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初已經(jīng)一連一個星期都處于一個低谷狀態(tài),每兩天的一個電話成為了他唯一的寄托。
已經(jīng)封城了,聶初哪里都去不了。
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網(wǎng)上,看著各種各樣的消息。他知道有些真有些假,但他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父母也屬于年紀比較大的那輩,每一天過去都有一大批人倒下,聶初卻只能在家里,坐在床邊,揉著自己的頭發(fā)。
發(fā)絲扯著頭皮帶來的痛感,讓他有那么一瞬間清醒,卻又在下一秒重新跌入迷茫。
未來該怎么辦?別說未來,現(xiàn)在又該怎么辦?所有的問題環(huán)繞在腦海中,都是聶初不得不去想的。
如果有萬一,萬一有萬一,父母……光是想到這一點,聶初眼眶中就開始散發(fā)著猩紅,眼淚也已經(jīng)在眼睛上蒙上一層薄霧。
聶初揉了揉自己的臉,再次告誡自己不要亂想。
聶麗琴已經(jīng)進入了精神有些恍惚的狀態(tài),那是她的弟弟,她的親弟弟,她沒辦法不管,但此時真的無能為力。
王祗負責起了家里的日?,嵤拢恳粭l街道上面都設(shè)了“重重關(guān)卡”,大家都沒辦法出門。
所幸家里面準備過年還買了些年貨,不然這些日子在家里面的確是有點難熬。
做飯、洗碗、家務(wù),這個平時基本上什么都不做的大男孩,此時為了照顧到家人的情緒,也不得不抄起手,主持起了家里的所有事情。
……
路曉是在第三天知道這件事的,而知道的途徑卻是從班級群里。
“同學們注意一下,最近疫情來得兇猛,有很多人家里都出現(xiàn)了來自疫情方面的負擔?!崩蠋焺傄婚_頭,同學們就已經(jīng)知道大概需要做些什么了。
“當然,也許我們沒有辦法幫助到那些遠在其他地方的人,但我們身邊的人還是需要我們關(guān)心的?!崩蠋熃又v下去,手機里面語音的通話顯得有些沉重,“我們學校有的同學家里面也非常不幸的遭遇了這樣的事情,所以希望大家可以伸出援手,來幫助他共度難關(guān)?!?p> 路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想了想到底是誰,但沒猜出來。但她首先還是排除掉了班上的大部分人。
病毒雖然蔓延的快,但自己家這個小城鎮(zhèn)里,并沒有一個感染病例,所以這位同學家里的人一定是外出務(wù)工。
想到這,路曉沒有再想下去。
老師并沒有具體說這個人是誰,但因為涉及到捐款,和錢打交道的還是需要實名。所以當天下午,老師把文件傳上來的時候,路曉知道了那個同學的名字——聶初。
對于聶初,路曉了解的并不多,她只是知道這是一個喜歡自己的男生。幾天前他還說要請自己喝奶茶,幾天前,自己還被他救過。
就是幾天的事情,這幾天卻是發(fā)生了太多。
路曉在看到文件上的那個名字時,心里想著的卻是第一次見聶初的時候。那天陽光正好,那個男生在草坪上笑得肆意瀟灑。
路曉說不準她對聶初的感覺,只是有一點心動吧,對于這樣美好的男生,在青春懵懂悸動的時候,多少都會有些心動。
所以在這一刻看到他的名字在那上面的時候,說心里沒有一點點心疼吃驚那是不可能的。
路曉想要找到他,在這個網(wǎng)絡(luò)世界發(fā)達的情況下,找一個和自己同校,并且自己已經(jīng)知道名字的人其實并不麻煩。
來回約莫轉(zhuǎn)了五六個人,終于把聶初的社交軟件號碼要到了手。
路曉沒有準備好自己到底要跟他說什么?說……希望你的父母一切安好?或者說希望你不要那么傷心?還或者說……我喜歡你?以此來安慰一下他受傷的心靈?
所有的話語在此時都顯得有些空乏,路曉也并不是說特別擅長交際,此時拿著聶初的號碼,就是遲遲點不下發(fā)送申請幾個字。
太多話想說,但太多話都顯得無足輕重。
路曉最后還是加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過去的第一句話是在班級群里老師發(fā)的那句,“沒有不會到來的春天,沒有不會過去的寒冬?!?p>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降到了低谷,對于遭受打擊的聶初來說,收到這樣一句話,也只能讓他的心情暫時好上那么一瞬。
聶初重新打開電腦,里面寫著各種各樣的患者病例,還有不斷飆升的患病人數(shù)。
聶初癱倒在自己的椅子里,用力縮緊了全身包裹住自己,這樣能讓他自己好受一點。
“我該……怎么辦……”悶悶的聲音從他口中發(fā)出,消失在這片夜晚里,沒有人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