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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亂天下

56 各懷鬼胎

匪亂天下 煌煅 3917 2020-04-15 19:32:30

  傍晚,黃庭剛剛踏入城門,立即就有差人上前說道:“黃大人,賀大人有請?!?p>  黃庭撇撇嘴,不由的有些膩歪,當初勸你善良你不聽,現(xiàn)在遭人毒打想起我,可真是有夠諷刺的啊。

  不過話說回來,郝當家的這一記組合拳可真是有夠狠的,不但徹底的打掉了飛虹商行的磚窯廠,而且還四處出擊,搜刮了一大批建筑用材,在寧飛和賀永豐身上好生的薅了一把羊毛。

  一整天下來,所搶之物幾乎就把小涼山下的那一大片空地給堆滿了。

  這如果放在以前,自己必然誓死保衛(wèi)扶柳縣,但現(xiàn)在嘛……在見識到賀永豐的無恥以及郝當家的大善后。

  呵呵,搶吧,搶的越多越好,最好就把賀永豐和寧飛搶成窮光蛋。

  這……只是黃庭的一點點臆想而已,事實上黑風寨在今日的全員搶劫中十分克制,除了郝任那一組比較狠之外,其余幾組都只是沒付錢而已,并沒有把人家店連貨帶人一起掠走。

  不過這也要怪寧飛太黑,其余店都是漲一倍,他這邊見了郝仁,直接十倍走起,郝仁沒一刀宰了他已經算很克制的了。

  所以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做人,還是善一點為好,否則指不定哪天碰上比自己還惡的人呢。

  當然,這并不是郝仁心善,而是如今黑風寨百廢待興,各種事情已經有夠忙的了,如果大肆掠奪,引來官府圍剿,雖不懼,但也會極大的拖累黑風寨為惡的步伐。

  “大人?”差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黃庭回過神來,說道:“前面帶路,今日黑風寨如此囂張跋扈,我必請賀大人調撥錢糧,舉兵滅了黑風寨不可?!?p>  差人趕忙拉了黃庭一把,悄聲說道:“黃大人,萬不可這么說啊,賀大人現(xiàn)在想躲黑風寨還來不及呢,怎么能給你錢糧去剿滅黑風寨呢。”

  “哦?此話怎講?”黃庭明知顧問。

  差人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說道:“黃大人有所不知,黑風寨今日不但綁了寧掌柜的愛子,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賀大人的愛子也給綁了,此時賀大人正擔心哪天黑風寨會把他殺了呢?!?p>  “不會吧?!秉S庭裝傻說道:“想賀大人一身正氣,怎么會被一些土匪嚇倒?”

  差人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道:“算了,你見過賀大人以后自然便知?!?p>  至此,差人也沒了和黃庭閑聊的心思,一路快走,將黃庭帶到了縣衙內。

  還是那個書房,還是那幾個人,只不過今日再見,賀永豐之流卻沒有了前幾日的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自信,一個個反倒變的寒蟬若驚小心翼翼起來。

  黃庭見此,心里重重的嘆了口氣,如此縣衙,又如何能夠造福黎明百姓呢,也虧得郝當家的只是偽惡,如若是真惡,以目前黑風寨的武力,扶柳縣怕是就要換天了。

  “啊,賀大人,屬下罪該萬死啊。”

  一邊想著,黃庭就沖到了賀永豐身前,單膝跪下,滿臉的悲憤。

  賀永豐也是被黃庭嚇了一大跳,這特么明明就不是和自己一條心的,為何見自己落難,非但不幸災樂禍,反而卻如此的……悲憤。

  這其中是否存有什么奸計不成?

  “黃大人快快請起,今日請你來是……”

  “大人不必多說?!秉S庭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倔強的說道:“我黃庭今日在外執(zhí)行公務,卻沒想黑風寨如此猖狂,大人,你現(xiàn)在立即調撥我百兩白銀,我立即就去把那黑風寨給滅了。”

  賀永豐不由的有點牙疼,滅黑風寨?談何容易啊,那郝仁可是一刀就斬了陸武啊,那等武藝,不是千軍萬馬圍困,怎么能殺得死,就憑你那點兵,去了也只是惹怒黑風寨,使得那郝仁更加瘋狂的報復。

