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重溫
言書小心翼翼道：“你明白我說的是什么，對嗎？”
“言書，我……我們回不去的。你知道的，我與白落衡和離了，”她又重復(fù)道：“我和離了?！?p> “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墒?，這沒什么不是嗎？你是蘇離，這就已經(jīng)夠了?！?p> 她依然不斷否定道：“不可以的。言書，我和離過，這已經(jīng)是你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p> 言書淺淺笑著看著她道：“我不在乎的?！?p> “我在乎。言府的聲名，你不能舍棄。”
言書緊攥的拳頭緩緩松開，“無事的，你不愿，我們就不說這些?！彼壑兴坪蹙徍驮S多，勾起嘴角，試探地看著她。
蘇離望著眼前這片景色，四處皆春延綿不斷。谷中花香縈繞，薄薄的暖霧隱隱升起，竟然浸得眼眶有些微濕。大約，這就是溫暖的感覺了，被人溫暖的感覺?？墒茄詴氵@樣真的值得么？
午時已至，有陽光泄下，照得暖莊內(nèi)湖面波光粼粼。滿月在這里尋了一周，皆未發(fā)現(xiàn)姑娘的身影?！扒屣L(fēng)，我找不到姑娘了?！?p> 清風(fēng)聞言向她走來，示意她莫要擔(dān)心?！拔壹夜佣ㄊ菐щx姑娘去看花了。旁邊山谷里，全都是花，芍藥花。”
“芍藥？”滿月驚奇地瞪大了眼。
“那邊山谷中有幾處溫泉眼，氣候宜人，比別處都要溫暖些，自然是可以種芍藥的。如今這花開得正是時候。”
滿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頓悟：“言公子，很早就著手準(zhǔn)備了？”
“自然。”
“如此一說，言公子也早就知道，姑娘會隨他來這里？”清風(fēng)聞言，頓覺不妙，自己當(dāng)真說漏了嘴不成。
“我說怎么總覺得怪怪的。怎么剛好姑娘要出門，言公子就來了。初一出門可不是什么好事，可你家公子卻早早候著了。姑娘絕對不會去與言公子說，要他來接應(yīng)自己的。那么，你們是如何知道的？”滿月一頓發(fā)問，令清風(fēng)避之不及。
一番思想斗爭后，清風(fēng)不打算再瞞住些什么，她早晚會知曉的。他盡量平靜地告知她道：“滿月，離姑娘與白落衡和離了?！彼粗?p> 滿月似乎沒有驚訝，只是緩緩地后退了幾步，隨即輕笑起來。
清風(fēng)見此，又上前些看住她。
半晌，滿月才輕聲說道：“早該這樣的……”
誰知，滿月又扯住清風(fēng)衣袖，不斷地提醒他道：“這次，請你家公子，一定要抓住她……”
“我明白，你莫要擔(dān)心了。”清風(fēng)也在一旁安慰她道。
蘇離與言書回了暖莊，瞧見滿月與清風(fēng)在回廊處商議著什么，見到兩人后，又立馬停了話頭。蘇離走近，看了看清風(fēng)道：“清風(fēng)，幫我辦件事。替我去將回春堂的苗醫(yī)師請來?！毖援呌洲D(zhuǎn)向身后的言書道：“我餓了?！?p> 言書帶著她，去到一處廳中。那里頭已經(jīng)有了各種吃食。若雪還在不停忙碌著，得了言書的吩咐，才在滿月身旁坐下?！澳銈兘袢找辉缇蛷膶④姼鰜恚ㄊ丘I壞了?？煨⒍亲犹铒栃??！闭f罷言書又看了看蘇離道：“吃完后，待會我?guī)愠鋈ネ妗！?p> 聞言蘇離忙咽下一口粥，又回道：“可我已經(jīng)讓清風(fēng)去請苗醫(yī)師了。我?guī)煾福麜涛裔t(yī)術(shù)的?！?p> “無妨。請師父過來定然是要休整一日的。趁此空隙，正好帶你出去?！?p> “無事的姑娘，就放心去罷。醫(yī)師不會說什么的，再說了，我也有許多不明的事情想請教苗醫(yī)師一二?！睗M月在一旁回復(fù)道。
“對，我也有?！比粞┮餐黄鸶胶椭?。
如此一來，蘇離也沒有再推脫的理由。其實若是能出去瘋跑放空一番，也是極好的。
飯后，言書又帶著她繞了一圈這莊子。“如此一來，也不能迷路了啊?！毖詴室庹{(diào)侃她道。
蘇離瞥他一眼道：“再不濟(jì)，我也不能在莊內(nèi)迷路吧？想不到在你這里我竟然如此不堪？”
“不敢不敢……”言書立馬認(rèn)錯服輸。
出了莊門，有一年輕小廝牽來一匹馬，是一通體純白外觀甚佳的馬匹。那小廝順著它長長的鬃毛，它也似乎很享受，低垂著腦袋，尾巴一甩一甩的。
蘇離被吸引住，走近觀察了一番。那馬見蘇離過來，也抬起來頭，似乎與來人四目相對著?！澳阍趺粗溃視T馬的？”蘇離一邊撫著白馬，一邊問起言書道。
言書卻疑慮起來：“你會？何時學(xué)過了？”
蘇離被問住，一時間回想起來。之前在西南演武場，騎過一次。不過實際說來，自己也不算會。那次還是因為有人在親自指導(dǎo)著的。
“沒有，也不太會。”蘇離隨即否認(rèn)道。
“沒事的，現(xiàn)下我教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學(xué)，只是苦于沒有機(jī)會。這馬溫順聽話，我特地選給你的。你也莫怕，我會一直看住你的?！闭f罷言書扶著她躍上了馬背。不等言書繼續(xù)說，蘇離便自行用腳一蹬，白馬便聽話地向前頭慢慢跑起來。
言書瞧見不妙，立即又牽來一匹，隨即跟上她。
他上前與她同行著，“你先莫要急于求成，先與它熟悉熟悉。”
蘇離轉(zhuǎn)頭看他一眼，點點頭道：“我知曉了，想來是已經(jīng)熟悉了的。”說罷飛快奔向前去。
蘇離似乎領(lǐng)悟到了其中一些要領(lǐng)，手緊緊握住韁繩。眼前景物不斷更迭著，蘇離來不及欣賞，只記住了凌空的歡脫與放空。耳邊不斷呼嘯的風(fēng)聲，讓耳朵開始刺痛，可心中又無比暢快。她又想起那抹草藥香，悠然的淺淺的，其實她并不抗拒。
言書緊隨其后，前頭的蘇離似乎確實學(xué)過了。她衣袖與發(fā)絲在風(fēng)中凌亂翻飛，可她一點都不懼。她像是在馬背上找到了片刻的歡愉，背影也不再落寞，而是變得有了生氣。這樣，就夠了。即使一直跟隨她的影子，也沒有關(guān)系。
“阿離，你慢些，等等我?！鼻斑叺娜嘶仡^看見他，又笑了笑道：“追上我再說?！?p> 言書聽此，較真的勁頭涌了上來，迅速加速與她并排。故意道：“輸了的人要接受懲罰的。”
“罰什么？”
“喂青蛙！”言書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