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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死對頭的白月光

歲月間

我是死對頭的白月光 陌璟曦 2283 2020-04-08 12:14:21

  妻子死亡的那一天,陰雨天,他家一胞胎哭鬧著要去看媽媽,鄰居見了心疼,打電話給趙謀沒有打通,她就偷偷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溜出家門,還提了兩籃水果,打算去醫(yī)院看看孩子媽。

  她們不知道唐萱已被判定死亡,更不知道她們會在醫(yī)院途中時遭遇車禍……

  老大被撞成了植物人,老二當場死亡,鄰居當場死亡,在那一天,可以說,他同時失去了三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甚至毫無瓜葛之人都被牽扯進來,而肇事出租司機桃之夭夭。

  鄰居親屬找不到人賠錢,就逼趙謀,怪趙謀孩子鬧著出門,趙謀苦啊,冤啊,他眼淚都哭干了啊,他能怎么辦?

  他老婆兒子都死了,女兒一個變成植物人,一個剛出生,他該怎么辦?趙謀把苦水都咽了下去,想和爺爺當年一樣,撐起全家。

  醫(yī)院跑,警局跑,家里跑,殯儀館跑。

  忙得暈頭轉向,餃子館只得關門大吉。

  下葬了妻子之后,肇事逃逸的司機也找到了,警察找到了司機的尸體。

  一具冷冰冰的尸體,從寒冷的澧江下游打撈了出來。

  他口袋里的疑似遺書的字跡已經被江水暈開,模糊不清,后經過專業(yè)人士檢測,用精密儀器還原了內容:

  對不起,我深懷歉意的寫下這封遺書。對的,這是是遺書,我已經準備已死謝罪了,那天我沒有忍住又注射了海洛因,神經興奮,犯下大錯。這是我第三次復吸,還是第四次了?我記不清了,記憶越來越模糊,自己的父親都忘了叫什么,我戒了又吸,吸了又戒,吸的時候好像能上天,吸完覺得自己連過街老鼠都不如,老鼠起碼靈活跑的快,我這副慘敗的軀體走都走不動了,連畜牲都不如啊……對不起,我語無倫次了,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殺了人,我什么都沒有只有賤命一條,對不起,對不起,生而為人,我很抱歉,活著太累了……

  趙謀拿著那封遺書渾身發(fā)抖,他把遺書拍在警局的桌子上,發(fā)泄似的質問道:“這就是你們給我的答案嗎?我要遺書干嘛?啊?我要這個東西干嘛?!我兒子女兒能回來嗎?能回來嗎?你們告訴我?告訴我……”

  說到后面,趙謀淚聲俱下,這些事情快把他逼瘋了。

  他快瘋了!

  “同志,同志,你冷靜一點?!?p>  “同志,這是那個出租司機的身份信息你可以了解下,看看有沒有幫助?!?p>  趙謀瞥見了那人父親名字:趙盼盼。

  他叫,趙—家—慶。

  趙謀倒了,含著淚水倒了下去,眼前一陣模糊。

  那個人是爺爺?shù)挠H生兒子。

  他親口問過爺爺兒子叫什么名字,爺爺打著扇子,瞇著眼睛像是在回憶似的說:“他叫趙家慶啊,可惜死的早,不學乖,吸毒死啦,吸毒死啦,謀娃子啊,你可別碰那害人的鬼玩意兒?。 ?p>  爺爺?shù)脑捒M繞耳畔,趙謀一時備受打擊,一蹶不振,整天萎靡消沉,還養(yǎng)成了喝酒賭博的壞毛病,很是頹廢。

