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德殿里,充斥著一股龍涎香的味道,白亦柘習(xí)慣了檀香,一時(shí)間,竟還覺得對龍涎香已經(jīng)無感了。
但白亦柘依然坐在木案旁,沉靜的看著手里的奏折。
“皇上……劉煜辭官回鄉(xiāng)了,說是喪妻之痛,無法專心政務(wù)!”
衛(wèi)封在一旁侯著,俯著身子說道。
“嗯,朕知道了”
對于白亦柘來說,這是他能意料到的事情,同時(shí),也是他的目的。
“皇上,還有一事!”
“還有事?”
“天復(fù)國派人來傳信了”
“如今兩國正在交戰(zhàn),這時(shí)派來信使,莫非是想議和?”
白亦柘沉思著,兩國的戰(zhàn)況近日來愈演愈烈,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白亦柘不是不懂。
沉思許久……
“讓他進(jìn)來吧……”
“奕皇!”
得到了允許,那人自然也隨著衛(wèi)封走了進(jìn)來,來人模樣倒也俊逸,話語里也帶有幾分堅(jiān)毅,語氣不卑不亢。
“臣此次來,是帶了我天復(fù)君主的信,望奕皇一看!”
衛(wèi)封拿過信,遞給了白亦柘,看著信不久,白亦柘的臉色就陰郁了下來。
“聯(lián)姻?”
白亦柘放下了信,直視著那人,眼神里盡是不滿。這聯(lián)姻他是不反對的,可這個(gè)人是他,多少還是讓自己有些不舒服。
“為何是他?”
“這!我也實(shí)是不知……”
“那郡安公主還有幾日到,你總知道吧?”白亦柘不耐煩的問道。
“三日!”
白亦柘頓了頓,說道。
“好!朕知道了,替我轉(zhuǎn)告你們復(fù)皇……”
“朕……接受議和!”
說罷,就示意衛(wèi)封帶他出去了。
而即便是使臣走后,白亦柘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靜,復(fù)奕兩國邊境之戰(zhàn),久久不能平息,他雖與白子夜勢不兩立,但若與天奕存亡有關(guān),他卻不得不退步。
“衛(wèi)封,替我向攝政王府傳旨!”
“是……”
攝政王府……
白子夜從信鴿身上取下了信,雖然信上的內(nèi)容讓他覺得失望,但他的樣子,依然還是那般寵辱不驚!
“王爺!有圣旨!”
白子夜起身,一襲五爪龍印身,紫錦的衣服襯托的面容格外俊逸,白子夜本來便不茍言笑,被這衣服一襯,就更顯得威嚴(yán)!
“攝政王殿下……”
衛(wèi)封示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低著身子,卻沒有恭敬之態(tài)。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奕三十七年,原天復(fù)郡安公主溫婉德淑,品行兼?zhèn)?,為結(jié)兩國秦晉之好,朕特賜婚于攝政王,入皇室玉蝶,為攝政王妃!與三日后,禮成!”
白子夜沒有隨眾人一般跪了下來,只是俯身,接下圣旨。
他不必跪白亦柘,這是天奕世代留下的規(guī)矩,就連白亦柘,也說不得一個(gè)不字!
白子夜冷冷的看了一眼圣旨,也沒有說什么,看似平常的,接過了圣旨。
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府里多了一個(gè)人而已,他沒必要去留意什么。
衛(wèi)封也沒有停留,待白子夜接過圣旨后,便走了!
第二日一早。
林一就已經(jīng)在門口侯著白子夜了,白子夜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便也不說什么,就往外走去,林一等人,也緊隨其后!
“她到哪了?”
白子夜問道,語氣里滿是不耐煩,他覺得繁文縟節(jié)就是麻煩,還未曾到,自己便得去迎她!
而白子夜嘴里的她,此刻,已經(jīng)進(jìn)了常州城,常州城是首府,自然是熱鬧非凡,林藥心的馬車從街巷中心穿過,聽見叫賣聲,她不受控制的揭起了驕簾,好奇的看著外面。
“公主!”
碧蘭驚道“你是千金之軀,萬不可直視這些賤民!”
聞言,林藥心的眉頭緊鎖,看著碧蘭,不悅的神情顯而易見。
此人是早時(shí)候白子夜派來照顧她的,她本來就不太喜歡,如今這般模樣,更是讓林藥心覺得厭惡。但碧蘭沒有察覺,甚至還走近了林藥心一點(diǎn),說道“公主,天復(fù)不比天奕,這些賤民……”
“還說!”
“啊……!”碧蘭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女子飛踹一腳,狼狽的摔了一跤,林藥心看著那女子的作為,也不阻攔,反而一副看戲的姿態(tài),林藥心笑了笑,眼神里滿是痛快,若不是礙于身份,林藥心也非得下去給碧蘭一腳!
