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是靖國國內(nèi)的一個小鎮(zhèn),地處偏僻。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大致就是說的這個地方了。
今日的晏城依舊很熱鬧,小混混們兢兢業(yè)業(yè),挨家挨戶地收取保護費。被保護的村民們眼含熱淚,感激不已。
“一個人兩百文,你們怎么不去搶?”陌生的聲音打破了這和諧的畫面。
原來是一支路過的旅隊,他們剛好和收錢小組撞個正著,小混混們便以過路費的名義收取每人兩百文銅錢。
那帶頭的商人還沒有說話,他身后的貌似兒子身份的人一聽到這價錢嘖嘖咂舌。
“怎么,小兄弟嫌貴呀?”收錢小組的人都是老人了,招招手,附近的兄弟就聚集過來,將這個旅隊團團圍住。
“這可都是成本價,小兄弟,沒有這過路費,哪里有這么好的路讓你們走,再說了,老哥我也是實誠人,你們這后面的大木箱還沒有額外收費呢”收錢小組的老大疤頭,擰了把鼻涕,斜著眼睛,笑著說道。
右臉頰的刀疤被這笑容一帶,更顯得猙獰了。
年輕人咽了口口水,說不出話來。帶頭商人趕緊上前打招呼,客客氣氣地把錢交了。疤頭顛了顛手里的錢財,轉(zhuǎn)身準備離去。
“疤頭哥,你要是這就走了,我們才是虧大了呢?!比巳汉竺娲﹣硪粋€聲音,辨不出男女,但甚是悅耳。
聲音的主人撥開人群而來:“這位老爺,過路費都給了,這拐賣兒童的費用是不是也該結(jié)一下賬呀。”
一身素色短打,長發(fā)束成高高的馬尾,和街頭混混們打扮大致相同,但是周身卻自有一番風流韻味。
劉海半遮蓋了他的眼眸,只看到那鮮紅薄唇帶著一抹諷刺的笑容。
帶頭商人禁不住往后連退兩步?!斑@位小哥貴姓呀,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呀?!鳖~頭上已是冷汗連連,眼睛不自覺地看向那幾個木箱。
“這位老爺,稱呼我林小哥就行。我看您的通關(guān)文牒上登記的可是香料商人,既然倒賣香料,哪里需要那么多的洋金花呢?這洋金花可做不了香料,只能制作上好的迷藥呢。”
林小哥吸吸鼻子:“這花的味道可真新鮮,你昨天晚上忙活了不少時間吧”
商人一驚,自己的通關(guān)文牒不知何時被面前的人摸走了,想要再解釋什么,就看到那人篤定的眼神,知道是無法蒙混過去了。
混混們早在林小哥說話的同時,迅速聚集起來,將這支旅隊再次圍住。
旅隊中不少人手已經(jīng)摸向了自己懷中,打算掏出武器,奮力一搏。身體卻突然一軟,陸陸續(xù)續(xù)倒地不起。
“藥效時間剛剛好,你們也嘗嘗這特制的迷藥的滋味。小子們,送他們?nèi)ス俑?,拿賞金去嘍?!庇绣X拿的林小哥真正開心起來。
混混們齊心將旅隊的木箱打開,果然看到幾個嬰兒熟睡在其中。林小哥查看一番后,確認沒有問題,便讓他們一起送去官府。自己則和疤頭反方向離開。
“林小哥,你厲害啊,這都能被你發(fā)現(xiàn)呀!”疤頭一臉驚嘆?!安皇俏覅柡?,而是他們大意了?!绷中「绮辉诤醯財[擺手,“我倒是希望這次的賞金多一些,快沒錢吃飯啦?!?p> 疤頭摸摸腦袋:“林小哥,我一直沒有想通,你賺了那么多錢,怎么會沒有錢呢?”