  如若不然,別說百兩白銀,哪怕是千兩我也得給你湊夠啊。

  “哎,原來黃大人也知曉了今日黑風寨之惡行,只不過,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啊?!辟R永豐說道。

  “黃大人請息怒?!笨h丞林景也說道:“黑風寨如今勢大,那郝仁更是武藝高到了不可揣測之地步,剿滅黑風寨一事,萬萬急不得,否則激怒了那黑風寨,咱們扶柳縣也就完了?!?p>  “是啊是啊,今日那郝仁一刀就斬了我的護衛(wèi),那可是武藝與黃大人不相上下的高手啊,而且,黑風寨其余幾路兵馬也都十分的驍勇,打的我那些打手屁滾尿流,完全不堪一擊,所以,剿滅黑風寨一事,還得先延后?!睂庯w此時也勸道。

  黃庭抬起頭,雙眸留下屈辱(激動)的眼淚,道:“那,那就讓他們如此欺辱各位大人嗎?”

  “哎,為了扶柳縣千萬百姓,我賀某人即便是受些屈辱又如何?!辟R永豐也流下淚水。

  黃庭再拜,道:“賀大人愛民如子,乃我輩典范。”

  賀永豐只覺的大腦一陣眩暈,不由的晃了晃身體,等他緩過勁來,將黃庭扶起,道:“雖然說我賀某人并不怕土匪,但如果我被殺了,那扶柳縣也就少了一個愛民如子的縣令,所以,我賀某人不能死,不為別的,就為扶柳縣千萬百姓?!?p>  哼,不要臉?看誰能賽過誰。

  黃庭臉色一紅,頓時就敗下陣來,自己只是稍稍諷刺了一下,沒想到這賀永豐居然還給接下來了,這不要臉的程度,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那大人這時傳我來是有何事啊?”黃庭壓著心里的反胃說道。

  賀永豐對林景使了個眼色,林景立即心領神會,說道:“黃大人,聽聞你幼時在純陽派習武,直到年長以后才下山考取了功名,不知現(xiàn)如今你與你那些同門還有來往嗎?”

  黃庭一時沒搞懂林景想要表達什么,但還是誠實的說道:“是有來往,只是林大人問這是什么意思?”

  林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那他們如今狀況可好?”

  黃庭的思緒不由的飄回了三十年前,那時他還是個無憂無慮喜愛在夕陽下奔跑的少年,有一日被一老道說了一句:“我觀少年骨骼驚奇,預收少年為徒,不知少年愿意否。”

  然后,他就成了老道的徒弟,再然后,他就有了數百的師兄師弟。

  那時的純陽派在武陽郡可是風光至極,所到之處無論是豪紳還是官員,無不客客氣氣好生招待。

  自己,也正是因為純陽派的關系,從而混上了一縣縣尉。

  但好景不長,自從朝廷下達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號召后,大量的師兄師弟就踏上為國而戰(zhàn)的征途,十幾年下來,純陽派數百門徒也只剩下了如今十幾個人。

  人已死,而國卻衰。

  江湖縱然有萬千豪杰,可也耐不住朝廷之陰狠毒辣,但凡有戰(zhàn)事激烈之時,必然是這些江湖豪杰戰(zhàn)亡之刻。

  那些個兵馬元帥,從未把門派之人看做袍澤,連壓帶害之下,門派之人在軍中也變的寥寥無幾。

  而敵國,也因為我軍中無高手,頻頻對軍中將領進行暗殺,使得戰(zhàn)場上兵無眼耳,頻頻大敗。

  也就幾年功夫,大運就深陷戰(zhàn)爭泥淖無法自拔,大片疆土異于敵手不說,國力也日漸衰落,甚至已達到如今的遍地匪患。

  對于朝廷,師門可是痛恨的很吶。

  但,再痛恨,現(xiàn)在的純陽派也得夾起尾巴做人,對于武陽府衙更要卑躬屈膝以防對方再調人上戰(zhàn)場。

  據說,師傅他老人家已經有了落草為寇的打算了。

  恩?落草為寇?

  想到這里,黃庭的眼睛不由的亮了起來,對林景說道:“說實話,他們現(xiàn)在過得并不是很好?!?p>  “哦?如何的不好呢?”林景問道。

  黃庭說道:“田被占,銀已空,人凋零,可謂是步步維艱啊。”

  林景看著賀永豐微不可查的笑了笑,然后一臉關切的說道:“怎么會這樣?想純陽派也是我武陽郡一大派,如何能到如今這等地步?”

