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殿下令者,死!”車里尊者在邊上大喝一聲,隨著長袖一抖,僅是眨眼功夫,這個叫烏金水的小巫師便爬滿了無數(shù)奇奇怪怪的蟲子,他本人也死的不能再死。
包括柳秀在內的二十九個人,以及一些還未挑選的人,一起明白自己身份了。柳秀神情很平靜,他還在打量著四個同伴。來的路上,柳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沖突,一直沉默寡言,暗中卻在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舉止言語,并且通過這些分析著他們的性格以及修為與擅長點。
四個同伴,一個叫古墩里,是一名詛咒師。不是詛咒師不行,有一些大詛咒師也很可怕,殺人無形。古墩里只是一名小詛咒師,需要借助對方一些器官如毛發(fā)、指甲等,才能施放咒術。這種咒術在外面有用場,但進入了地陣的龐大地宮里,能有什么用?做炮灰都沒有資格。古墩里心中也有數(shù),此刻兩腿哆嗦,面如土色。
第二個同伴叫魚則昕,是一名武士,性格很囂張,修為應當還行,當然,一旦進入地陣,他與古墩里也是一個樣。
第三個同伴叫呂苗,一名蠱師,話很少,暫時柳秀還沒有摸清楚他的底細。
第四個同伴叫普邏,也是一名武士,只是修為比較弱,大約與柯族長相仿佛,但是品行很差,是一個媚上欺下的貨色,一路上就連柳秀因為是唐人的身份而被他擠兌過數(shù)次。
殿后的正是大鬼巫陰舍訶,柳秀與他罕有往來,不太熟悉。
高城主又安排一個人進來,拿來黑油火把,一人三支,將一支點燃,三十六人分別進入六條通道,柳秀進入的是第二條通道。剛入通道,陰舍訶忽然柳秀的衣袖拉住。
“陰尊者,有何指教?”
“柳大夫,昨天下午,你與周峰說了什么?”
“他問我,楊龍木為何未來,我哪會知道?”到了這里,即便楊龍木問他,柳秀也不會說半句真話。
“就這些?”
“就這些?!?p> “喬安搶你背囊,他為何幫助你?”
“不知道啊,可是陰尊者,你認為喬安真的能搶走我的背囊?”
都進來了,磨嘴皮子還有什么用?
“去前面探路吧?!?p> 柳秀走在最前面,通道深邃幽暗,還有一些霧氣飄散進來,視線很糟糕。走了好一會兒,柳秀停下。
“為什么不走!”普邏喝道。
自己不發(fā)威,什么人都要蹭鼻子上臉,柳秀拍了拍腰間,普邏看到柳秀回頭看著他,想繼續(xù)喝斥,忽然他動都不敢動。
“王蠱?”呂苗問。
他們三人一起看著普邏的脖子,一頭蠱蟲正趴在普邏的脖頸上,尖銳的嘴器已經(jīng)插入到皮膚里。
“是王級蠱,它暫時還未成年?!?p> 暫時還未成年,那就是離成年不遠了,普邏尿都嚇了出來。
“你那來的底氣與我囂張?”柳秀拍了拍他的臉:“不要說你,即便陰尊者,我不得罪他,他會不會向我出手?”
陰舍訶吊在后面,聽后臉上一黑,但就是柳秀說出來了,多少抹了他的面子,他敢不敢向柳秀出手?不是不敢,是沒必要。
魚則昕三人驚疑不定,陰舍訶是什么人,落花城一帶有名的大鬼巫,大宗級強者,那么這個柳大夫是什么身手?
“饒你一命,下次若再囂張,我必殺你?!绷阏f完,將小青收回,又沖陰舍訶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陰尊者,你看前面?!?p> 前面還是通道,只是兩邊的巖石變得更堅硬,柳秀想到了整個地陣的規(guī)模,當年孟天王帶走了多少巫師與工匠?難怪最后天怒人怨,唐軍入駐孟王城后,各部主動聯(lián)合起來將整個孟族都給屠滅了。
陰舍訶瞇著眼向前看去,通道的南側上有一些淺淺的石眼,地面上還有一些血跡,這些都是柳秀看到的,陰舍訶修為深,他同時還感到北邊石壁上有元氣在流動。
不對,血跡。
“他們已經(jīng)派人進來過?”
石門都打開了,派人進來也正常,但為什么不說?還有,楊龍木為什么找借口不來,周峰為什么連夜逃跑,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陰舍訶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柳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兩方人手,羅勃一方,據(jù)柳秀暗中觀察,白護衛(wèi)與一個姓姚的護衛(wèi)大約是與路達等人是同一等級的,余下的兩名護衛(wèi)與羅勃本人,大約與陰舍訶差不多,關鍵他們人數(shù)太少了,合起來才十個人。
落花城一方來了一百多人,雖有不少是炮灰,但也不乏宗級強者,若是落花城各個強者聯(lián)起手,多少還可能會占據(jù)上風,即便不占上風,一旦火拼,羅勃休想得到孟天王傳承。結果他只能做一些退讓與妥協(xié),拿出更多的情報與大伙共享。
然而落花城這些人一個個跪舔都來不及,還指望齊心,那只能乖乖地一個個早晚成為炮灰。
柳秀裝作不知道:“陰尊者,派人出去捉幾只低級蠻獸過來,用蠻獸做試探?!?p> 這一關,陰舍訶能過去,頂多受一些輕傷,柳秀也能過去,但才開始,柳秀不想暴露更多的底牌。
“不是生道?”
