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陽光明媚,周游倒是早早起來,和魏先生一起,早起念起了書,院子里書聲瑯瑯,頗有先生學生共學之風,雖說周游不清楚念得是什么意思,但見魏先生天天念,也就跟著一起念了。
大抵又是半個時辰,周游念得累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魏先生踹了他一腳:“再坐地上,明天就回去睡去?!?p> “不想讀了?!敝苡螕蠐项^,覺著時間差不多了,“走吧,咱們吃面去!”
“又去你的桃花姐那兒?”魏先生看都不帶看他一眼,“你付錢,我就去?!?p> “真摳!”周游哼了聲,拿著書本往書館里頭走,“上次桃花姐請客,今天他們大清掃,你咋好意思不去幫忙。”
“我書館咋辦?!贝蟮质潜恢苡斡绊懥诵那?,便不再念了,拿著書本跟在后面,“萬一有人買書,那我不虧大發(fā)了!”
“真有你的!”周游轉(zhuǎn)身,朝魏先生豎了個大拇指,只是沒有一點贊美的樣子。
“我向來不欠人情?!蔽合壬人詢陕?,“只是晚點去罷了。”
周游鄙視的瞧了一眼,把書放回原位后,拿著昨天的茶水往嘴里倒了一口,便出了門。
“周游!今晚還過來嗎?”魏先生望著周游背著劍,逐漸走出院子。
周游擺擺手,沒說話。
站在門口的魏先生愣了神,思緒飄向了遠方。
很多年前,有人也這樣問過自己,那時的自己一樣,背著劍,頭也不回的離開,只是后來。
魏先生搖搖頭,往事如風,該離開的,不會停留。
......
這一大清早的,周游便來到了大慶客棧,只見兩陸家兩姐妹,拿著毛巾,擦拭著階梯和木墻,旁邊還有一水桶。
“桃花姐!梔兒姐!我來幫忙了!”周游朝她們喊了句。
“正好!快去后院打桶水過來?!标懱一ɑ仡^,應了一聲。
周游便去提了水過來,但是在客棧里,卻沒看到大叔跟大嬸,只看到廚房的廚子和客棧里的小二在忙的滿頭大汗。
“大叔大嬸呢?”周游在后廚找了條毛巾,也幫她們擦拭著燈籠,墻面。
“鎮(zhèn)子的集會,這次輪到咱們家了。”陸梔兒覺得沒趣兒,每次集會,客棧都不開,鎮(zhèn)長和那些比較有聲望的老人都來這兒白吃白喝,美名其曰談正事,這次的大清掃也是為集會準備,“我爹跟我娘去挑禮物去了?!?p> “真是想不通,錢沒賺到,還要賠錢。”陸梔兒抱怨了一句。
“快點忙吧,不然爹娘回來了,準得說你?!标懱一ㄐχf了句。
陸梔兒哼了一聲,但卻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陸桃花突然想起一事,轉(zhuǎn)頭對周游說:“對了,我昨天見到顏秋了?!?p> 正在擦拭燈籠的周游停下了動作,顏秋?那個腦子有毛病的書生?張口就是之乎者也,念起書來還搖頭晃腦的書生,看著真想揍他一頓。
“顏秋?他不是去南城了嗎,都一年多了?!敝苡伟巡潦煤玫臒艋\掛好,換另一邊的燈籠繼續(xù)擦拭。
“姐,顏秋回來了怎么不跟我說?!标憲d兒突然插了一句話,有些激動。
“他呀,回來跟他先生道別的,我正好去了魏先生的書館,碰上了?!标懱一S意說道。
“可惜?!标憲d兒一陣惋惜,突然又有些生氣,“他都回來了。竟然不來看看我!下次見到他,得讓爹教訓他一頓?!?p> “人家可是去求學?!标懱一粗憲d兒,嘆了口氣。
“快忙吧,早點忙完早點休息?!敝苡翁崃艘痪?,老氣橫秋的說道,“顏秋這小子倒是有點學問,比老魏還是差點?!?p> “快忙吧,我的大俠?!标懱一ǚ藗€白眼。
忙著忙著,就這么忙到了下午,烈日炎炎似火燒,熱的眾人衣裳都快濕透了。
