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悅從那件事里緩過來些,知道何傾擔心她,所以每天都有消息和電話。
周五的時候問她想不想和他們一起去度假山莊玩一玩。
溫悅的身體其實調養(yǎng)得還好,上次受到了驚嚇,所以發(fā)了低燒,現(xiàn)在好得差不多了,前些日子就一直磨著周予要出去玩,去的是鄰城的一個著名的度假山莊。
溫悅對那邊的風景念念不忘,周予先是沉默。
何傾打電話給他,語氣冷靜:“周予?!?p> 他們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把溫悅拘在家里。
周予微頓,兩個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原本情緒就一直緊繃的人閉眼:“何傾,你自責,難道我不會嗎?我不知道我的存在會給她帶來多少危險嗎?”
那邊的人一字一頓:“可是我是她丈夫,你是她最好的朋友?!?p> 他不會因為溫悅和他,和何傾扯上關系,就會面臨危險而選擇讓溫悅離開自己離開何傾,因為他知道溫悅需要什么,他們只能盡全力去保護她。
這次只是個意外而已。
保鏢突然被人流擠開,再掙扎出來的時候溫悅已經(jīng)被覃清帶走了。
他其實不怪何傾,他只是恨自己,恨罪魁禍首,可是他們中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要何傾承擔這件事的結果。
何傾默然,知道他們是為了勸解她,看向窗外,聲音淡下來:“我知道?!?p> 她只是,惱怒自己一時的心慈手軟。
她當初就不該大度,讓覃清有機會東山再起。
最后四人同去。
度假山莊建在山內,有一段車程。溫悅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手里握著手機,在顧衍車上,和她通著電話的人微頓,沒有掛電話,慢吞吞地去看窗外掠過的火樹紅花,燦爛絢麗得很。
何傾想了一會兒,顧衍微頓,減慢了速度:“要拿攝像機嗎?”
何傾看他一眼,懷疑他在她這兒真的裝了監(jiān)控,想了想道:“嗯?!?p> 周予知道他們要在路上停一會兒,就先帶著熟睡的人進了山莊。
在加油站停下的人站在盤山公路邊,把滿山的波瀾壯闊,錦繡華章看了遍,上車再度出發(fā)的時候何傾微嘆:“十月了。”
山里都紅成這樣了。
顧衍不知道為什么幾乎是瞬間就懂了她話中的含義,咳了一聲。
他是不是,把婚期定得太晚了,才導致她一直都念念不忘?
到山莊的時候溫悅已經(jīng)醒了,在她和周予的房間里看竹林。
何傾不喜歡竹子,只覺得它的葉子不錯。
她的喜好一向與常人有些不同。
他們的房間在周予和溫悅房間的隔壁,后面的小院子是連著的,中間只有一道木門阻隔,何傾把門打開了,溫悅撲過來,語氣興奮:“傾傾!我好喜歡這里??!”
她有好久都不曾像現(xiàn)在這樣撒過嬌了。
晚上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溫悅吃完就睡著了,估計是白天玩得太高興太累了,嘴里還在念叨著沒玩的項目,何傾眼神柔和些,微頓,問周予:“醫(yī)生怎么說?”
周予看溫悅:“身體在好轉?!?p> 何傾不意外,如果不是溫悅的身體好起來了,就算再寵她的人也不可能帶她出來玩的。
溫悅就是周予的死穴。
周予他們回去之后何傾坐在窗邊看了一會兒院子后面的樹林。
他們這樣的房間都是在林子里隔出來部分做院子,稍稍修飾些花草,院子外就保持著原生態(tài),有些不知道品種的樹,枝椏橫蔓,都伸到院子里頭來了,稍稍抬頭就能看到。
何傾突然有些好奇院子外面的密林是怎么樣的。
房間里有兩張床,何傾想了一會兒,眸光淡淡。
最后是一起睡的,沒有理由,只是這次的人身體有些僵硬。
何傾想了一會兒:“你會和我一起去挑婚紗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其實何傾的衣服都是比較偏休閑中性一類,記憶中她似乎沒穿過裙子,倒也談不上喜不喜歡,就是單純地覺得穿起來不太方便,而且冷,至于婚紗,她純粹是一時興起。
顧衍呼吸有些輕:“有一家婚紗定制的店.......”
后面的話他沒說了,因為何傾不讓。
她松開他的時候,又想了一會兒,語氣很柔和:“好?!?p> 顧衍不合時宜地想起過去,想起曾經(jīng)英語老師檢查筆記的時候總是對何傾大為光火,因為她從來不按照老師要求的那樣,一個個的知識點列清楚,她是想到什么記什么,班上沒多少人看得懂她的筆記。
他那個時候和她在鄰班,同一位英語老師。
某次何傾作文獲獎,老師拿來獲獎集給他們傳閱,擱置在圖書角無人問津的書,在某一天被他拿到了座位上,上面插了幾張圖片,優(yōu)秀筆記展出。
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她獲獎的那篇作文,對她的字跡再熟悉不過。
他也看不懂她在記些什么,可是那些有些凌亂的字母那么鮮活,他突然覺得何傾的世界和他們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她的世界與眾不同,而他注定只能做旁觀者。
......可是現(xiàn)在他好像參與進去了。
顧衍輕輕地將何傾抱進懷里。
他并不想打擾干涉她的世界,她的世界那么好。
他只想努力地讓她的世界接納他。
第二天早上下樓去吃早餐。
這個度假山莊的茶飲挺有名的,聽說極具地方特色,四個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點了早餐茶點。
外面是竹制走廊,看上去清新嫵媚,極具大自然的氣息。
溫悅看到竹葉,想起之前的繡品的事:“傾傾,你的我快繡好了?!?p> 何傾咳了一聲:“嗯,到時候你寄給我?”
溫悅想了一會兒:“好,你住哪?”她知道何傾搬家搬得頻繁。
何傾看了顧衍一眼,他也咳一聲,報了個住址,溫悅明顯愣了一下。
周予無奈,低聲提醒:“他們都結婚了?!?p> 溫悅“哦”了一聲,等顧衍去拿牛奶的時候,小聲問何傾:“傾傾,你不會......”
何傾揉揉額角。
小姑娘哪都好,就是腦洞有點大,她和顧衍才哪到哪?
想到這又不免頭疼,覺得顧衍按道理不是那種拘泥古板的人,于是出發(fā)去看瀑布的時候問他:“選在年末,是有什么寓意嗎?”
顧衍耳根紅了。
.......他想說,他也覺得有些晚了。
瀑布周圍溫度很低,溫悅知道自己去不了,想讓他們帶些照片回來,顧衍特地給何傾帶了厚外套,下車的時候何傾轉身抱住他,頭埋進他懷里,聲音悶悶的:
“......好冷。”
顧衍咳幾聲,聲音有些?。骸澳?.....你要穿外套嗎?”
何傾氣餒,看他一眼。
顧衍低頭,緩緩啞聲道:“然后再抱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