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圍角落的一個小丫頭,眼看這里鬧得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當場頂嘴的家丁吸引了去,趕緊腳底抹油往邵王氏那邊跑。
邵王氏將邵如馨打發(fā)回去,自己又到佛閣中念了幾遍清心咒心情總算平靜下來。
書榮進來稟告“夫人,院外負責(zé)灑掃的小丫頭來稟那八姨娘今晚好大的動作,都把府上的奴仆除了貼身伺候的,都給召集了過去,還說我們院里有個負責(zé)采買小廝因出言頂撞被打了,傷的還不輕,您看……”
邵王氏眼皮都不抬,捻著佛珠說道:“如今府里管束下人一時已交由八姨娘在管,你是不知道現(xiàn)如今老爺對我的處置?”
邵王氏不再理會,繼續(xù)念經(jīng)。
書榮微微蹙起了眉頭,現(xiàn)外邊鬧得又風(fēng)又雨的,難道真的不管?
邵王氏對她手下的丫鬟脾氣可是了若指掌,她們腦子里在想些什么也能抓個透,如今阿軻成棄子,一直以來雖有四個貼身丫鬟給她坐鎮(zhèn),但如今柳枝去了分管店鋪看著賬,艾青又是跟隨父親料理暗處的生意,身邊也就只有書榮一人能用,偏生個書呆子,管理庫房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倒還行,去外面跟人打交道可不是她的強項了,如此一來便要自己親自出馬了。
邵王氏此時還有自己的顧慮,不同以往,邵軍對這個八姨娘簡直像眼珠子這般看重,換作以前,早就下手了,況且她聽暗線來報,這八姨娘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么單純,之前用在其他姬妾身上的辦法,對她一概失效。
邵王氏向來敏感,要么一擊即中,要么便是徐徐圖之了。
而這八姨娘鐵定是要用第一種辦法。
是老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等到松懈下來,便是動手的時候。
書榮看到邵王氏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顧著自己念經(jīng),無聲地轉(zhuǎn)過身去回了剛才通風(fēng)報信的丫鬟。
“你回去吧?!?p> “請問姐姐,夫人她……”
“事情夫人自有決斷,你做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你管不了,也輪不到你管。”書榮惡語相向,對于話多的人,她向來脾氣不好。
小丫鬟在書榮這里碰了個釘子,一頭是新來的八姨娘要對他們這些奴仆進行整頓,另一邊,夫人那邊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到頭來為難的還不是他們這些身份低賤的仆人?
即便是死了,最多也是用草席裹裹便處理了,根本不會有人追究,小丫鬟滿懷失落的離開。
柳燕燕召集奴仆的院子因為打理那個家丁之后,其余的人均害怕的不敢出聲,但還是有膽大的在柳燕燕及邵暖面前露個臉。
“八姨娘,照你這么說,你跟我們說這些還是沒用啊,我們在府中聽從主人家的安排,你說編制去哪里就去哪里,也得問問我們的原主子同不同意才行,不然便又是我們造反了?!?p> 他說的這個事情,柳燕燕早已預(yù)料到,使了一個眼神,就有丫鬟抱著已木盒子里面裝著滿滿的賣身契。
柳燕燕隨手拎起一張“王二狗,是哪位?”
從人群中站出一個歪瓜裂棗的家丁“正是小人?!?p> “你想不想重獲自由身?”
現(xiàn)場大多數(shù)都是自由家貧無奈賣身給家里人幫補家用的,如果有朝一日他們有足夠的錢,當然也希望從主人家中贖回自己的賣身契,還自由身一個。
柳燕燕此話一出,頓時在場下引起了不少的騷動。
柳燕燕的貼身丫鬟讓眾人安靜,聽好柳燕燕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們的擔(dān)憂我也理解,可你們得知道一件事,無論是邵家還是整個上安國,手上握著你們賣身契的才是你們的主子,其余的,不過是派遣過去照顧罷了?!?p> “如此一來,你們可還有顧慮?只要你們是認真做事的,誰會說你們造反?”
雖說是這么說,但總歸有些不妥,柳燕燕又說了幾句話總算將眾人的情緒安撫下來。
坐在凳子上的邵暖,喝著茶看著熱鬧,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柳燕燕突然編排的這一場戲演的倒還不錯。
“只要你們盡心盡力為邵家做事,伺候好你們要伺候的人,我手中的賣身契不用你們付出一分錢即可將他們拿回去,至于拿不拿的了就看你們自己了。”
柳燕燕留下一句話后,將眾人遣散。
邵暖也回到自己屋中,看來一大晚上,雖然看柳燕燕這樣玩很爽,但是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又是怎么賣,還得多觀察些時日。
但她現(xiàn)在這么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將邵王氏安排在家中各處的眼線給拔除干凈了。
想起來還真是大快人心。
小翠幫邵暖點亮了幾根蠟燭“小姐,這么晚了您還要看書?”
“明日嬤嬤抽查,我今晚瞎鬧的厲害,荒廢了些時辰今晚多看看,免得明日嬤嬤詢問時以為我在偷懶,給嬤嬤落下一個不好的印象?!?p> “既如此,奴婢便為小姐多添上幾根蠟燭,亮堂些,小姐看書也看的清楚。”
話落剛說完,小翠又拿起幾根蠟燭點亮,整個屋子亮如白晝,邵暖看書好多了。
柳燕燕今日鬧出的這一出,她很想看看小翠是什么想法,人雖然是三叔伯派過來的,但這些天伺候她也算盡心竭力不曾有過半點心思,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好好差使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省了不少的心。
“姨娘今日要對奴仆進行同意編制,再重新劃分,這事你有什么看法?”
小翠的臉上淡淡的,掛著一輪如彎月一般的笑容。
“奴婢不敢有什么想法,邵家二房的奴仆尚且能由姨娘統(tǒng)一劃分再進行管理,但奴婢是三叔伯那邊的人,賣身契也在三叔伯手上握著,姨娘即便想管也得請示過三叔伯才是,只要奴婢的主子不發(fā)話,奴婢便是小姐的人?!?p> 好家伙,原來是個不能動的。
邵暖又再詢問。
“翠兒,你覺得你家小姐我怎樣?可是一位值得跟隨的主子?”
“小姐聰慧善良,待奴婢極好,能伺候到小姐是奴婢的福氣。”
邵暖小聲嘟囔“也不知是真是假?!?p> 罷了,邵暖索性也懶得理她。
夜深,月明星稀,邵暖看書看到三更天準備和衣睡下,屋梁上傳來動靜。
有人放慢腳步輕走,聽聲音似乎是女的,但邵暖還是將松開的衣服重新系好,來到茶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梁上的俠女,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人家屋里來是干嘛?”
“莫非你有偷窺別人睡覺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