“陰尊者,可能不存在生道之說,每一條通道都有機關?!?p> 羅勃未派人進來,可能存在生道之說,已經(jīng)派人進來,那么就沒有生道,昨天讓折離勘探生道是做一個樣子,欺騙大家,安撫人心,好讓大伙一起做炮灰的。
“那一條通道通向主墓?”
柳秀一攤手。
“我出去?!?p> 過了許久,陰舍訶又帶著六人以及五頭矮角鹿走了進來,他本人帶著徐芼走到柳秀身邊。
“徐尊者?!绷闶┝艘欢Y。
“這時候,不用多禮?!毙炱d說道,說完他也看著前面的通道。
出去后,陰舍訶很明智的什么也未說,只要求去捉幾頭速度快的低級蠻獸,即便這樣,羅勃還一直安排姚護衛(wèi)“協(xié)助”他,捉了五頭矮角鹿,羅勃又派了五名炮灰押鹿入洞,陰舍訶本人則找了一個借口,將他的好友徐芼也帶到通道內。進入通道,他才向徐芼說出他的懷疑。
“陰兄,地上有血跡,說明進來的人時間不長,二世子來到這里時間也不長,剛好對上,然傷者哪兒去了?”
“先闖過去再說吧?!?p> 兩人將矮角鹿牽來,抽打它們的后臀,五頭矮角鹿吃痛之下,拼命地向里面跑去。這是一種在霧山很常見的蠻獸,戰(zhàn)斗力也不強大,就是速度奇快。忽然北邊墻壁上射出來許多淺白色的光線,只是一會兒,幾頭矮角鹿被射線洞穿,倒在地上。
陰舍訶與徐芼對視一眼,略松了一口氣,以這種強度的元氣射線,還不至于讓他們送命,但也要小心,不然照樣會被它們重創(chuàng),兩人又看著柳秀。
柳秀想了一會,讓大家過來,在地上畫著:“剛才元氣射線是這樣發(fā)射的……”
“好記性。”徐芼夸道。
“還行吧,”柳秀說道,不是他的記性好,而是整個過程被小智記錄下來,柳秀也不多說:“前面應當是一個小型的地陣魚離陣,另外就是時間過去很久,加上夢溪堵塞,對它也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威力下降,它的范圍也不大,不過百余步。接下來它的變化是這樣的……”
想闖過去簡單,一是破陣,柳秀不可能現(xiàn)在就動用底牌去破陣,二是硬闖,速度要快,還要記住柳秀剛才所說的變化,并且闖的時候或跳躍,或葡伏,或扭動腰肢,才能闖過去。
古墩里說:“柳大夫,我們一定闖不過去的。”
徐芼說:“你們就在這里等候。”
陰舍訶看著徐芼,徐芼使了一個狠厲的眼神。陰舍訶也反應過來:“沒把握的,就留在這里,余下的,聽從柳大夫的吩咐?!?p> 呂苗說:“柳大夫,你懂地陣?”
“懂一些皮毛,雖知道它是魚離陣,但我破不了?!?p> “能否重新說一遍?!?p> 柳秀又仔細地說了一遍,古墩里與后來的一個叫谷幾的人留了下來,余下的開始強闖這座魚離陣。一百來步,以各人的修為,只是眨眼的功夫,特別是陰舍訶與徐芼二人,谷幾與古墩里還未看清楚,他們已經(jīng)闖了過去。
對于其他人來說,那是驚險萬分了,一個叫刁全的巫師因為失誤,中了一記元氣射線,他更加緊張,以至出現(xiàn)了好幾次失誤,終于在臨近終點時,倒在血泊里。
古墩里說:“幸好留了下來?!?p> 另一邊魚則昕問:“陰大巫,留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不知道?!?p> 留下來必死無疑,但繼續(xù)闖下去,包括柳秀在內,生機同樣緲茫,當然,柳秀是不可能說的,他看著大伙,刁全死了,古谷二人留在對面,這邊普邏與相薈巫師也受了傷,兩人正在包扎傷口。余下的人,包括后來的烏登奎、束可泉皆慎重地看著前方。
烏登奎說:“我們似乎在向南偏,主墓會不會在南邊?”
“不知道,我們走,柳大夫,勞煩你繼續(xù)在前面帶路。”陰舍訶說道。
一行九人繼續(xù)向前出發(fā),過了一會,又全部停下。前面通道地面上躺著一具死尸,死相很慘,被戳了無數(shù)個血窟窿,幾乎都辨認不出來相貌。
“似乎是二世子的一名護衛(wèi)……”徐芼辨認了好一會才說道。
這下呂苗幾人一起明白了,魚則昕憤怒地說:“為什么他不說?”
“說了,我們還會不會從落花城趕過來,做他們的探路人?”
“陰大巫,你與徐尊者也是替死……”
“不錯,我們同樣也是二世子探墓的替死鬼?!?p> “你們何苦逼我們過來?”相薈巫師很不滿地說。
“因為我們比你們強!”陰舍訶說著,一把將他抓起,向前方擲去。這一擲也看出他的修為深厚,相薈巫師足足在空中飛了幾十丈,才落到地上。
剛一落地,從地面上從洞頂上忽然冒出來無數(shù)利刃,相薈巫師躲無可躲,一下子被上下好幾把利刃刺中,倒了下去。這些利刃縮回又閃出,整整弄了五回,才悄無聲息。但幾個人皆不是普通人,雖時間短,卻看到了一些利刃被崩斷,大約是羅勃手下硬闖此關留下的結果。
“如何過去?”普邏傻傻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