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來我始終走不進(jìn)你的內(nèi)心
安王府流光閣
苻亦安有些惱怒地拽著顧南絮的手腕,遲遲沒有松手的意思。
“放開!”
顧南絮一把甩開苻亦安,雙頰緋紅,美眸之中泛著波光,話中帶著薄涼。
看著顧南絮手腕上泛紅的痕跡,苻亦安心生歉疚,試圖讓自己的怒火平息下來:“南南,我們已為結(jié)發(fā),在你眼里,我都沒有保護(hù)你的能力嗎?”
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自己去發(fā)現(xiàn)?
每多靠近真相一步,心就會再涼幾分。
“我知道,你一直因?yàn)樾鞘婊钤谕纯嗪驼勰ブ?,每次接你從顧府回來,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可我不想你這樣,你什么都可以同我說,我一直在你身邊,如今既然星舒已經(jīng)回來,我說過,只要你一句話,顧淺芷,趙書凝,殺了她們何其容易?”
顧南絮踉蹌地后退了幾步,用力地閉上雙眼再睜開,雙手緊抓著旁邊的紗幔勉強(qiáng)站穩(wěn):“苻亦安,你明知道我在利用你,你明知道我有目的,可你為什么還要無條件地對我這么好?”
越是這樣沒有理由,不求回報(bào)的付出,越讓顧南絮心生愧疚,無法再直視苻亦安那雙干凈的眸子。
苻亦安無力地轉(zhuǎn)過身去。
不知道是因?yàn)轭櫮闲踝砹司?,視線模糊,還是因?yàn)椤抟喟驳纳碜?,的確在輕微顫抖。
“一年了,我始終走不進(jìn)你的心?!?p> ——————
一年前的大婚之夜
顧南絮瞧著銅鏡里的自己,如實(shí)地道:“小王爺,其實(shí)你知道的吧,我還沒有喜歡上你,嫁給你也的確是……”
苻亦安卻笑著打斷,看向鏡子里的她,柔聲開口:“盡管我都知道,也不愿聽你親口說出來。無論如何,我會一直對你好?!?p> ——————
看著苻亦安落寞離開的背影,顧南絮只覺得頭痛欲裂,心力憔悴,委屈地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被迫背負(fù)和承受的壓力,是即使掙扎也無法擺脫的明天。
再度醒來,破曉將至。
顧南絮輕輕推開窗,注視著院落里的海棠。
曾經(jīng)那個(gè)單純的他問:“南南,你喜歡什么花?”
她說:“繁花似錦,看盡離愁?!?p> 轉(zhuǎn)天,苻亦安就為她移栽了百株海棠。
雖然差不多醒酒了,腦袋還是有些混沌。正要關(guān)上窗子,余光瞥見角落那個(gè)紅色衣衫的曼妙女子,手就這么頓在了那里。
妍兒立刻跪在地上,紅著眼眶哽咽著:“小姐……”
顧南絮移開視線,將窗子又推開了些,眼淚不聽話地流了下來:“你終于肯認(rèn)我了。”
“小姐……”
看著顧南絮朝自己一步走過來,妍兒痛哭著跑過去抱住了她。這個(gè)擁抱,她等了整整一年,所幸盼到了,可惜一切都晚了。
“星舒辜負(fù)了小姐的好,小姐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曉,這一年來,小姐沒有放棄找我,可小姐折磨了顧淺芷一年,也折磨了自己一年,我不想你這樣,日后不要再尋我,星舒已經(jīng)死了,這世間頂著這張臉活著的,是妍兒,我想自己手刃仇人?!?p> “妍兒,你恨我不曾守住你嗎?”顧南絮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
妍兒搖搖頭握住顧南絮的手:“小姐,我想要手刃仇人后再堂堂正正和您相認(rèn),我好不容易有了現(xiàn)在的身份,我不想放棄。”
顧南絮遲遲沒有開口,良久才轉(zhuǎn)身回屋里拿出一張紙遞給她:“這是你入府時(shí)的賣身契,從今往后你自由了,我們的主仆情義也盡了。”