“怎么?姑娘說他們是賤民,莫非也忘了自己的出生?”那女子看著倒地的碧蘭,質(zhì)問道。
“你……你敢動手?”碧蘭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看著那女子的眼神里,充滿了憤恨!
“你……你是誰?你敢動手,我可是攝政王的人!”
“啪……”
一道響亮的巴掌打在碧蘭臉上,溫婉總歸是習(xí)武的,此時(shí)碧蘭的臉上,已然多了幾道紅印。
“我?……我是郡安公主的陪嫁丫鬟,溫婉!怎么?我是不是也算賤民?”
溫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道,“在我家公主面前,還敢自稱是攝政王的人,活膩了?”
溫婉的話一出口,碧蘭就顯得有些慌亂。
“我,我沒有,公主恕罪!”
“公主,怎么處置?”
“算了算了,就丟她在這里天天看她口中的賤民吧!”
林藥心話一出口,碧蘭就立即跪了下來,嘴里面說的無非就是錯了,饒命之類的話,但見林藥心不再理視,溫婉便直接給了她一腳。
只聽見碧蘭的腳傳出一道脆落的響聲,碧蘭傷了腳,便再也趕不及林藥心的馬車了
林藥心覺得耳邊清凈,這才放寬了心,接著看景色。
“公主,我們到官驛了?!?p> 溫婉站在林藥心身旁,說道。
“那個(gè),攝政王他們到了,要不要……”
“晾著……”林藥心毫不客氣的說道。
“不好吧?”溫婉猶豫正猶豫要不要出去,就聽見外面有人喊了。
“郡安公主!”
林一在官驛門口站著,見林藥心遲遲不出來,便開始催促。
白子夜開始不耐煩,他冷眼看著禁閉的門,徑直向門內(nèi)走去。
“哐……”
門已經(jīng)被白子夜踹開了,白子夜向里面看去,林藥心正端著果盤,怔怔的看著那顆葡萄還未吃下去,頓時(sh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火氣。
看著白子夜如此舉動,林藥心不免覺得有些不滿。但不久,就平靜了下來,讓他生氣,才是她林藥心應(yīng)該做的事。
“你進(jìn)門不會敲門?”
林藥心拿起葡萄,毫不猶豫的吃下去了一顆。
“你!”白子夜怒視著她,眸里的殺意波動。
感受到濃郁的殺意,溫婉便將林藥心護(hù)在了身后。
林藥心與白子夜就那么對視著,誰也不肯退讓??粗绱藝?yán)肅的場面,溫婉突然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不免在心里抱怨道“你兩就瞪吧,看誰瞪死誰,眼珠子給瞪出來!”
“林一,將郡安公主請回府,完婚!”
最終,還是白子夜打斷了這種氣氛,不過那種殺伐決斷的眼神,已經(jīng)深深的烙印在了林藥心心里。
她知道,眼前的人,不能惹的太過火。
況且完婚是兩國皇帝的旨意,她不能抗拒,白子夜亦是,所以,即使極不情愿,也還得完婚。
不過……林藥心偷偷的笑了笑。
和親之前她還在擔(dān)心,萬一攝政王是個(gè)又老又丑的丑八怪怎么辦?萬一攝政王的府里側(cè)妃無數(shù),自己天天勾心斗角一不小心還一命嗚呼怎么辦?但是她現(xiàn)在才知道,攝政王府,僅有她一個(gè)攝政王妃,而且,那張俊逸的臉……到還真是讓人心動。
想到這,林藥心已經(jīng)不覺得生氣了。
一日的繁瑣事宜完成后,林藥心已經(jīng)覺得整個(gè)人都不好了。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太累,竟然睡著在酒桌之上!白亦柘親自來觀禮,見林藥心睡著,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王兄!你這王妃,到是有趣……”
白亦柘笑了笑??粗焖诰谱郎系牧炙幮摹?p> 白子夜?jié)M臉黑線……
“叫醒她……”白子夜示意的看了林一一眼,但林一正欲上前叫醒林藥心時(shí),溫婉就攔住了他。
“干什么?”溫婉警惕的看著他。
“麻煩姑娘叫醒你家公主,馬上就要完禮了!”
“你真聽你家那什么王爺?shù)模艺f,你們天奕的禮節(jié)就是麻煩!成個(gè)婚,又不是上天摘蟠桃……搞這么大陣仗!”
“天復(fù)的女子,莫非也都像姑娘這般口不擇言?”
“你到是會說話”溫婉瞪了一眼林一,就靠近林藥心,推了推她。
“公主……”溫婉輕聲喊道。
見林藥心沒反應(yīng),溫婉便又推了她一把,林藥心這才悠悠轉(zhuǎn)醒,她看著溫婉,有些怒氣。
“公主,我知道你有起床氣,但是……但馬上要開始完禮了,你還是給你未來夫君留點(diǎn)面子吧!”
