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熹微破曉,南爐逐漸蘇醒的時刻,馬車緩緩而行。
小徑彎彎,大道繁忙,蘇醒的萬物自由的奔跑著。
他的心也跟著快速跳動,呼吸之間,清涼的口氣從窗簾之間鉆入。
車里面,到處彌漫著沁人脾肺的花香。
有多久,沒有兩個人的獨處,這般安逸。
雖然她在睡覺。
祁南弦這一刻仿若回到了十年前的初相見,心里面小鹿亂撞。
想要靠近她,靠近一點,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近了,近的能夠看到她睫毛投在臉上的暗影,一切美好的不真實。
十年之間發(fā)生了有太多,但是他依舊是那個愛慘了她的祁南弦。
伸出手,隔空撫摸她的臉頰,小巧的鼻子,櫻紅的唇。
眼睛變得逐漸模糊,拼命地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抬起頭,仰望著馬車車頂,想要將眼淚都流回到眼睛里面。
為何?為何抬起頭,眼淚順著眼角依舊在流落。
他笑了,有一種心情,真的是需要笑著哭,才能夠表達的。
突然,馬車一個顛簸,祁南弦在毫無防備的情況身體歪斜,雙目圓瞪,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要弄醒她。
電光火石之間,生生的將自己的身體調轉了一個方向,這樣的移動致使他整個右半身都撞擊到了馬車車壁上面,一瞬間,疼的臉都白了。
右半身都是麻木的,立馬查看女子,見她依舊閉著眼睛。
祁南弦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打擾她。
后知后覺,手緩緩地撫摸上自己的唇瓣,然后圓瞪雙眸,目光爬上女子的側臉,剛剛……
剛剛……
他的唇瓣不經意間碰到了什么?
眼底涌現(xiàn)一種狂喜,一瞬間將身體上面所有的不適全部都沖沒了,痛楚無影無蹤。
垂了眸子,低頭,嘴角揚起笑容。
他剛剛真的有碰到她的臉。
馬車的氣氛一瞬間有些曖昧,雖然,那個人是睡著的,但是祁南弦還是眼角泛起了淚光。
他一直是堅強的,包容的,但是為何,為何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都不愿意哭泣的時候。
這一點點小小的溫暖竟然沖擊著他的淚腺,仰起頭,想要將眼淚生生的憋回去。
可是怎奈,淚水睡著眼角流淌在臉頰之上。
而他的薄唇竟然是微微上揚的。
原來,之于瓔寧,自己是這么的容易滿足。
她是他的奢求。
雙臂環(huán)住膝蓋,雖然他只剩下一個膝蓋,但是祁南弦還是想要抱住,像是將自己所成了一個團,盡管模樣看起來很怪異,將頭扎在手臂之間。
抽噎聲努力的壓抑著,他真的好想,好想剛剛那一刻的溫暖。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漸漸地慢了下來,瓔寧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動了一下脖子,身旁的人立馬像是受驚的兔子急著后退遠離她,生怕她厭惡自己一般。
不過兔子真的形容的很貼切。
瓔寧歪了頭,看著祁南弦,當目光觸及到那薄如蟬翼的唇瓣之時,竟然略微不自在的扭了頭,臉頰那處剛剛的溫熱,依舊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