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瑩瑩行完禮,又羞又躁,不愿停留。
四竹上前幾步攔住了她,林瑩瑩看著眼前的奴才,顧忌韋莊的身份,強壓怒氣,說道:“世子,還有何事?”
韋莊并未作答,眼睛看著遠方,似是在看林瑩瑩,又似在欣賞園中美景。
心高氣傲的林瑩瑩哪里受過這樣的無視,正打算拿四竹出氣。
卻聽到韋莊說:“林大人,敢問我們燕國最看重的是什么呀?”
林緣之不懂他突然提問的意思,措辭道:“自然是孝道,當今圣上親作表率,百姓無不爭相模仿?!?p> “林大人言之有理,那若有人不尊長輩,咒罵長者,又該如何?”韋莊涼涼的目光掃過林瑩瑩。
林緣之感覺韋莊話中有話,但一時又琢磨不透,謹慎地說道:“這理當受到懲戒,但終究是一家子血親,祠堂罰跪懺悔足矣?!?p> 韋莊挑了挑眉毛,手指在下巴處摸索了幾下:“林大人宅心仁厚,可惜呀,我這人是最重禮法的。妻姐咒罵我的岳母,這樣有違孝道的事情,若不嚴懲,怕是還會再犯?!?p> 林瑩瑩擦了一把冷汗,震驚地看著韋莊,剛才那句話聲音極小,韋莊是怎么聽見的?
林緣之見狀,倒吸一口冷氣,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韋莊的態(tài)度,非常明確,不嚴懲林瑩瑩怕是過不去這個關卡。
他用眼神示意林青青幫忙求情,卻見她整個人縮在韋莊身后,一看就是個不抵用的。
氣氛處在僵持之中。林緣之一狠心,說道:“林瑩瑩不尊長輩,杖責五下?!?p> 林瑩瑩腿一軟,摔倒在地。
韋莊整理了一下衣服,未有回應。
看夠了戲的林青青晃了晃韋莊的手,怯生生地說:“相公,姐姐不是故意的,杖責也太重了?!?p> 瓜子臉龐上掛著的柔弱可欺,和早上出門前的調皮刁鉆判若兩人。
韋莊給予了林青青足夠的面子,示意彩兒將林瑩瑩扶起:“既然娘子這么說了,就還讓妻姐罰跪祠堂五日吧,不過近幾個月就不要出門了,在家茹素齋戒,學習禮法,林大人,你看如何?”
林瑩瑩見不用挨打,哪有不依的,林緣之則親自將林瑩瑩送至祠堂,怕遲則生變。
韋莊和林青青一起去拜見林母。韋莊正打算收回自己的手,卻被林青青牢牢拉住。
韋莊抬頭看著她,林青青彎下腰來,以為他要說些什么,卻見他抬起另一只手,在她額頭上迅速且用力地彈了一下。
林青青吃痛,手也就松開了。她揉了揉額頭,向韋莊撒嬌道:“相公,疼。”
韋莊晃了晃被拉住的手,淡定說道:“我也疼?!?p> “相公,剛才隔得那樣遠,你怎么知道林瑩瑩說了那些話?”林青青對此也是好奇得不得了。
韋莊將林青青藏起來的右手拉了出來,指了指手掌上的傷口:“都氣成這樣了,還能因為誰?自己好歹是個郎中,都不懂的愛惜自己嗎?”
林青青眼疾手快,用雙手握住韋莊的手,夸贊道:“相公,你剛才仗勢欺人的樣子帥氣非凡,現(xiàn)在對我關懷入微的樣子又貼心不已,相公,你怎么能有這么多優(yōu)點?”
韋莊只感覺自己的手似被蛇尾纏繞,越抽越緊,有些咬牙切齒道:“哪里哪里,還是娘子演技高明,人前人后兩幅面孔。”
“相公,要在這林家生活,沒有剛才那副面孔,我怕是早就不在了。若是如此,相公你該怎么辦呢?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人在這人世間寂寞呢?相公,我一心都是為了你呀!”林青青唱作俱佳,聲淚俱下。
韋莊不為所動,但也看出林青青有難言之隱,才會用這種方法插科打諢。
往后的時間還長,韋莊非常好奇這個小流氓到底披了幾層皮?
談話間,他們已經來到林母屋前。林母由丫鬟攙扶著,正等在門口。林青青丟下韋莊徑直跑了過去,抱住林母。母女倆久別重逢,再次相見,涕淚交加。
“娘子,和岳母不妨進屋再敘?屋外風大,岳母身體怕是吃不消啊?!睖貪櫟穆曇舸驍嗔肆帜傅泥ㄆ???吹絹碚?,竟是韋莊,林母趕緊擦干眼淚:“世子見笑了?!?p> 說著,便帶著林青青和韋莊進了院子。來到正廳,林母安排丫鬟送上茶點,林青青則急著要給林母把脈。
林母強不過林青青,只得把手伸出。林青青面色不佳,和韋莊說了兩句,便帶著林母去了內室。
雖是初見面,韋莊觀林母面色蠟黃,形銷骨立,身體與自己相比,估計只壞不好。
閑來無事,韋莊打量起周遭環(huán)境。全套的紅木家具,只是年月有些久了,上面放著些半舊的椅墊。屋內就常規(guī)地放著些古玩陶瓷,名人字畫,價值平平,無甚有趣。
和林緣之那處的廳堂相比,樸素許多。
韋莊端起茶盞,輕嗅,這茶竟還是去年的龍井,味淡而無香。
如此想來,剛才林青青所說的話,倒有幾分是真的了。
韋莊又聯(lián)想起母親所說的林青青被送往晏城的事情,看來她在這林府遭了不少委屈。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林青青和林母再次出現(xiàn)。林母的眼眶通紅,看得出來哭狠了。林青青臉上也掛著淚痕。
在這一刻,韋莊似乎看到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小狐貍,進了這林府,就變成了一只誰都可以欺負的小哭貓。這樣的轉變,讓韋莊很不滿意。
冠軍侯府的世子妃怎可被人欺負至此。“還是該狠狠教訓一頓的?!表f莊自言自語道。
在林府用完午膳,林青青和韋莊便告辭回府。林青青此次過來,將早已準備好的藥丸留給母親,又新開兩劑藥方,叮囑丫鬟每日按時給母親用藥。
林母也答應她,會保重身體,盡量不勞神費心,有什么事情,都要和她商量。
林青青這才放下心來。
上馬車前,韋莊看到后面的馬車上多了四個身姿婀娜,樣貌可人的女子。待坐定后,他才向林青青詢問此事。
提到這個話題,林青青的嘴撅得可以掛油瓶了:“祖母怕我一個人伺候不了相公,特意安排了她們。”
說到此處,她又抓住韋莊的手,十指相扣,振振有詞:“明明相公都沒有給我機會伺候呢,她老人家操心得也太早了些?!?p> 韋莊不由自主地干咳兩聲,這個小流氓離開林府,就什么虎狼之詞都敢冒了。
“既然留在府中無用,那便安排出去吧。前日,父親還在為軍中幾位尚未成家的小將發(fā)愁,不如就把她們送過去吧?!表f莊的提議得到了林青青的高度認同,臉上的笑容甜的都可以滴出蜜來了。
回府的路上,兩個人的手緊緊牽在一起。
巧克力綿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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