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虛偽
蘇二五來到病坊時，門大開著，姜容簃也似乎處理完傷口了，不過周圍還有一群人圍著，見其他人沒注意到自己的到來，于是他特意敲了敲門，這才使其他人的注意力轉(zhuǎn)移了過來。
“你來干嘛？”鄭琴見到他后冷冷問道。
不出所料，姜容簃也注意到了他，只不過比起先前在練武場上的沖動，現(xiàn)在她倒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蘇二五。
蘇二五輕咳一聲道：“我可以跟她談一談嗎？”
“有什么好談的。”鄭琴當(dāng)即擋在蘇二五和姜容簃的視線之間。
蘇二五心中嘆氣，正打算再說些什么時，卻沒想到聽見姜容簃說道：“老師，你們先出去吧，我跟他私底下談一下。”
“小姜......”鄭琴不免有些擔(dān)心，不過見姜容簃如此堅決的樣子，只好嘆氣道，“那好吧，不過不要?dú)⒘怂?，頂多就教?xùn)一下，不然是要賠命的。”
蘇二五：“......”
于是其他人陸續(xù)出門去了，離開病坊前，李咸魚還特意拉了拉他的衣袖，用明亮的眼眸看著他一會兒，蘇二五看不懂她意思，不過大約猜得出是在鼓勵自己了。
在其他人都全部離開后，蘇二五關(guān)上了門，之后姜容簃冷漠地問道：“有什么事嗎？”
蘇二五尷尬地開口道：“額......你的牙齒......”
姜容簃立刻臉紅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同時恨恨地瞪著他，她現(xiàn)在說話漏風(fēng)該怪誰！
“你現(xiàn)在這年紀(jì)還能再長出牙齒來嗎？”
姜容簃再瞪了他一眼，捂嘴說話：“關(guān)你什么事，假好心，有事快說?！?p> “嗯......之前在練武場的事情......”
“如果是道歉就免了。”姜容簃冷笑道，“單單是道歉就能免掉一切罪過那真是輕松呢。”
“......那你有什么要求嗎？”蘇二五誠懇地道。
“那如果讓你離開咸魚呢?！边@便是他們二人會比武的緣由，盡管蘇二五贏了，如果答應(yīng)她這個要求相當(dāng)于白費(fèi)力氣，所以姜容簃知道他不會答應(yīng)所以才故意拿出來為難他，于是接著譏笑道，“你看，你根本就做不到，你這假好......”
“可以啊。”蘇二五依舊是那副誠懇的樣子。
“......你說什么？”
“我說可以啊?！?p> 姜容簃沒想到他會這樣不按常理出牌，忍不住目瞪口呆了起來：“你、你以為玩什么欲擒故縱、以退為進(jìn)的手段就可......”
“我一開始就不想?yún)⒓舆@場比武的，甚至打算直接答應(yīng)鄭教頭的要求，只是齊教頭不準(zhǔn)罷了?！碧K二五輕松地笑了笑，“我也沒自大到認(rèn)為李咸魚沒了我就活不下去，說到底我們倆的關(guān)系不過是湊合一起切磋罷了，說是朋友關(guān)系吧......好像也不太對勁，說不是朋友嘛......好像又不太對，反正我也不太懂了?！?p> 姜容簃沉默了下來，良久過后，她再問：“關(guān)于我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額，這個我不能說出去......”
“是吳郡崔氏崔赟吧？”
“咦......”
姜容簃冷笑道：“我也是事前調(diào)查過你的事情的，跟你熟識又有這種實力的怕也只有他合適了?！?p> 蘇二五在心里默默地向崔赟道了聲歉，然后道：“是我求他幫我的?！?p> “不用你說，我知道這都是你的錯?！苯莺m繼續(xù)瞪著他，雖然捂著嘴說話的聲音挺奇怪的，“首先，第一個要求，你，不準(zhǔn)再向任何人提起我的過往。”
蘇二五點了點頭，然后又問：“如果崔赟......”
“那也是你的錯?！?p> “......好?！?p> “第二，不準(zhǔn)再輸給其他人?！?p> “？”
“就是這個意思啊，如果你輸給其他人，這不說明我比贏你的人更差嗎？所以你不能再輸。”
“這個要求也太勉強(qiáng)了吧......”