既然她百般推脫,不肯做回星舒,必然有她的難言之隱,顧南絮也不再勉強(qiáng)。
“小姐……我好想你,特別想你,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恨所有讓我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的人,我要讓他們?nèi)荚鈭?bào)應(yīng)……至于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等我結(jié)束了一切,我會回來,全都告訴小姐。小姐多保重,照顧好自己……”
妍兒囑咐了很多很多。
顧南絮不想再聽下去,她轉(zhuǎn)過身忍住眼淚:“既然知道你無恙便足矣,我會讓她們相信星舒已經(jīng)死了,如有難處,便來尋我。”
“多謝王妃體恤?!?p> 妍兒恭敬地對顧南絮行大禮,心情沉重地起身,雙手緊握成拳,轉(zhuǎn)身離開了。
顧南絮終于無法繼續(xù)堅(jiān)強(qiáng),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哭地像一個(gè)失去心愛之物的孩子。
那么純真的姑娘,還是被這污泥般的世俗傷害了。
“王妃……”顧長庚心疼地握著劍走了過來,步子停在距離顧南絮一尺左右。
“廚房的大師傅是不是還沒起來?”顧南絮隨意地抹抹眼淚,頓了頓,“長庚,我想吃桃花酥。”
“好,我立刻讓廚房去準(zhǔn)備。”顧長庚施展輕松朝廚房匆匆而去。
書房
這一夜,苻亦安毫無困意,天蒙蒙亮?xí)r,才趴在桌上小憩片刻,很快便醒來了。
心煩意亂的他,從書架的角落拿出一個(gè)木盒,里面放著的,是一封休書——顧南絮親筆為自己寫的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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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如果三年我依舊無法愛上你,亦或者你后悔娶我了,王妃的位置我隨時(shí)可以讓出來。休書我已寫好,當(dāng)我再見它之時(shí),便是我永不回安王府之日?!?p> ——————
他依舊清楚地記得洞房花燭夜,顧南絮遞給他的一紙休書。
苻亦安惱恨地將那份休書撕碎,坐在地上無助地哭了起來。
元苻九年四月初八,那是他一生最難忘的日子。
因?yàn)樵谀翘?,他最落魄無助的時(shí)候,他邂逅了人生中最珍貴的白月光,也找到了生命里最崇敬的好父皇。
可他其實(shí)很脆弱,始終被妒忌,被陷害,不計(jì)其數(shù)……苻亦安只是想有個(gè)人真心愛他。
“我還以為可以融化你,可是你始終不讓我走進(jìn)你的心。”
…
弒魂樓
這里培養(yǎng)著天下最冷酷無情的人,他們將對這個(gè)世間的厭惡與仇恨之意深埋內(nèi)心,化作利刃換來汩汩流淌的鮮血。
所謂弒魂樓出手,如同無常索命,無人能逃。
而此時(shí)的密室里,云沐正在遭受非人的虐待。
“頂級殺手云沐,竟然會犯如此低級的錯(cuò)誤,連一個(gè)病秧子的命都取不來,留你何用!”
云沐毫不反抗,甘愿受罰,畢竟留在弒魂樓,就要守規(guī)矩。
六十鞭,身上早已皮開肉綻,又再次被潑上鹽水,依舊一聲不吭。
“廢去武功,逐出弒魂樓?!?p> 控制不住的棋子,便沒有留下的必要。
云沐終于睜開雙眼,漠然地注視著眼前眾人。
“所有懲罰我都受了,可你們有什么資格廢我的武功?”他用力掙開鐵鏈,冷冷地朝外走去,“五年期限已到,用不著你逐,我自己離開?!?p> 五年被奴役,不過是為了還一份人情,如今早已人去樓空,也沒有繼續(xù)留下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