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競爭
這一天隨著驛站驛車的到來,龍海生向越國龍家錢莊臨時調用的一箱金子被幾個五大三粗保鏢保護著送到了尋金鎮(zhèn),同時還帶來了一些消息和開采用的工具。
龍海生心情大好,他換了一身短衫打扮,親自帶著雇傭來的左五,叫幾個打雜的幫著搬運,將一些篩籮、鐵鏟等運到了他拍下的那塊地里,然后拿著鐵鏟,深一腳淺一腳在地里巡視。
這塊地占地面積挺大,從大蒼山的山腳小河開始綿延到鎮(zhèn)外,呈一狹長形狀,越是靠近山腳處地勢便起伏越大,龍海生沒走過一半,頭上已經直冒熱汗,累得快不行了。
“左五,你是哪里發(fā)現帶金線的石頭的?”
左五在前面停住腳步,抬頭四處尋找著方向,然后伸手往山腳下小河一指:“那,那里吧?!?p> “走,過去看看?!?p> 左五老大不情愿跟在后面,心理想著,他媽的真是個傻蛋,要不是看著你給的銀兩還有吳老大給自己下的命令,誰愿意陪著你在這里瞎折騰,還帶金線的石頭呢,那個本來就是吳衡給他的,和這破地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左五,你以為哪里更容易發(fā)現金子?”龍海生興致盎然地問。
“如果按照常規(guī)的話,一般都在河沙里比較容易。”
“那好,就把篩子架子先豎在這兒吧?!饼埡I笓]兩個打雜的挑夫在小河灘邊搭建起篩子架,對左五說:“你就在這一帶幫我先淘淘河沙吧。”說畢,從短衫的兜里又摸出幾塊碎銀,隨手獎賞了左五和幾個挑夫。
左五手上一拿到銀子,精神又上來了:“龍少爺,您老放心,我以后每天白天都會到這里幫你淘沙的?!?p> “哈哈哈?!饼埡I吲d地笑了,這地他花了一百錠金子才拿到的開采權,這手筆,他自己回憶了下他龍家哪筆生意如自己這樣的,根本就沒有,要成大事者必定大氣魄,如果這里被找出有金礦的話,那一百錠金子又算什么?
家族里上上下下都以為他只會吃喝玩樂,誰都想不到他龍海生一旦成功,他的生財手腕要顛覆掉整個龍家家族,簡直可以用石破天驚來形容,自己可不是一般人,行事風格他們怎么會看得懂?一想至此,心中便又得意萬分。
一百錠黃金,也稱為元寶,擱在一個方形皮箱里可是滿坑滿谷,閃爍著亮瞎眼的光芒,王寅在吳衡二樓的房間里,一邊用手捋著頜下幾根稀疏的胡須,一邊將眼縫瞇成了一條線,兩個嘴角高高向兩邊,心中樂開了花。
吳衡就站在他旁邊,臉上的神色可沒有那么好看。
“這么說來,我們那塊地的策劃算是成功了?”王寅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金子,對身后的吳衡發(fā)問。
“我看恐怕未必。”
“怎么說呢?”
“我雖然下令左五盡量拖住他,但那個龍三少遲早會發(fā)現那地根本就沒金子?!?p> “這個又有何妨,沒金子很正常啊,本來采礦就是賭博,看誰運氣好咯?!蓖跻灰詾橐?。
“這個到也不算什么,可是我們抬價這件事,擺明就是坑他的?!?p> “他又不會知道。”
吳衡輕輕嘆了口氣,“本來我也是這么想的,坑就坑他了,又如何,不過我們這次把數字搞太大了,從驛車那邊得來的消息不太好?!?p> 王寅聽此言,終于將目光從黃金上移開,轉身對著吳衡:“聽到了什么?”
“一百錠金子是個大數目,龍家過往的生意往來上還從來沒出現過,這不是鬧著玩的,雖然金子先送了過來,但我聽說,”他欲言又止。
王寅急了:“什么?”
吳衡接著說下去:“龍家大公子龍飛京,要派幾個高手過來查這件事。”
王寅不由心頭一凜,猶疑道:“果真如此話,這事情到是有點棘手,他們龍家畢竟手眼通天,在各個朝廷內都有些勢力。”
“小的也是如此想,不過一時還好,龍飛京在中土王庭那里還有些事情脫不開身,一時半會還不會將精力放到這里來?!?p> 聽吳衡這樣一說,王寅似乎又松了口氣:“你打算怎么辦?”
吳衡抬眼看了下王寅:“小的在想,是不是把這次拍賣金退還一半給龍三少,就說我們當初搞錯了,用不著這么多金錠?!?p> “什么?!”
吳衡瞄了眼王寅有點氣急敗壞的神情,“在下想的是,讓龍飛京疑慮的是金子多少,當他知道其實買開采權才用了一半,他會認為自己三弟為了向家里討錢,謊報的數字,他最多責難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p> “你的意思這樣可以轉移龍飛京的注意,不再懷疑有人設局?”