“什么未來夫君!”林藥心不滿的抱怨道“我會怕他?”
林一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二人,他甚至都懷疑,圣旨上所說的林藥心溫柔賢淑是不是過譽(yù)了。
林藥心起身才看見林一,她當(dāng)然知道林一是白子夜的人,若他將他的話傳給白子夜,那自己豈不是死定了?
林藥心看著林一,尷尬的笑了笑,不得不說,林藥心的臉簡直就和天仙下凡一般,不似人間!
惹得林一低下了頭,況且,他確實(shí)不可以直視林藥心。
林藥心起了身,即使再多抱怨,還是得先完禮。
亂七八糟的一頓跪,跪天跪地跪列祖列宗。
“夫妻對拜……”
到最后,連白子夜都得跪……
劉管事喊完最后一嗓子,林藥心便覺得如釋重負(fù),因?yàn)樗龑?shí)在是聽不慣劉管事的聲音,讓她渾身難受。
“禮成!”尖銳的一聲,又令林藥心一驚。
“衛(wèi)封……既然已經(jīng)禮成,那我們便回宮吧,不打擾王兄與王嫂兩人!”
“是……”
白亦柘看著白子夜,笑了笑。
“這嬤嬤是我專門從天復(fù)找來,今日就留下來,照顧攝政王妃吧!明日,再讓她回來!”
“是……”
白子夜冷冷的應(yīng)道,他倒是開始明目張膽的安插眼線了。白子夜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白亦柘,但白亦柘到是不以為然。
你倒是答應(yīng)的痛快,林藥心在心里暗暗懟道。
蓋頭遮擋著自己的視線,又不能取,林藥心只能任人扶著走路,好幾次差點(diǎn)跌倒,林藥心都想把這蓋頭給掀開。
進(jìn)了房,那女子便扶著自己坐在了床上,不用再走路,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一會裝一會淑女,林藥心還是可以的。
等了很久,林藥心才聽見推門的聲音。
“你們都退下吧!”
白子夜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林藥心不知道為什么,竟然還有些緊張,他把所有的人都叫出去,林藥心難免沒有什么安全感,這一刻她倒是有點(diǎn)后悔早早讓溫婉去休息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林藥心的心跳就越來越急!
白子夜伸手,掀開她的喜帕,一雙堅(jiān)毅的眼神望著她。
白子夜!眉如刀劍,眼神堅(jiān)毅,整張臉就如同鬼斧神工一般俊美,讓人生生看的移不開眼。
林藥心,眸如星辰,膚如凝脂,整張臉就不似是人間之物,令人心之向往。
此刻這番意境,到是讓人覺得唯美。
然而……
“把酒喝了!”白子夜的話不帶一絲溫度,冰冷的甚至讓林藥心的思緒都縮了回來……
交杯酒……
林藥心接過酒,一飲而盡,反正自己今日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也不差這一杯。
林藥心喝完以后,白子夜就拿過酒杯,隨手扔在了地下。
他開始脫衣服……
林藥心一驚,他不會真的要……
“你……你干什么?”林藥心甚至有些慌亂。
就剩一件里衣了,林藥心雖然知道,身為攝政王妃,這是遲早的事,可是這未免也來的太快了些吧,這……自己還未做好準(zhǔn)備!
“怎么了?”白子夜開口道,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坐在床邊,用鷹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林藥心。
林藥心恨不得現(xiàn)在就時(shí)光返照讓她自己對白子夜恭恭敬敬的。
“你是自己脫呢?還是要我動手……”白子夜冷冷的說道。
“我……”林藥心真的有些慌。
白子夜笑了笑“我還以為,你這般性格,當(dāng)真什么都不怕呢?”
林藥心聽著這話,連忙起身,準(zhǔn)備逃走。
白子夜反手將林藥心拽了回來,壓在身下,看著她這張傾世的臉,此刻滿是慌亂,不由得覺得好笑。
林藥心別過臉去,不再看他,自己,是沒有理由反抗的,自己是白子夜的王妃,白子夜讓她侍寢,她不能回絕,也無法回絕
但是隨即,白子夜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說道。
“你還是自己來吧,否則,讓皇上留下的嬤嬤明日一早看見你衣衫整齊,你我都不好交代!”
說罷,白子夜就躺了回去。
林藥心這才明白,白子夜是為了應(yīng)付那個(gè)老嬤嬤才如此戲弄自己,難道他剛剛,并不是真的想要自己侍寢?
心里一陣猜測……
最終,林藥心得出了一個(gè)結(jié)論,那就是,白子夜在戲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