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的肚子突然開始咕咕的響了起來。
蘇云起仔細(xì)的聽了聽,確認(rèn)是秦牧的肚子在叫,便問道“餓了嗎?”
“餓了。”
“那你先躺著,我去幫你準(zhǔn)備飯菜。”蘇云起說完便往屋外走。
“姐姐,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秦牧從床上坐起來問道。
“酉時初刻,你趕緊躺下?!碧K云起轉(zhuǎn)身朝秦牧走來,想要再次扶他躺下。
“那現(xiàn)在正好是鏢局吃完飯的時候,我還是到飯?zhí)萌グ?,躺了這么多天把人都躺瘋了,我真的不用休息,正好過去見見大家?!?p> 秦牧站起身來,三步并作兩步到了蘇云起面前,他走路的姿勢如風(fēng),完全沒有受傷的樣子,這讓蘇云起的心里覺得安穩(wěn)了些。
“也行,那我們走吧。”
因為蘇云起的性子急,以往她和秦牧一起行走的時候,都是蘇云起快步的走在前面,而秦牧落后一個身位緊緊的跟著她。可是今天有些奇怪,沒走多遠(yuǎn)秦牧就發(fā)現(xiàn)蘇云起和自己并排走在了一起。
他有點擔(dān)心自己和往常不一樣,會讓蘇云起察覺到異樣,而懷疑自己回憶起了過去的事。便故意放慢了腳步,直至落后蘇云起一個身位。
“姐姐,最近鏢局里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秦牧問道。
“沒什么事。還有算我求你了,別再叫我姐姐,誰看了都是我的年齡比你小,該我叫你哥哥才是。我一直都沒想通,你醒來的時候為何會認(rèn)為我是你姐姐呢?”
秦牧想起了第一次和蘇云起遇見的那天晚上,猜想大抵是因為她說夢話的時候叫了自己小弟,還自稱了姐姐,因此他才會在失憶之后誤會了她。
“不知道?!鼻啬吝@樣回答,這時他注意到自己又和蘇云起并排著往前走。
“我個人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這鏢局里的人這么多,偶爾我倆還會一起出門逛街,誰看都知道你比我年齡大一些,喊我姐姐讓人聽了會笑話的?!?p> “既然師妹這么要求,以后不叫便是。”
蘇云起眼秦牧的眼神中帶著笑意,她很欣賞秦牧這股子聰明勁,一瞬間就改了口,便高興的說道:“那以后你就是我?guī)煾缌?。?p> 不知為何,秦牧在蘇云起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絲俏皮,只有一瞬間,因此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嗯?!?p> 蘇云起突然笑起來,“可不要反悔哦,師哥?!?p> 秦牧笑笑,“我為什么要反悔,又不是我吃虧,以后你是師妹,該你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轉(zhuǎn)悠了?!?p> 說完這話的時候他有點恍惚,不知道這句話是鏢局里的秦牧說的,還是監(jiān)察司里的秦牧說的,到底哪個身份的自己說出來才最真實。
“誰說師妹就一定要跟在師哥的身后了?李青師哥就一直跟在我身后。”蘇云起笑著撇撇嘴,重新看向了前方,邊走還邊側(cè)頭看他。
到了飯?zhí)猛饷?,有鏢師看到秦牧來了便驚呼一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正當(dāng)大家要圍上來,卻被蘇淮呵斥住了,所有人只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秦牧到了蘇淮面前,施禮后說道:“秦牧見過總鏢頭,這段時間多謝總鏢頭的照顧?!?p> 蘇淮上下仔細(xì)打量了一番秦牧,欣喜的說道:“看來恢復(fù)得不錯,先吃飯吧?!?p> “是,總鏢頭。”
蘇云起已經(jīng)落座,看到秦牧走來,便伸手推了推李青,讓他給秦牧再讓出一些位置。
李青往邊上移了移,隨后不滿的說道:“我說師妹,你這就有點偏心了,這么大的地方秦師弟還坐不下?”