“正是?!?p> 王寅又開始用手捋胡子,然后轉過頭去,看著滿箱子金錠,沉吟半晌,終于抬頭說話:“我不同意?!?p> 花了大量時間和精力來策劃這事情,從開始動楊老頭地腦筋開始,他們已經付出了太多,當時和吳衡確實商量好將土地和開采權喊到五十錠金子上下收手,但這次買賣王寅要抽頭一半,好不容易逮到這么條大魚,不挖空心思詐出最大的利益可不是他的想法,這次的收入要等同于他王寅一年來在全鎮(zhèn)經營利潤上他能夠得到的抽頭總額,絕對不能因為害怕而放棄到嘴里的肉。
王寅既然說出口了,他自有他的道理:“地里能不能挖出金子本身并沒有什么毛病,龍飛京真有疑慮,無非是查有沒有人設局,你是中間人,我代表官府,他能查什么?”
“有個缺口,就是顧風這里?!?p> “嗯,顧風他只要咬住自己確實也想要這地就可以了,正常抬價嘛,有什么好怕?”
“還有個破綻,王大人。”
王寅睜大眼睛等著吳衡往下說,“就是楊老頭的最小閨女,那個小丫頭。”
“嘿嘿,”王寅臉上肌肉不禁獰了起來,“此事與我無關,吳老板,恐怕是你手下做事不力吧?!?p> 吳衡心下詛咒了王寅祖宗十八代,但臉上卻是未見分毫變化,“大人說的是,小的也想法彌補,但最近鎮(zhèn)上新來的各路人馬較多,事情不如以前好操作。”
“人多眼雜,王大人,有些事情也并不在我原來的意料之中啊?!彼脑捯徽Z雙關。
王寅心中明白,吳衡指的是東洋國商隊的事情,這是他自以為瞞天過海的功勞,他心道別以為你吳衡就能控制整個鎮(zhèn)子,把我當傀儡,其實我也是此中高手,我能瞞著你和東洋國商隊靠攏,也是防著你吳衡并同時給你個警告,在這鎮(zhèn)子上還是我王寅掌控大權,不好好為我辦事,我隨時可以找人替換掉你。
他臉上笑笑:“水至清則無魚嘛,只要你全付身心都放在我這里,我看我們的生意會越來越大,你不用擔心的?!?p> 王寅離開時候,毫不客氣地將一半黃金帶走,臨走時候不忘吩咐:“對了,你斜對面那個東洋國賭場今晚開張,辦了招待會,他們的名字叫中門町,你是鎮(zhèn)上的老大,也該過去看看嘛?!?p> 吳衡看著半箱子留下來的金錠,嘴里喃喃自語:“見錢眼開,不知死活,為了錢什么都不顧了?!?p> 他又來到窗前,向著斜對面張望,只見幾個雜役正將一大塊寫著中門町字樣的橫牌往對面屋頂上安放,鎮(zhèn)子里商家的牌子都是豎著寫的,而這家卻是唯一一塊橫牌,一時間讓吳衡也覺得挺新奇。
看看天色也已經不早,他按鈴讓人去叫薔薇來,帶著他一套新做的西式禮服,讓薔薇來幫助他穿著。
這種西式禮服是到鎮(zhèn)上以后才做的,過去吳衡從沒有穿過,因此根本不知道這么弄,薔薇雖然是女子,但見過人多,因此知道這么弄。
吳衡一邊享受著薔薇的服伺,一邊問:“薔薇,我們到這多久啦?”
薔薇在他身后,幫他一個手套進袖子,一邊回答:‘“三年多了?!?p> “有三年多了?”
“是啊,你那時在越國幫我贖身時候,就說這里是個全新地方,可以大干一番?!?p> “贖身?你現在可并沒有完全贖身的樣子,你恨我嗎?”
薔薇幽幽地嘆了口氣:“你帶我是來這里干事業(yè)的,這和當初我在玉春閣是兩回事,當初我討男人歡心,滿心希望嫁個待我好的恩客,在這里,我是你手里的武器。”
吳衡不想薔薇說出這樣的話,衣服穿在那里身子卻僵住,隨后為了掩飾自己內心,張開雙臂在原地轉圈,讓薔薇看他哪里不合適,一邊說道:“我可沒硬逼你接客。”
“我知道,可是我很好用,不是嗎?”
吳衡對著銅鏡前后照了照,他現在搖身一變成為一個著紅毛洋裝的商人,完全看不出一絲江湖豪客的模樣,他走到薔薇跟前,雙眼注視著薔薇:“我答應過你,你隨時可以退出,不管什么時候,這里有一份是你的。”
薔薇抬起頭和吳衡對視,然后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我很自由,這點我很滿意?!?p> “我打了你,我很后悔,現在傷好些了嗎?”
薔薇很難看清楚眼前這個男人,他大多時間對她很好,一切都能滿足她,但當時他們曾經有過約定,無論誰,不能在這個鎮(zhèn)子里直接殺人,為了她他破戒了,因此被他狠狠打了一頓。
“是我讓你破戒,不怪你。”
吳衡搖搖頭:“我們的戒律定得太早了,現在看來不得不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