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王羽照常去酒吧打工。
酒吧的生意和往日沒什么兩樣。
只要王羽現(xiàn)身,前半夜就會有大量的女大學(xué)生追隨而至。
不過她們多數(shù)都沒耐力熬到后半夜。
而且絕對沒有能喝醉酒,再等到下班后的王羽親自送她回家的幸運兒。
因為王羽對她們沒什么興趣。
本來,可能還是有一些的。但在見過那只叫新大峰什么什么的大天狗后,就沒有了。
今夜也是如此。
在把那些圍著自己嘰嘰喳喳了半宿的女人都送走后,王羽終于得空休息了一陣。
他在吧臺后面坐下,假裝在玩手機,實際是在偷偷觀察現(xiàn)身于此的兄弟會成員們。
亨利·杰基爾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沒在酒吧露過面了。
自歡樂街一別,王羽再沒見到過他。
不過,阿里巴巴倒是在幾天前收到了亨利的回復(fù),說圣母大人愿意接見他。
貨到見人。
那艘貨輪應(yīng)該是在明天——現(xiàn)在該說是今天正午抵達(dá)港區(qū)碼頭。
貿(mào)易之王的一個熟人船長,聲稱自己隨船運來了十萬噸血漿。
王羽上下劃動著手機屏幕,心想這里面要是沒有超自然犯罪,那才叫活見了鬼。
不過萬國之外的事不歸他管。
話說回來,萬國之內(nèi)也輪不到他。
輪不到任何人。
王羽悄悄從屏幕上抬起視線,看到兄弟會的成員們一個個有氣無力地,靠倒在幾排靠墻的沙發(fā)上。
在楚先生身亡后的最初那幾天,王羽還以為自己看到他們臉型消瘦是錯覺。
但現(xiàn)在,他敢肯定不是了。
這幫人從前一入夜就生龍活虎,紅光滿面。
但此刻卻個個面黃肌瘦,嘆氣都沒了力氣。
像是只要死神一聲令下,他們就隨時準(zhǔn)備咽氣了。
而只消看看他們,王羽就知道協(xié)會的監(jiān)視還沒解除。
沒辦法,誰讓他們找不到大袞密教呢!
王羽點進(jìn)手機通訊錄,翻到高坂龍馬那一欄。
編劇也好幾天不見人影了。連宵風(fēng)都沒見過他。
王羽倒是把近些天的進(jìn)展都編輯成短信發(fā)給了他,但他好似對一切漠不關(guān)心似的,沒有半點兒回應(yīng)。
八成沒在憋什么好屁。
王羽鎖上手機屏,徹底抬起頭。
眼角有什么人在向他招手。轉(zhuǎn)過頭,是后廚的人在招呼他幫忙。
這幫家伙,看見新人就想欺負(fù)。
無妨,反正他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氣。
要說的話,十萬噸血漿他都提得起來,兩袋垃圾算什么。
······
······
酒吧后街的路燈壞了好幾盞。黃色的燈光有些昏暗,還有些閃爍。
可它們損壞的原因并非是年久失修,而是有意為之。
按王羽的理解,一家酒吧的后街如果不適當(dāng)?shù)貕牡魩妆K路燈,別人還當(dāng)你這兒是托兒所呢。
王羽將垃圾拋入垃圾桶,然后轉(zhuǎn)身走回酒吧后門。
不知怎的,他在今夜的視野似乎異常寬泛。
這次,他又在右側(cè)街末的轉(zhuǎn)角,瞥到了一只覆蓋著烏黑羽毛的翅膀的尖角。
王羽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停下腳步,偷摸望著那翅膀露出來的部分。
好像在哪兒見過。
下一秒,王羽的身影在轉(zhuǎn)角后閃出。他輕點了一下躲藏之人的肩膀。
“喂?!?p> “啊!”
當(dāng)天沒戴面具的大天狗被他嚇了一跳。絕美的容顏花容失色,她直接從墻邊跳到了酒館后街上。
在真英樓,這只大天狗就已經(jīng)看穿了王羽的偽裝,所以他沒必要再在她面前隱藏什么了。
“你監(jiān)視我?”王羽問。
大天狗正了正神色,極力掩蓋掉微微羞紅的臉色。
“誰——誰?我只是在這兒歇歇腳而已?!?p> “你——叫新大峰什么來著?”
“新大峰后鬼寶雀。”大天狗飛快地答道,之后才意識到事情不太對,“不對,你怎么知道?”
還自帶蠢萌屬性。
王羽興奮得鼻血都快飆出來了。
“一個朋友,”但他說,“手眼通天,本事挺大。”
大天狗從后街走回到了墻邊。
“說起來,”王羽打量著對方,“你是不是對自己的尺寸沒什么認(rèn)識?”
大天狗仿佛頓時被戳中痛處,臉色沉了下去。“你指哪方面?”
王羽之前倒是沒想歪,但被這么一問,視線又忍不住在大天狗胸口搜尋了一番。
什么也沒有。
王羽最終嘆了聲氣。
可能,還不小心發(fā)出了聲。
大天狗還是穿著那天在真英樓見過的白色和風(fēng)服飾,只是左側(cè)腰間多別了一把木質(zhì)劍鞘裝飾華美的太刀。
見到王羽的反應(yīng),她立時抽手握住了刀柄?!鞍??”
王羽趕忙抬起臉。
大天狗個子纖長,只比王羽矮一些。這樣,他就能直視到對方的雙眼了。
“翅膀,我指翅膀?!彼艔埖亟忉尩溃澳憔蜎]想過我是怎么發(fā)現(xiàn)你的?”
大天狗一愣。
她稍稍別過頭,眨眨眼,輕輕忽扇了幾下翅膀。
大天狗終于從刀柄上放下了手。
“你名字太長了,”王羽說,“我叫你寶雀可以嗎?”
“不行,”大天狗斷然拒絕道,“不介意的話,叫我神明大人就行?!?p> 王羽挺介意的。
“我叫王羽?!彼f。
大天狗點點頭?!爸懒??!?p> 之后,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
氣氛不可謂不尷尬。
“我在這兒打工,”王羽指著酒吧的方向說,“來吃點兒東西,我請。他們這兒的鰻魚惠方卷不錯。”
大天狗幾乎沒怎么掩飾臉上的厭惡之情。
“我發(fā)現(xiàn),”王羽說,“你好像挺討厭魚的。上次在真英樓,你也是半點兒魚肉不沾?!?p> “沒有,”大天狗冷著臉說,“我不餓?!?p> 王羽望著對方,怎么看怎么覺得大天狗真是人間絕色。
甚至在淡黃色路燈的渲染下,還透著那么點兒可愛。
“你還打工?”大天狗問,“你可以統(tǒng)治歡樂街的?!?p> “嗯······”王羽想了想,“你也和九首牛頭天魔羅王有過節(jié)嗎?”
“沒有,”大天狗吃驚地瞪了下眼,“為什么?”
“沒什么。”王羽滿意地一咂嘴,“沒事我回去了。工作?!?p> 而大天狗那雙明亮的黑色眸子死死地盯著他。
這下,王羽覺得自己必須走了。
不然,他就非得承受冒犯一只大天狗的嚴(yán)重后果不可了。
“楚先生不是我殺的,”他甩下這么一句話,動身走出街角,“別再跟著我了?!?p> 大天狗佇立在原地,凝視著他的背影。
關(guān)上酒吧后門,王羽倚住墻邊,放任身體慣例般地戰(zhàn)栗了一會兒。
這是沒辦法的事。
至少這次,他的心情還算愉悅。
呵呵,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