  可生活還是要過的,他還有兩個孩子,后來,趙謀倒賣了所有可賣的東西,一部分錢賠償給鄰居親屬,剩余的部分錢贍養(yǎng)著醫(yī)院里的老二。

  可惜醫(yī)院就像一個無底洞似的,錢砸進去眨眼間就沒了,沒辦法趙謀只能把老二帶回家護理。

  幺兒剛出生時喝得奶都沒有,泡牛奶她不喝,整天餓得哇哇哭,最后去月子中心找了個奶娘喂奶讓她照顧,幺兒才不哭了,完成好所有的事情后,已經過了大半年。

  趙胖胖餃子館重整旗鼓,開張了。

  幸而生意還是好的,尤其是有些老顧客了解了趙家經歷,都深感同情,更是常來照顧趙謀的生意,趙謀表示不能當場表演包餃子了,大伙也都理解說沒事。

  趙謀百感交集,又挺直了腰板。

  可恨三年前,幺兒查出白血病,找不到配對骨髓,只能每天躺在醫(yī)院化療,化療需要很多錢,而老二也一直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tài),情急之下,他變賣了這家餃子館。

  餃子館賣出的錢也只撐了一年多,后面錢又不夠了,趙謀到處求人借錢,也就有了現(xiàn)在的事……

  故事到這,杉錦悵然若失,不知不覺,幾片樹葉飄飄悠悠的落下,到了她跟前,她不自覺的哼唱起來。

  “你哼的是什么?”白日問。

  “我也不知道?!?p>  白日嗯了聲,捏著杉錦的手,淡淡的說:“人有時候不能清楚心底所泛出的到底是些以什么符號命名的旋律?!?p>  杉錦認同的點頭:“人在不知不覺之中,會輕聲地哼唱,就比如,在上下班的路上,騎自行車穿過大街小巷時;離家旅行,坐在火車靠窗的座位上,懶懶地瀏覽著并無特色的風景時;閑暇中漫步在公園或居住區(qū)綠地的小徑上時;在家中獨自倚在陽臺欄桿上,乃至獨自坐在沙發(fā)上出神時……”

  “從人的心井深處,便會旋出縷縷歌絲,有時不是歌,而是無詞的樂曲?!鄙煎\又加了一句。

  此時,白日想到了他的母親。

  記憶深處,似乎抱著他哼歌哄他睡覺。

  哼的聲音很溫柔,不知道是什么曲兒。

  不過他并不確定是不是他產生了妄想。

  因為這種事存在的可能性太低。

  他突然開口說:“杉錦,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經常在那家店吃餃子,最喜歡吃羊肉黃瓜餡的,趙爺爺對我很好,他孫子趙謀也很照顧我,不過他好像不認識我了?!?p>  白日自顧說著,一邊說一邊回憶,許多事歷歷在目:“我有爹娘生,沒爹娘管的,保姆也不會對我用心,吃飯有一餐沒一餐的,后來有幸遇見了趙家人……”

  似有千言萬語。

  但白日最后什么都沒說,只是平靜的陳述道:“羊肉黃瓜餡的餃子真的很好吃?!?p>  杉錦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即使她不能感同身受,但她清楚白日掛念的是那家人對他的恩情。

  白日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

  越是相處,杉錦越能發(fā)現(xiàn)白日鮮為人知的另一面。

  她笑了笑:“好可惜呀,我沒有吃過?!?p>  “我會包,下次包給你吃,不過可能味道沒有那么好。”

  “好?。『冒?!”杉錦高興的得想拍手。

  “我送你回去?!?p>  “你不用回醫(yī)院嗎?”

  “不用,已經觀察過兩三天,打針穩(wěn)定下來了,可以回去了?!卑兹疹D了頓,“反正怎么查都是老毛病,沒什么大不了?!?p>  杉錦猛地握緊了白日著她的手,沒說話。

  白日摸了摸她的小拇指,像是安撫。

  藏在口袋里的兩只手,傳遞著雙方的情緒。

  明知不可逆,明知是執(zhí)念,明知會肝腸寸斷,就是舍不得,偏偏舍不得,只求牽著的手晚一點松開。只求時間慢些,再慢些。

  兩人就這樣慢悠悠的走,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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