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的什么快遞”于陽立馬給叢嫣回了過去,等了一分鐘不到,徑直打了電話過去。
“喂,你寄的什么快遞”于陽語氣無比焦灼,“還有為什么說可能再也聯(lián)系不上她?”
“于陽,思月今天下午五點的飛機,和陶然學(xué)長一起飛BJ了”,叢嫣是故意地,故意提了陶然,“她今天告訴我說,她以后不想見你了,也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電話那端的于陽許久沒有說話,嘴里依舊呢喃著“什么快遞”。
“中通,這幾天貨運量大,同城看明天能不能到”叢嫣繼續(xù)說著,她明白自己剛才這一番話有多么殘忍,但她還是這樣做了。是的,她有偏私,她為覃思月這些年浪費的青春年華心痛。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于陽蔫蔫地掛了電話,從抽屜里取出那條舊手繩,緊緊握在掌心,試著給覃思月?lián)苓^去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客氣的機器回復(fù)聲傳來。
他接連打了3個過去,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復(fù)。打開QQ,發(fā)過去消息,提示他已不是好友,需要添加好友,而微信發(fā)過去,看到的是“對方拒絕接收您的消息”。
于陽心里翻江倒海,他只想快點收到快遞,了解清楚覃思月到底是怎么想的。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整夜,最后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八點一到,他便匆忙換好衣服,跑到了小區(qū)快遞存放點,找了幾遍也沒找到,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坐在一旁發(fā)呆。
“小兄弟,要不你10點再來,等快遞送到了,來幫我整理,第一時間找你的快遞”,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和藹地說道。
“好啊,謝謝您”于陽的眼里重新煥發(fā)了光。
回家坐立不安呆了倆小時,十點一到,他便沖到了快遞點,“大叔,我來了”。
于陽幫著整理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找到了收件欄寫著自己名字的那個快遞。
大叔擺了擺手,“小伙子,今天謝謝你了,找到了你的快遞,快回去吧”。
“謝謝您”于陽緊緊抱著盒子,沖回了家里。
他把盒子輕放在茶幾上,用小刀小心翼翼拆開了快遞包裝盒,入眼的便是一個六寸大小的正方形禮品包裝盒,他深深吸了口氣,打開了盒蓋。
入眼的便是一整盒的明信片,一些是風(fēng)景建筑朝著上面,還有一些則是幾行文字朝上。
“2008年5月12日,于陽,今天汶川發(fā)生了大地震,學(xué)校這邊震感明顯,你在哪里,還好嗎?”
“2007年12月22日,于陽,今天天氣陰,好想你”
“2006年9月1日,于陽,初二了,你為什么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2008年8月25日,于陽,我和嫣兒他們沒在同一個高中了,今天是溪陵一中開學(xué)的日子,你在哪個高中呢?”
“2011年6月8日,我感覺考得還不錯,你呢?對了,我今天看到林謙手機壁紙是我的照片,我不著痕跡地拒絕他了”
“2011年9月1日,于陽,我們?nèi)齻€都來江城大學(xué)了,你也會出現(xiàn)在這里嗎?會不會像電影里上演的那樣,突然在校園的某個角落或者某場活動里遇見呢?還挺期待呢”
“2012年3月,新的學(xué)期開始了,還是沒有找到你呢!上學(xué)期我去了好多學(xué)院蹭課,想碰碰運氣,不知道是我運氣太差,還是你根本沒在江城呢?”
“2013年9月4日,今天陶然學(xué)長跟我表白了,我拒絕他了,告訴他說我心里藏著一個人很久了,你知道嗎?那個人的名字叫‘于陽‘,我一直在等他回來”
“2013年9月28日,周六,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終于和你重逢了,我好驚喜??墒?,我就這樣在你面前哭了,你大概不知道聽到你電話里傳來的那聲‘寶寶‘,我心碎的聲響吧”
“2014年12月21日,洱海好美,心里的難過少了點兒”
“2014年12月22日,下午兩點,那是我的初吻”
“2015年6月22日,嗯,于陽,這大概是最后一次寫了,明天我就從青海回來了,打算參加完畢業(yè)典禮就走,以后也應(yīng)該不會再聯(lián)系你了,因為我再也不想和你做朋友了。希望你學(xué)業(yè)順利,一切都好!”