除中間吃午飯外,都在忙,直到黃昏,才全部清掃完。
周游累的像個死豬一樣,躺在客棧的凳子上,大口喘氣,那幾個廚子和小二也沒好哪里去,都是累的跟周游一副模樣。
陸桃花和陸梔兒因為衣裳濕了,便去洗澡,換衣裳去了。
休息了一會兒,喝了口茶水后,周游便離去了,因為他忘了一件事,那把劍,還在魏先生書館里。
周游迎著黃昏,來到了魏先生書館。
見魏先生還坐在椅子上寫著什么,周游也就坐魏先生對面,等著魏先生寫完。
半晌。
“吃飯了沒?!蔽合壬掌鸺垙?,放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著周游。
“沒,我回來拿東西?!敝苡伪梢牡目戳艘谎?,“叫你來幫忙都不來?!?p> “你以為這次集會真輪到你大叔那?”說罷,魏先生從背后拿出那把劍。
“這把劍叫‘知徵’?!蔽合壬褎Σ逶诘厣?,“是大齊淮安王李安謹?shù)呐鍎??!?p> 周游一言不發(fā),盯著魏先生。
“傳說這把劍,是淮安王請求大齊煉器士第一人,也是天下煉器士第一人,天邪子鑄造,是天邪子九把傳世名器的第七把?!?p> 魏先生淡淡的笑著:“大齊饑荒后,淮安王不知所蹤,連帶那把劍,也消失了?!?p> “那你知不知道?!敝苡瓮蝗恍α?,笑的很開心,“我也是習武之人?!?p> 周游抬手就是一拳,氣勢將桌子都差點壓爛,那威力無匹的拳頭,朝魏先生胸口打去。
只見魏先生輕描淡寫的一揮衣袖,直接將周游打飛出書館,在地上滑出幾丈遠。
周游抹去嘴角的血跡,起身,回到書館,站在那柄劍前。
“就你這幾年修為,就算你有歸一決,能有幾分氣力?”魏先生依舊是那淡淡的笑容。
周游沒說話,心里默念口訣,那柄劍開始顫動,突然拔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魏先生。
魏先生伸出一指,抵住劍尖:“看來你還不知道這把劍如何用?!?p> 周游沒了精神,坐在椅子上無精打采,劍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你是誰?”周游又打起精神,問道。
“我是老魏啊?!蔽合壬Φ溃Φ暮屯R粯?,又突然問道,“還有多少人見過這把劍?!?p> 周游思索了一番:“大叔一家,還有一個小孩。”
魏先生突然想到陸桃花,眉頭皺的很深。
最后說道:“對你的桃花姐,留個心眼?!?p> 周游鄙夷的看了一眼,絲毫沒放在心上。
周游拿起了劍,用身子縛在身后,往外頭走去。
“明天不過來了?!敝苡螞]轉(zhuǎn)頭,喊了一句后,便徑直向外走去。
待周游走后。
魏先生皺了皺眉,指尖滴出一滴鮮紅的血。
“這小子,是個種子,可惜心性不行。”魏先生嘆了口氣。
......
此時,離鎮(zhèn)子的不遠處,有一伙騎著馬的人,穿著甲胄,像是上戰(zhàn)場的士兵,為首的是看上去有幾分威嚴的中年男子,穿著與本地人不同的華麗服飾。
男子招了招手,一個精壯漢子被兩人押了過來,“這里是哪里?!?p> 那漢子,正是去南城剛回來的王叔。
漢子有些害怕,如實說道:“這里是南城外,前面不遠處有個鎮(zhèn)子,叫落葉鎮(zhèn)?!?p> “哦?”男子一喜,一刀將這個漢子直接斬首,獻血四濺,男子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對眾人喊道,“走!兄弟們!前面是個鎮(zhèn)子,去干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