。”
楊瑜:“那你?”
猶卷說:”我是一個公主,我的本職是好吃好睡就行了,不去早朝很奇怪嗎?“
楊瑜說:“你不也是一個將軍了嗎?”
猶卷:“一人身兼二職太辛苦,就不當(dāng)了?!?p> 楊瑜說:“也是?!庇謫枺骸坝之?dāng)將軍又當(dāng)公主在妖界很流行嗎?”
猶卷說:“沒有?!?p> 畢竟現(xiàn)在妖界就她一個公主,人數(shù)不多,稱不得流行。
“那你為什么會想當(dāng)一個將軍,這種事不適合女孩子?!?p> 少有人追究這樣的過往,猶卷沉思:“當(dāng)時形勢所迫,我就上陣了。又適合,想實現(xiàn)個人價值,就繼續(xù)了?!?p> 簡潔明了,云淡風(fēng)輕,其實最開始的初衷,是因為她想走出皇宮,擺脫猶書的控制,她那時候恨猶書,但后來時間久了,她就不記得這些事了,忘了初衷。
“不苦嗎?”
“太苦了?!?p> “那你少實現(xiàn)一點個人價值?”
“看情況吧。”
“阿卷。”
“嗯?”
“你今天不出門?”
“嗯。”
“那你今天沒有勤快?!甭犝Z氣像是有點不開心。
猶卷說:“不能怪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