蘇云起并不理她,而是自己也向旁邊退了退,這樣秦牧的位置變得更寬敞了。
“給,師哥。”等秦牧坐下,蘇云起便遞給了他碗筷。
李青聽到這里皺了皺眉頭,“師妹不是一直把秦師弟叫做師弟嗎,怎么突然改叫師哥了?”
“我們之間理了理輩分,覺得師哥的年齡比我大,還是叫師哥好一點。”
“沒想到師妹還有理清輩分的一天,要不我們倆之間也理一理?什么事該師哥做什么不該,師哥我在你面前可是做了太多苦力了?!崩钋嗖粺o調(diào)侃的說道。
“少做夢了。”說話間蘇云起將一夾菜放進(jìn)了秦牧的碗中。
秦牧有點受寵若驚,連忙道謝,“我自己來,師妹不必特意幫我夾菜?!?p> “不行,你可是為長豐鏢局立了大功,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多吃點?!碧K云起繼續(xù)幫他夾菜。
這時張媽端著最后兩盤菜進(jìn)了大堂,看見秦牧已經(jīng)醒了過來,立馬將手里的菜交到了鏢師手中,快步到了秦牧的身前。
“醒啦?”她激動的問道。
秦牧站起身來,“醒了,這段時間多些張媽的照顧了?!?p> 張媽伸出了手,輕輕的摸了摸秦牧的臉,又捏了捏他的手臂,“行,看起來恢復(fù)得不錯,又變成精神小伙子了。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呢?!?p> 話沒說完她的眼睛里就出現(xiàn)了淚花,急忙用手去擦拭。
蘇云起站起身來,拉著張媽到了座位上坐下,“張媽,這是好事,不應(yīng)該哭的,會觸霉頭?!?p> “對,是好事,應(yīng)該笑。”張媽臉上出現(xiàn)了笑容。
秦牧想著剛才蘇云起還在哭,轉(zhuǎn)眼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安慰起張媽來,覺得難以置信。
蘇云起注意到了秦牧正疑惑的盯著自己,自覺有些尷尬,便不再說話,端起碗來快速的扒飯,躲開了他的眼神。
飯畢,其它鏢師們都離開了。夕陽西下,昏黃的陽光斜射進(jìn)大堂,照亮了秦牧的下半身。
“總鏢頭,不知您是否還記得,上次讓長豐鏢局送貨到蘇州的那人長什么模樣?!鼻啬羻柕?。
“有什么事嗎?”
“我想既然這是個好買賣,就應(yīng)該對那人多了解一些,說不定以后還有機(jī)會?!鼻啬链鸬馈?p> 蘇淮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剛來鏢局不久,有些事還不太清楚。天下的鏢局都有一個規(guī)矩,就是當(dāng)客人不告訴你送的是什么,我們稱之為暗鏢,我們便也不問。但是暗鏢的價錢就會高很多,因為誰都不知道途中會發(fā)生什么意外。既然是暗鏢,許多客人都會因為各種原因隱藏自己的身份,很少會再次找同一家鏢局。”
秦牧假裝很惋惜的說道:“那這條路都斷了,真是可惜?!?p> “不必可惜,上一次我們在和青云鏢局的比試中打出了名聲,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好的?!?p> “那樣最好?!?p> “你大傷初愈,還是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靜養(yǎng)。既然醒了,再在云起的房間里住著不合適,我讓張媽給你在后院收拾了一間屋子,你先住進(jìn)去吧?!?p> 秦牧心里很愿意,這樣方便自己私下行動,但卻面露難色,“可是除了李青師兄,鏢局里的鏢師都睡在大通鋪,我單獨(dú)……?!?p> “不必多說,你是為了鏢局所傷,理應(yīng)好好調(diào)養(yǎng),先下去吧?!?p> “那謝謝總鏢頭了?!?p> 秦牧轉(zhuǎn)身往外走,出了飯?zhí)茫﹃柹湎蛄怂难劬?,一陣刺痛。讓他想起了剛才蘇云起和張媽為自己掉下的眼淚,一時間心跳加速,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被那些眼淚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