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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漫游手冊

二十章

末世漫游手冊 陳十頁 2880 2020-03-14 18:00:00

  陳跡幾人過了一段末世以來難得的舒適日子,跟著爺爺奶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早上爺爺奶奶睡眠淺,清晨就會起來做飯,爺爺年齡偏大,身體不太好,有些神經(jīng)方面的疾病,手一直抖,所以通常都是奶奶掌勺,爺爺在旁邊指揮。

  奶奶說兩人結(jié)婚近五十多年,以前從來都是爺爺在照顧她,煮飯家務(wù)活素來不讓她沾染,自從生病后手不好使才不得不由她照顧他,但也總是放心不下,老了之后竟比從前嘮叨許多。說的雖然是在埋怨對方過于啰嗦,但話里話外都是甜蜜。

  三人起床后會主動收拾家務(wù),以及按照奶奶的吩咐照顧菜圃。之后兩個老人家會一塊看會書下下圍棋,爺爺以前寫書,現(xiàn)在拿不動筆,于是奶奶常常代筆替他記錄些當(dāng)下的思想。陳跡有所感念,在這里也保持了每天寫日記的習(xí)慣。

  通道里的跑步機和健身器材成了三個年輕人最大的業(yè)余消遣,尤其是劉卓,他完全是個健身達人,每天做得最多的是便是力量訓(xùn)練,陳跡和許阿敏在他的帶動下也開始鍛煉,三人甚至自己琢磨出一套拳法,每天有模有樣地嘿嘿哈哈踢打著。

  除此之外,陳跡還在房子最遠(yuǎn)兩端設(shè)置了箭靶,訓(xùn)練被她遺忘許久的箭術(shù),劉卓和許阿敏也想跟著學(xué),但兩人都因把控不好力度而有失準(zhǔn)頭。許阿敏以前是鉛球運動員,比劉卓的蠻力要好上許多,但還是比不上陳跡輕輕一射就正中靶心。不過許阿敏也有自己的擅長點,扔重物她的準(zhǔn)頭就很強,其他二人只能望塵莫及。

  兩個老人家似乎也很歡喜看他們在屋里活力四射地運動,箭頭飛來飛去的,二老就坐在旁邊樂呵呵地看,還煞有其事地給陳跡三人的動作評分。

  午飯通常是許阿敏準(zhǔn)備,俗話說:早飯吃得好,午飯吃得飽,晚飯吃得少。因此正午時分許阿敏會煮香噴噴的米飯,取適量大米簡單清洗后加入微高于米線三厘米的純凈水,在電飯煲里半個多時辰就能出來米粒濃郁的香甜味。

  末日之前許阿敏從來不覺得大米有何可美味的,對她而言這只是會使人發(fā)胖的碳水化合物,她更喜歡吃肉,但在末日后她最喜歡吃的就是米飯,不僅頂飽,米里軟糯清香的甜味在細(xì)細(xì)咀嚼后可以彌留很久,讓人有真實活著的腳踏實地感。

  而輔菜雖然沒有新鮮肉,但有臘肉、陳跡帶來的肉罐頭以及許阿敏在一個內(nèi)蒙人家中找到的牛肉干,還是夠幾人補充蛋白質(zhì)的。

  爺爺奶奶的物資里也有很多打著外文標(biāo)簽的罐頭,是可以長期儲存5-10年的多種營養(yǎng)復(fù)合食品,還有補充維生素的水果、蔬菜罐頭,以及各種維生素片,急救藥品,甚至還有大量巧克力能量棒,奶奶說是留給俊俊吃的。

  在不成文的規(guī)定下,幾人保持了早餐吃奶奶炒的菜和稀飯,午餐吃許阿敏蒸的飯和肉,有時候會做臘肉飯,有時候?qū)⒐揞^熱一熱,但無論哪種,他們都會給爺爺奶奶多炒小盤菜,下午給爺爺奶奶吃罐水果罐頭保持維生素的攝入,他們?nèi)酥怀跃S生素片就好,晚餐陳跡給大家做湯面吃,雖然只是簡單的下鍋煮沸撈起,但也許是方便面調(diào)料真的有特殊的魔力,幾人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因為擔(dān)心爺爺奶奶總吃速食食品對身體不好,也難消化,陳跡時常會詢問兩個老人家的意見后單獨給他們開小灶,通常是煮青菜肉粥。

  將米淘洗后靜置水中,菠菜葉洗凈切成便于入口的小段,焯水去除苦味后放一旁備用,再將米和水放入鍋中熬煮,煮到有些濃稠時加入切成段的臘肉,轉(zhuǎn)小火繼續(xù)煮十分鐘后加入菠菜,等它繼續(xù)咕嚕咕嚕五六分鐘后即可。

  此時蔬菜與肉的滋味已經(jīng)浸透每一粒米,但這還不夠,?;鹎斑€要加入精鹽順時針攪動,讓鹽的美味消融于羹汁中。入口綿柔爽滑,兩個老人家皆極愛。

  其實對于陳跡三人而言,饑一頓飽一頓并無太大區(qū)別,獨自生活的那段時光三人為節(jié)省食糧基本都是一天一頓,劉卓過得差些,有時候兩三天才有一頓勉強果腹,許阿敏雖然后期找到了許多食物,但也曾度過一周只吃一包泡面的經(jīng)歷。