“用錢地方太多了,不聊了,我先走了?!绷中「缭诮治灿夜者M一個小巷子,三兩下就沒了身影。
在晏城的另一邊,一個普通的民房門口,一位六旬老人在來回踱步,不時地看向遠處,似乎在等待誰。
林小哥身影從路口出現(xiàn)的瞬間,老人用不同于常態(tài)的速度,沖過去,一把抓住他,狠狠拽進了屋內(nèi)。
林小哥被這一拽,帶得一滑,差點摔個狗吃屎?!袄项^子,你是把人醫(yī)死了,來找我求救嗎?”
“呸呸,你個烏鴉嘴,你祖父我?guī)煆拿T,醫(yī)術(shù)精良,怎么可能醫(yī)死人?”安益然也就是林小哥的祖父氣的濃眉直豎,胡子都快因生氣從臉上起飛了。
“那還有什么事情讓您如此著急啊?”林小哥調(diào)整了一下被拉歪的衣服,優(yōu)雅地拿起桌上的水壺,給外祖父倒了一杯水,“喝點水,慢慢說”。
“丫頭,慢不來,你趕緊收拾東西跟我走,林家那幫子吸血鬼、白眼狼,喪心病狂要拿你去沖喜。”安益然急的不行。
林小哥,哦不對,我們該改稱為林姑娘,本名林青青,是吏部尚書林恒遠二兒子的小女兒,10歲那年因道士說其命格太硬,對林恒遠不利,便被送往此處靜思己過。
林青青愣了一下,眼眸微垂,收起滿目冷意,看著面前這個急的上躥下跳的老家伙,笑了笑。
“小祖宗誒,你還樂呵啥呀?他們讓你嫁給冠軍侯兼驃騎大將軍的獨子韋莊,那個半條腿都在閻王殿的人呀。”安益然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站起身來,拉著林青青就要走。
“老頭子,那個韋莊確定沒救了嗎?你也完全沒辦法,嗯?”林青青帶著質(zhì)疑的問句,讓安益然安靜了下來,她順勢拉住老頭子的手,將他按坐在凳子上。
安益然想了想:“我有幾位好友給他看過,按照他們的描述和診籍,他的病是由于在母體時,營養(yǎng)有缺失,導致的先天不足。后期又中過一次斷腸草。”
停頓片刻后,安益然繼續(xù)說道:“斷腸草解毒需得以毒攻毒,加上他身體本就薄弱,所以傷上加傷。身體越來越差,到現(xiàn)在,估計一場傷風就能要了他的命。如果你外......”
安益然再次卡殼,看了看林青青似笑非笑的表情,咽了下口水,繼續(xù)說道:“如果是你師祖,用我們的祖?zhèn)麽樉?,或許可以多延續(xù)些時日?!?p> 林青青點了點頭:“那這就是老天爺送給我的機會。”
“你要做什么?我不同意,你這是在拿自己開玩笑.”林青青再次按住不安分的安益然,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這侯府需要一個人救他們兒子的命,而我需要一個權(quán)勢足夠大的后臺,幫我把娘救出來,這筆買賣非常劃算,而且......”林青青湊到安益然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才又抬起頭,笑盈盈地看著他。
安益然看著眼前這雙熟悉的眼眸,曾幾何時,那個人也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如果自己有本事,就能救下他。想到這些,僵直的身體漸漸軟化下來,不再掙扎。
“老頭子,早點回去吧,這幾日就不要過來了,林家的人快來了。還有哦,我走了,千萬不要哭鼻子啊,一把年紀了,太丑?!绷智嗲噢D(zhuǎn)身回房,揮手的樣子就像驅(qū)趕蒼蠅一般,滿滿的不耐煩。
安益然看了她背影一眼,呆坐了片刻,方才離開。
次日,林青青起了個大早,換上女裝,將平日用的藥材和銀針包好,放在懷中,便開始在院子里曬太陽。
如同她所預(yù)料的那樣,林家的人很快就來接她了。
一番客氣的噓寒問暖中,林青青完美地扮演了一個懦弱聽話的女孩角色,跟隨他們出了城。
坐在馬車上,林青青看著越來越小的晏城,默默地說了聲,再見,還有謝謝。
巧克力綿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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