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火災(zāi)中的救贖6

　　路夫人本就膽怵，如今有人給了臺階，她自然連連點(diǎn)頭，說是完全被蒙在鼓里。

　　路奎看著路夫人一副感恩戴德又帶著些嬌羞的樣子，膽從怒邊生，他一臉厭惡：“你這女人，怎么看到個俊俏郎君，就忘記自己是個臟心爛肺的玩意兒。這里的東西不都是你和佐兒一手操辦的嗎？”

　　他不敢與林青青起爭執(zhí)，只一個勁兒地咒罵路夫人。他本是白手起家，為人粗俗，也就是過上富貴日子了，才開始學(xué)著文雅一些。

　　路夫人雖不是大戶人家出身，但也從小頗得父母寵愛，哪里禁受得住他的這些渾話，整個身子氣的顫抖起來，怒意上頭，險(xiǎn)些要暈了過去。

　　林青青趕緊攙扶住路夫人，路夫人靠在林青青懷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感覺又可靠又安心。

　　路奎目睹此情景，怒不可遏。抄起身邊的椅子，就像他們砸去。

　　方平一個飛踹，將他踹了出去，路奎躺在地上，一時(shí)爬不起來。

　　林青青則依舊在安撫路夫人：“你相公這么對你，真是太不應(yīng)該了?！?p>　　說著還幫路夫人將傾斜的珠釵推回原來的位置。

　　路夫人看到林青青這么溫柔有禮，又聯(lián)想起剛才賀奎那些粗言穢語，不知怎么，怒火中燒，難以克制，指著路奎怒斥道：“這一切還不都是因?yàn)槟??！?p>　　路夫人推開林青青，走到路奎面前，恨恨地說道：“你色欲熏心，連一個小丫鬟都不放過。你自己說的，這輩子就只有我一個人?？墒悄?，你后來竟然看上了一個卑賤的丫鬟，你將我置與何地？”

　　路夫人大顆的淚珠滾滾而下，用帕子擦拭，卻越來越多，聲音帶著哽咽和狠毒：“怪只能怪那丫鬟命不好，本來我只打算發(fā)賣了她，可她竟然懷孕了，還把孩子生了下來，甚至比我還早一步。賤人就是賤人，做什么都讓人厭惡。”

　　她越說，怨氣越大，眼眶充血，手都開始顫抖起來，突然她冷笑一下：“還好老天有眼，讓她早早得死了?？赡莻€小禍害卻在一天天長大。他的存在就是提醒我你不忠的事實(shí)，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的恥辱。可是那個小禍害太會長了，和我的佐兒越長越像，外面的人竟然說他們是雙生子?！?p>　　“哈哈”路夫人大笑起來，笑得都彎下了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停止了大笑：“那么卑賤的人，怎么配和我的佐兒做兄弟，我要他吃勁苦頭。我要讓他時(shí)刻記住自己是個下人，是條路府的狗。”

　　路奎聽著路夫人的這些話，指著她直呼：“你瘋了！你瘋了！大人們，她瘋了，瘋子的話不能信的！”

　　路夫人用力打掉他的手，本來梳好的發(fā)髻不知怎么松下來，三千青絲垂下，遮住了她的臉龐，只隱約看到那雙通紅的眼睛，倒真有些瘋魔了

　　林青青走到她的身后，替她整理頭發(fā)，并放緩聲音：“路佑竟然那么像大少爺？真是太可恨了，你們怎么處理他的？”

　　路夫人很滿意林青青的問題，她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兒子聰明呀，他找人在禍害面前演了一出戲，讓他覺得讀書考功名，是他唯一的出路，那個笨蛋竟然就信了。每日抓緊一切時(shí)間去讀書，還各種想法設(shè)法地討好我。”

　　“那段時(shí)間，小禍害越努力，我就越開心。他怎么那么笨，我們家是商戶，商人之子是不可能做官的?！贩蛉嗽秸f越高興，竟拍手叫好起來。

　　“等他到了去報(bào)考的時(shí)候，跪在我面前懇求我，我兒讓他做些吃的孝敬我，然后再讓人劃了他一刀，就在右手虎口，然后他這輩子都拿不動筆了?！?p>　　路夫人一把抓住林青青的手，一臉的自得：“我兒真是太聰明了，是不是？后來，我們把這一切都告訴了他，你不知道，他那時(shí)候的表情，我看著有多解氣，十幾年的歲月了，就那一日我是最爽快的。”

　　路奎終于爬了起來，幾個箭步?jīng)_上前捂住路夫人的嘴，不讓她繼續(xù)說下去，滿臉的焦急，不停地說道：“我夫人是瘋了，都是瘋話，大人啊，信不得的?！?p>　　方平先是在路奎手肘處敲擊一下，待他松手后，直接踢打他的膝蓋內(nèi)側(cè)，路奎雙腿一麻，跪坐在地上。

　　重獲自由的路夫人，看著路奎被打的模樣，笑得不能自已：“你活該。我是對那個禍害不好，可那個小禍害也不曾真把我當(dāng)過他娘親。反倒是你這個父親，才是真正寒了他的心吧。我們做的這些事，你不知道嗎？你都知道，一件件一樁樁?！?p>　　“可是呢，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他繼續(xù)不聞不問。我記得他十歲那年，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他親娘的墓地，想請你一起去，你怎么回答他的？你說你根本不記得有這個人，那天他的表情那叫一個悲痛欲絕啊?！?p>　　“還有這狗籠，不也是你為了討好我們娘倆專門送來的？那小禍害怕狗，我們就把他和抓來的野狗關(guān)在一起，給他和野狗都扣上鏈子，雖然傷不到，但他也逃不了。這樣的戲目，你敢說你沒有看過，那禍害每次都眼淚汪汪地向你求救呢？一聲聲的父親喊著，我聽著都替他難過。”

　　路夫人說的詳細(xì)，在場眾人都能想象到那樣的畫面。

　　路奎雙手捂住耳朵，大聲吼道：“瘋婆子，不要再說了，夠了?！?p>　　路夫人看著路奎痛苦的樣子，格外地解氣，又大笑起來，而后因大喜大怒，而體力不支暈倒在地。

　　這一次林青青，沒有再伸出援助之手，只是默默地看著她倒在地上。

　　韋莊不知何時(shí)來到了她身邊，遞過一塊帕子給她：“太臟了?！?p>　　得，這是嫌棄自己剛才抱著陸夫人了，林青青無語，拿帕子仔仔細(xì)細(xì)擦拭干凈自己的手。

　　方平狠狠踹了路奎一腳：“那是你親兒子?。∧銈冊趺茨苓@么沒有人性？”路奎被踹的慘叫連連。

　　這邊的動靜太大，將宅子里的其他仆人都吸引了過來，自然也包括那位賀管家。大家在聽到夫人說的這些話后，知道的不知道的，交談聲不斷。

　　韋莊嫌吵，方平立刻訓(xùn)斥了這些仆人幾句，讓他們統(tǒng)一在大廳呆著，沒有傳召不得出來。又示意賀管家走過來。

　　賀管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了過來，行完禮，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韋莊讓他把宅子中的下人名冊全部拿過來。

　　昏死過去的路夫人被仆人送到了路佐的房間，兩人都繼續(xù)昏睡著。路奎則被方平用繩子捆住，也丟在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