  現(xiàn)如今一日三餐多少有些讓他們幸福得不相信這是現(xiàn)實,尤其是常常聽到外面炮火紛飛,他們嘴中竟有一口熱湯喝。

  饒是如此,三人還是盡量把最好的都留給兩位善心的老人,而他們只需能活著就行。

  許阿敏感慨自己現(xiàn)在可比末日前過得健康許多,不僅少食多餐,還堅持運動,減肥頗有療效。若是從前也有這般毅力,何愁每次月考被老師責(zé)罵蠢笨。

  許是安穩(wěn)下來后懷念從前讀書的日子,許阿敏看書更勤快了些。她想著等到末日結(jié)束的那天,還是要正常參加高考的,只求卷子別太難,考生···也別太少。

  她喜歡的人,到時應(yīng)當(dāng)也能考出個好成績。

  劉卓不太敢回想過去半年的經(jīng)歷,那天說自己的故事時,其實他省略了許多細(xì)節(jié),如今溫飽有著落,也終于見著人說話,他的罪惡感一日比一日沉重,只好靠拼命地運動和做家務(wù)麻痹自己,因此家里的大小家務(wù),包括維修電器等基本都被他一人承包。

  之前他沒得選,現(xiàn)在他希望可以保護好這個“家”里的所有人,哪怕豁出性命。

  人類有時候會在極端情況下傷害同胞,但更多時候,每個人都希望可以被愛被需要,也可以有一個溫暖的群體保護自己。

  陳跡和其他人安于現(xiàn)狀的慶幸不同,她越來越擔(dān)心未來。過去她縮在那間小出租屋里,秉持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得過且過的想法渾渾噩噩地過,爸媽離得遠(yuǎn)她照顧不到,心里即使有擔(dān)憂也只能做個躲避現(xiàn)實的鴕鳥,后來爸媽死了,她心里的后悔值和愧疚感,還有那無窮無盡的痛苦幾乎將她淹沒、擊垮,在丟盔棄甲后只想把自己殺了。

  現(xiàn)在她遇到了伙伴,還有兩個像極了她爸媽的老人家,這樣親切,這般善良,她想要保護他們,她希望自己可以保護他們,不要再有天災(zāi)人禍,只祈求平安健康。

  以此,哪怕一點點也好,彌補自己曾經(jīng)的過錯,自己沒能保護好親生父母的過錯,自己沒能拯救彭璐和跳樓自殺的室友的過錯。

  不要做英雄,只要可以讓愛的人活著就好。

  可是對于未來甚至現(xiàn)狀的迷茫,讓她日漸感到恐慌、難以安心。戰(zhàn)爭會結(jié)束嗎?病毒還在嗎?有太多的問題困擾著她,還有那個人們口中的喪尸王,那個流浪漢,在綠城別墅門口他看向她們的眼神,像極了猛獸尋找到獵物后的樣子。陳跡有直覺,他沒死,他還會再來找她們。

  日記:「2021年4月23日,天氣不知晴雨,轉(zhuǎn)眼兩個多月過去了,炮火聲漸弱。

  爺爺?shù)牟∫蝗毡纫蝗諊?yán)重,近段時間一直臥床不起,奶奶心里很是憂慮,我見過數(shù)回她獨自一人呆坐在爺爺床邊掉眼淚。

  記得來這的第一天,奶奶跟我們說起俊俊時掉了眼淚,爺爺顫著手也要溫柔地給她擦拭。

  可是爺爺啊,你睡著了,奶奶掉了好多好多眼淚,你怎么還不快點好起來···」

  寫到這,陳跡突然停筆,淚水早已浸濕紙張,墨汁暈染開來,變成一團一團難過的情緒被記錄。

  爺爺身體還算健康時因為耳背常常鬧過不少笑話——陳跡問他:“爺爺吃臘肉嗎?”爺爺大聲回答:“吃什么垃圾?不吃垃圾!”

  陳跡:“吃肉!吃不吃臘肉,還是想吃罐頭?”

  爺爺:“水管漏了?哪漏了?我去修!”

  ······

  但聊天時爺爺依然很愛參與,雖然經(jīng)常都是大家說大家的,爺爺說自個聽到的,于是每回聊天到最后眾人總是笑成一團,爺爺?shù)故且桓薄澳銈冊谡f什么花里胡哨我怎么啥也聽不明白”的懵懂模樣。

  只憑爺爺一己之力,就給大家的平淡生活增添了許多樂趣。

  不過奇怪的是,爺爺?shù)亩硡s在每回奶奶說話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哪怕奶奶說話再小聲,爺爺都能聽見。奶奶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她要說什么。每一次,從不例外。

  劉卓取笑爺爺年輕時是不是妻管嚴(yán),爺爺這回聽明白了。

  他說:“被老婆管一輩子,我心甘情愿?!?p>  沒聽成氣管炎,也不是叫的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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