……
于陽一張一張翻著明信片,一字一字閱讀著上面的每個字,淚水早已如洪水瀉閘般從他眼睛里涌出,三個小時過去,他認真看完了盒子里的幾百張明信片,最后從禮盒角落里找到一個裝著大頭貼照的小冊子,翻開第一頁便自己和她的合照。
于陽不再是默默滾淚,而是像一個丟了糖、受了傷的小孩子一樣,坐在沙發(fā)上嚎啕大哭。
他發(fā)瘋地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覃思月的電話,可是回應(yīng)他的依舊是無法接通的不討喜的聲音。
最后,他撥通了蘇洛的電話,一邊哭一邊喘,“蘇洛,你在上班嗎?可以陪我聊聊嗎?”
電話那端的蘇洛和叢嫣大抵明白,他應(yīng)該是看了那一盒子明信片了,“好,我馬上打車過來”。
“我就不去了,你去陪陪他吧”叢嫣嘆了口氣。
蘇洛一進門,于陽哭得更兇了,“蘇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喜歡我,我也不知道她是因為我突然轉(zhuǎn)學(xué)走,性格才有這么大的變化,我更不知道她等了我這么多年…”
蘇洛撫上于陽的肩膀,“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見她”,于陽哽咽著,“可是她拉黑了我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她說她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于陽,我鄭重地問你一句,你喜歡思月嗎?”
“喜歡,我喜歡她呀,不喜歡她怎么會一靠近她心跳聲就跟打鼓似的,不喜歡她怎么會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不喜歡她怎么會一靠近她就想抱著她吻她呢……
去年我分手,是胡玥提的,她說我喜歡思月,說這么多年我喜歡的一直是思月,而她自己不過是思月的影子。
你知道我剛聽到這話的時候,覺得有多么地滑稽可笑嗎?自己怎么會這么多年連喜歡的人是誰都弄不清楚呢!
我極力辯解著,反駁著,尋找著我喜歡胡玥的蛛絲馬跡。
那幾天里,我腦子里混雜著胡玥和思月的音容笑貌,回憶著與她們各自經(jīng)歷過的事情,我覺得我喜歡的就是胡玥,畢竟我們倆從高中開始就在一起了。
可是胡玥的話又不斷地在我腦子里響起,‘因為我傷心時候的表情和她很像,因為我們倆的眼睛很像‘,腦子里兩個人的臉不斷交織在一起。
還有,思月當年送我的那條黑色手繩,你還記得吧?我一直戴了好多年,也被胡玥說成我喜歡思月的證據(jù)。
我始終不敢相信啊,因為在感情方面的感知力,我糟糕地一塌糊涂,對于哪種屬于朋友間的喜歡,哪種是男女間的喜歡,我捉摸不透,直到胡玥闖入我的生活,不厭其煩地向我傳達著她的喜歡,我才明白那就是所謂的戀人間的喜歡??墒峭蝗婚g讓我相信,我是潛意識地將她當作了另外一個人,才開始的交往,我自己也接受不了。
直到那天,思月回來,她主動親了我,笑著跟我說幫我驗證我并不喜歡她,那種想緊緊擁著她親吻的沖動是那樣的清晰而又激烈,事實上我也那樣做了。
我仔細回顧著回來后,跟她獨處的時光,忍不住想跟她親近是真的,靠近她后心跳加速也是常有的,看著她哭泣心疼也是真的,看著他和陶然學(xué)長互動心里堵得慌更是真的,我那才察覺到自己是真的喜歡著她。
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她,那天后,她便去了青海,半年多也沒聯(lián)系我。
于是我想著,等她回來再親口告訴她,可是她根本不聽我把話說完,以為我找她是為了讓她幫我和胡玥復(fù)合,以為我親吻她只是惡作劇,還用最犀利的言辭傷我?!?p> “于陽,該怎么說你好呢?你這遲鈍的真心怕是不值錢了吧”,蘇洛談著氣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