  “哎,一言難盡啊?!秉S庭悲痛的說道。

  寧飛突然站出來,對賀永豐說道:“賀大人,還望您發(fā)發(fā)慈悲幫幫純陽派啊。”

  賀永豐低頭沉思,但目光卻不時的掃向黃庭,黃庭見此,那還不知自己該要做什么。

  “大人。”只見黃庭又跪了下來,道:“請您發(fā)發(fā)慈悲,幫幫我的師門吧?!?p>  “哎?!?p>  賀永豐輕輕嘆了口氣,道:“也罷,既然是黃大人請求,那我必然竭盡所能幫上一把。只是,我該如何幫才對呢?”說著,賀永豐又沉思起來。

  黃庭心里暗笑,可臉上卻表現(xiàn)的極為迫切,看一看賀永豐,又看一看林景,“希望”二人能快速想出個法子。

  稍過片刻,林景一拍手,說道:“有了,我知道如何該幫純陽派了?!?p>  “哦?快快講來。”賀永豐說道。

  林景說道:“如今我扶柳縣衙正缺幾名官差,賀大人何不一紙調令調黃大人之師兄弟來我扶柳縣當差呢,如此一來,不就解決了純陽派之困境了嗎?”

  “妙,實在是妙啊?!睂庯w豎起了大拇指。

  同一時間,賀永豐也喜上眉梢,道:“對于林大人之妙計,黃大人怎么看?”

  黃庭表面點頭稱贊,但心里卻止不住搖頭,他本來還以為賀永豐會直接給武陽府衙上書表明扶柳縣目前現(xiàn)狀,然后再要求武陽府衙將純陽派派來協(xié)助剿匪,如此一來,即名正言順,又能解目前之困境,而所要付出的,也只是一點點銀兩打通關系罷了。

  但這群飯桶,想了一整天就想出這么個餿主意。

  還一紙調令,也不看看扶柳縣令是個什么身份,居然還征調武陽府內的門派,先不說能不能調得動,就光說你那頂頭上司答不答應吧。

  而且,即便調過來了,那進入官門的純陽派還能是純陽派嗎?

  呵呵,這也就是自己心里打著其他算盤,否則此時早就揮袖而走了。

  “好,既然如此,那大人把調令寫好,我……”

  “黃大人糊涂啊?!?p>  不等黃庭把話說完,林景突然說道:“對于武陽府來說,我們是下官,怎么能以下犯上拿著我們的調令調武陽府的人呢?”

  “這?”

  “且聽我說,調令肯定是調令,但必須得讓純陽派先來到我扶柳縣,我們才可用調令征調?!?p>  “那如果到時你們不發(fā)調令,我?guī)熼T擅自離開武陽府,不就成流民了嗎?”

  “恩?黃大人,你把我們想成什么人了。”賀永豐有些生氣的說道。

  黃庭臉上不由閃現(xiàn)出一絲怒意,他算是徹底明白賀永豐等人的毒蝎心腸了,不用想,真等師門來到扶柳縣后,他們必然不會發(fā)什么調令,而是以流民之意脅迫師門對其保護。

  如若不從,必然會一紙告示,全縣乃至全郡通緝師門。

  到那時,師門不落草也得落草了。

  “黃大人,這是一百兩銀子,此件事情還需你多多操勞。”這時,寧飛從懷中掏出一錠白晃晃的銀子。

  黃庭看了一眼,嘆息道:“扶柳縣與武陽府路途遙遠,一百兩怕是不夠啊?!?p>  寧飛眼睛一亮,立即又掏出了兩錠銀子塞到了黃庭手中,他不怕黃庭要錢,就怕黃庭不要錢,如果只是在錢上有問題,那就不是任何問題。

  “可夠了?”

  黃庭顛了顛手上的銀子,臉上出現(xiàn)一絲笑容,道:“夠了?!?p>  “哈哈!黃大人放心,今后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以后榮華富貴自然少不了黃大人?!绷志按笮Φ?。

  賀永豐臉色一板,故作生氣的訓斥道:“胡說,什么船不船的,當朝為官,那就是同僚,且不可胡言亂語?!?p>  “對,同僚,同僚。”

  “哈哈!”

  “哈哈!”

  待林景說完,賀永豐和黃庭紛紛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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