“能答應(yīng)嗎？”
見她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蘇二五也禁不住挺直了背脊露出正色：“我盡量做到。”
“如果做不到呢？”
“我會再找那個人打敗?！?p> “好，第三個要求......暫時沒想好，以后再說吧?！?p> “......”
“有什么問題嗎？”
“沒、沒問題......”
姜容簃狐疑地看著他：“你真的是剛才那個跟我打的人？完全沒有先前的氣勢和狠毒?！?p> “嗯，或許......”
見他一副躊躇不定的樣子，姜容簃簡直是無言以對了，如果不是樣子一模一樣，她都以為眼前這個人被另一個樣貌相似的人替代了，還是說他在危急關(guān)頭才會變得......莫名惡毒？
姜容簃不由再嘆氣。
“所以......你的牙齒沒問題嗎？”
“......怎么就抓著這個不放？”
“不不，我只是擔(dān)心而已。哎，要是你一直這么丑下去，肯定有些人會想辦法對付我的?！?p>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姜容簃本還有些暖心，聽了后半句后當(dāng)即黑下臉來了：“我現(xiàn)在很丑嗎？”
蘇二五看了看她捂嘴的樣子，又看了看她臉蛋上的淤痕和紅腫，猶豫道：“也不是很丑......”
“第三個要求，不準(zhǔn)再說我丑?！?p> “......”
“第四個要求，以后再想?！?p> 蘇二五當(dāng)即傻眼了，這算什么，無限要求？他想開口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閉上嘴了。
見他如此服服帖帖的樣子，姜容簃終于感到些許心滿意足了，然后再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p> “那走吧?！?p> 蘇二五哦了一聲，轉(zhuǎn)身便要走，十分干脆，不過快要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回頭問道：“對了，青樓是什么？”
“......什么？”姜容簃當(dāng)即怔住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看著對方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內(nèi)心更加沒能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戲弄她？還是......但是如果如此，那貌似也沒必要先前那么乖巧服帖，還是為了更深入地戲弄......
胡思亂想之際，便聽見他再次尷尬地問道：“莫非，這個青樓是什么不太說不得的東西？”
姜容簃更加怔住了，莫非他之前以為激怒我的是被賣這件事，而不在于青樓么......
她嘆了口氣，隨后心情復(fù)雜地笑了笑道：“青樓啊......就是青色的樓，專供富貴人家吃飯的地方?！?p> “聽上去就很貴呢，看來在那個當(dāng)小廝應(yīng)該會賺到不少錢。”
“嗯，有機(jī)會你可以去試試?！?p> 與姜容簃道別后，走在回寢室的路上，蘇二五便遇上了白日夢，后者笑瞇瞇問道：“情況如何？人家接受你的道歉了嗎？”
蘇二五愣了一下，也不介意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她，畢竟她本身就是建議者。
“無限要求呢?！卑兹諌籼袅颂裘迹葱Φ酶_心了，“明明是在青樓待過呢，看來也不咋地嘛?！?p> 蘇二五不解道：“什么意思？”
“就是那樣啊，如果是給你提限定要求的話，以后遇到什么事她提了要求你肯定會拼命完成的，可無限要求的話......因為太多了你反而不當(dāng)回事，到頭來說不定她還得把自己賠進(jìn)去呢。”
“......哈？”
白日夢只是笑了笑，任憑他自個兒去思考這些難懂的問題。
不過她心里卻存了另一個問題：他向姜容簃那最后一問到底是無心的呢，還是......
她將這個問題及猜測的答案深埋心中，于是笑得更濃了。
真的是有意思，有意思......
......
比武事件終于結(jié)束了，作為罪魁禍?zhǔn)?、幕后黑手的莫佷確實沒達(dá)到自己的目的，他邊想著那個奸詐毛孩邊咬牙切齒：“真是卑鄙......居然用了這樣的手段取勝......”
他似乎忘了自己其實并不比別人好多少。
“還要再想什么辦法對付他么......不行！至少近期內(nèi)不行，不然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然后被順藤摸瓜找上來的，而且玩這些小打小鬧根本無法將他置于死地?！?p> “必須要等一個能夠?qū)⑺耆糜谒赖氐臋C(jī)會......”
然后他等了兩個月，機(jī)會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