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旁的布告欄倒在地上,蔣大海還能看到那張熟悉的剿匪告示。
殺死一名山匪可憑頭顱到府衙領取賞銀百兩。
蔣大海撓了撓頭,死在他手下的山匪恐怕要派幾輛馬車來回運個四五趟才能全數(shù)拉回來,這么算下來,他豈不是富可敵國了。
“這府衙也不正常,恐怕王知州早就被魑魅給控制了?!?p> 看著破綻百出的告示和空蕩蕩的街道,蔣大海神色凝重。
沿著城中心大街一直走到頭,就是金州府衙門所在,蔣大海貼著街邊一側,謹慎的往前走去。
地上血跡斑駁,四道血腳印順著中心一路向前延伸,應該是那兩只綠眼僵尸留下的。
酒樓敞著大門,一張張桌上擺著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殘羹剩菜,街邊堆放著各種瓜果蔬菜的攤位整整齊齊,毫無亂跡,就是商販和食客都不知去了何處,城中宛如死域,空無一人。
走到一半時,蔣大海在一條胡同里發(fā)現(xiàn)了一挑擔子,擔子歪斜的躺在敞開一半的大門下,幾張炊餅從蓋住竹籃的葛布中掉了出來,表面還冒著絲絲熱氣。
回想起那個一張餅賣三紋錢,十紋錢三張餅卻不賣的漢子,蔣大海皺起了眉頭。
那漢子應該是正要出門賣餅時,突然遭遇了什么,這才丟掉了吃飯的家伙事兒。
只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會讓這滿城的人同時消失。
帶著疑惑,蔣大海跟著血腳印一路前行。
金州府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很快,蔣大海就到了府城的中心位置,血腳印在一座掛著迎春閣牌匾的精致小樓前拐了個彎,蔣大海也順著轉了過去。
拐過小樓,視線豁然開朗,寬闊的廣場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有身著綢緞的商賈,也有穿著布衣的平民,此時不分彼此,擠在了一起。
圣紋突然震動,變得熾熱滾燙。
【警告!發(fā)現(xiàn)越界者!】
【越界者類目:山水精怪。】
【越界者等級評估:坦級!】
【正在檢索蒼藍名錄······檢索結果:無】
【提示:該越界者未記錄在冊,初步判斷為F036時空本土生靈?!?p> 【提示:98031號見習超弦者,等級評估為人級,與目標對抗指數(shù)為0,風險等級——無法對抗。】
【正在更新任務內容······98031號見習超弦者當前任務內容被鎖定,無法更新,鎖定人:04136號超弦者——虎行?!?p> 【提示:98031號超弦者當前為不可回歸狀態(tài)?!?p> 沒有被圣紋的提示嚇到,反倒是被無聲無息的一大群人嚇了一跳,蔣大海趕緊退回了拐角處,躲到了迎春閣外墻后,探出半個腦袋觀察廣場上的情況。
廣場中央漂浮著一口極大的鐵鍋,鐵鍋外圍雕刻著一圈圈玄奧的經文,鍋邊架著把竹梯,那一群人正排著隊伍,有條不紊的爬上梯子往鍋中跳。
由于鐵鍋浮在半空,蔣大海站在墻角看不清里面發(fā)生的事情,只好輕輕推開迎春閣的門,躡手躡腳的上了二樓。
找了一間位置差不多的廂房,蔣大海推開門,一股脂粉香氣撲面而來。
嗅了口莫名誘人的味道,蔣大海踩著地上散落的一件件或紅或粉或粉紅的肚兜,走到窗邊,指頭沾了點唾沫,按在窗戶紙上,沒一會兒,窗戶紙就化開了一個洞。
屏住呼吸,蔣大海眼睛對著洞口,位置不偏不倚,正好能看到鍋中的情景。
鍋中盛滿了半透明的液體,一個鵝蛋臉的女子正閉眼盤坐在中央,兩具只余下一半身子的綠眼僵尸漂浮在女子身旁,剩下的身體也在慢慢融化。
一個個城中居民眼里閃爍著妖異的紅芒,爬上梯子,輕輕一躍就跳進了大鍋中,剛一沾到鍋中液體,身子就像被烈火燒灼的蠟燭般化掉,成為了液體的一部分。
同時,一道道鐵色流轉,順著鐵鍋上雕刻的經文,攀附到了女子身體表面。
一股強悍的氣息凝而不散,并且隨著綠眼僵尸和城中居民的融化,不斷攀升。
‘樣貌和山神廟中的雕塑一模一樣,那女子就是魑魅真身沒錯了?!?p> 蔣大海感受著那股氣息,心頭悸動不以。
雖然沒交過手,但蔣大海清楚,這魑魅比人狼又何止強橫了十倍。
絕不是他能對付的。
不過再等一會虎行就來了,到時候這種級別的對手自然有虎行去對付,自己倒是不用擔心。
只是看著魑魅身上不斷增加的恐怖氣息,蔣大海有些焦急。
一個個無辜百姓在眼前喪命他卻無能為力,實在是難受的很。
廣場上基本是每三息時間就有一人跳入鐵鍋中,這么下去等到虎行降臨,這金州百姓也基本上死的差不多了。
‘救救金州百姓。’
戚文勇臨終前的囑托還在耳邊環(huán)繞,蔣大海咬了咬牙,深深看了眼正在進行某種儀式緊閉雙目的魑魅,做了個決定。
將背上兩把雞刀鐮和蕩寇刀解下,放在了精致的圓桌上。
如果接下來的行動被魑魅發(fā)現(xiàn)的話,那么他基本上是沒有還手的可能性,所以此時要兵器也沒什么用,還不如輕裝簡行。
放下了兵器后,蔣大海開始飛快的撿起地面上的各色肚兜,撿完肚兜,又摘下了臥榻兩旁的簾子,就連床上的被褥也不放過。
收集完這房間中的所有布料后,蔣大海將其搬放到走廊上,又進了另一處房間。
二樓總共有六間廂房,很快,所有的布料都被蔣大海收集起來,堆滿了走廊。
看著滿地五顏六色的布料,蔣大海吸了口氣,滿鼻子的馥郁氣味。
抬手一招,只見方圓十米范圍內的水缸,酒壺,茶盞中,一道道氣味各異,顏色不同的水流,拖著長長的水線,在面前凝聚成了一團。
五指虛張,混雜成一團的液體登時分散成一滴滴細密的小水珠,水珠滴落,浸濕了地上鋪滿的布料。
被浸濕的布料像是突然有了生命,紛紛抬起頭,旋轉著擰成了一條條粗細長短各不相同的繩索,繩索間首尾相接,串花似得打了個死扣,完事還靈動的向兩端拽了拽,確保綁的結實。
額頭見汗,蔣大海發(fā)現(xiàn)這水御消耗的精神力真不是鬧著玩的,他現(xiàn)在沒有水佑狀態(tài),才一會功夫,頭腦就有些昏脹。
今天只剩下了一枚無根之源,要留在萬不得已的時候用來保命,不能輕易浪費。
伸開手臂,已經綁好的繩索一圈一圈的纏繞到蔣大海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