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數字本身出現(xiàn)問題，寫上去的是‘1’，但我并沒有滿足數字一產生的條件，這就導致原本的平衡發(fā)生傾斜，但公式已經成立，無法改變，只能增加等號另一邊的變量。因此數紋的力量驅使著身體在短時間內完成數字一所需的事件，就是一百次。”
根本沒聽陳清勸說，方重明喝完罐里的飲料，打了個氣嗝，繼續(xù)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我被那股力量控制了，無法擺脫，甚至無法反抗，盡管心理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可腦子里傳出的信息命令身體強制進行超負荷作業(yè)，最短時間內完成數字一的等式框架。這不是意識所能決定的，是數紋和身體間的協(xié)定，出自本能?！?p> 真是難為方重明了，轉個彎就能撞上死神的人思路還是如此清晰，分析得頭頭是道。
這股認真的干勁用來追女生，現(xiàn)在多半本壘達陣了。
瞥眼方重明猥瑣富裕的臉，自動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人終究是視覺動物，第一眼永遠鎖定在外在美，雖然口口聲聲說著內在美更重要，但這是正確的廢話，是溫柔善良的謊言，是世界對丑八怪最后的寬容。
李月娥說過類似的話，但實際效果和今早薔薇五女一聲早安有天壤之別，那可是酥到骨子里的滿足，五倍的喜悅。
“你的意思是，我寫錯答案了？”
“沒有，沒有，阿清寫得很對，只是，我更希望從零開始?！?p> 方重明連忙擺手解釋。
簡而言之，就是在旱死和澇死之間，選擇一頭扎進池塘。
放下易拉罐，重新看到那支清洗干凈的食指，這幾天與男人的食指頻繁接觸，頗為動搖陳清思想成熟的世界觀。
記得方重明的生日比他要大幾個月，過了冬天就年滿十八歲成年。
不對，現(xiàn)世法定的未成年人范圍只劃到十六歲，童彤口中需要承擔法律追責的人群包括所有的同級生。
換句話說，方重明已經成年，可以做到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具備進入成年人世界的資格，同時擁有發(fā)泄生理需求的自由。
閹割行為，有違人道主義精神，陳清覺得不妥。
之前有養(yǎng)過貓的經驗，因為給貓做節(jié)育的事冒犯到公司女同事的圣母心，挨罵一星期。
“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蛋割掉！”
大姐，咱講道理行么？
我養(yǎng)的是只母貓，壓根就沒蛋！
當然，事實不方便透露，說出來麻煩更大。
一是男人養(yǎng)母貓，容易被當成變態(tài)。
這二嘛，閹母貓罪加一等，沒準還要被掛到網上輪番打拳。
閹只貓都不消停，閹割掉少年的整個青春，估計夠絞刑了。
以方重明的客觀條件，通過不花錢的方式擺脫處男身份的概率基本等于零。戒擼對他來講等于戒色，等于告別合法性行為，等于精神與肉體的雙重閹割。
除了尿尿方便，其他啥事也干不了。
想到這，又不得不再次感慨一番生物多樣性，人類社會孕育出拜金女這一其他生物所望塵莫及的尖端存在，正是因為她們的自我犧牲，自甘墮落，在道德的洼地靈車漂移，在節(jié)操的海溝自由下潛，使得方重明這樣的人也看到告別處男的希望。
很難想象沒有拜金女存在的世界，那將是殘酷的，是無情的，是對金錢至上主義的全面否定，成千上萬男性受到迫害的悲慘現(xiàn)實。
大家都看臉，大家都喜歡帥哥。那方重明怎么辦，他只長得猥瑣，沒氣質又邋遢，但不妨礙人家可以變得很有錢啊。
總得給一個坐下來談情懷的機會，展示個人魅力，雖然丑陋，但內心之光無比閃耀。
話說，童彤多少錢？
不過以心機婊用得起太空精華的消費觀念，方重明五十塊的零花錢，得攢多少年夠上車的。
等那時候，童彤沒準開始消費藝術了，早不稀罕那點物質破爛。
“但我還是不能給你重寫數字。”
“啊，為什么？”
“因為......”
因為無知，不知道重寫數字的后果。
因為方重明本性不壞，聰明善良。
更因為他是他過去唯一的朋友。
陳清啃咬指甲，過濾刷掉摻雜感情的惡心詞匯，有些話說出嘴直掉雞皮疙瘩。
“你有沒有想過，從零開始還能走回老路么？”
1代表在路上，中途折返，還能奮起直追。
0意味回到初始，可能更換發(fā)車點位，一條全新的賽段。
未知領域撞上什么牛鬼蛇神都不奇怪。
穿新鞋走老路，迂腐，死板，不思進取。
但是，那特么的安全啊！
誰能保證新路是正確的，符合實際的，必定能通向美好未來的？
沒人能保證！
起碼，陳清保證不了。
“沒問題的，清。我相信你?！?p> 收回食指，豎起大拇指，方重明背對陽臺，笑容刺眼。
唉——
真不應該試探這家伙的節(jié)操下限。
陳清找來碳素筆，張嘴，筆尖點向舌頭。
“清，可以試試這個?！?p> 這時，方重明遞過來一根棉簽。
見陳清疑惑不解，他做出補充說明：“碳素筆油墨有害，而且也不一定派得上用場?！?p> “你覺得數字的黑色墨跡是我的口水寫上去的？”
“數字紋身不是墨跡呀！”
將信將疑。
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用棉簽沾了點口水。
這回也不模仿上次的筆跡了，左右是走新路，還吃老套作甚，直接用自己平時的筆跡在食指指腹處，畫上一個圈。
隨著線圈閉合，神奇的一幕發(fā)生。
明明沒有添加任何色素成分，在棉簽經過的路徑上，皮膚表面自然浮現(xiàn)出一抹黑色。
像是黑色素沉積，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呈現(xiàn)出油墨覆蓋的效果，如被蜂刺蜇傷般，皮膚下的內部組織結塊，質感瞬間變得緊實堅硬。
一個全新的數字，
0！
出現(xiàn)在方重明食指指腹。
“感覺如何？”
“好像沒什么特別的變化?！?p> 靜心閉目，自我窺視，睜眼后的方重明沒有感到多余的變化。
“那是不是說明觸發(fā)數字增加的條件也發(fā)生了變化，原本的事件不再適用......喂，站住，你先別回屋試效果，我還有話沒問完呢。”
一把按住方重明起身的勢頭，這小子屁股一挪，陳清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不清楚，所以更要實驗一下啊?！?p> 求求你，放過腎吧，給它放個假，真是一滴都沒有了。
要不是親眼見證，難以想象這是一個不久前躺在床上只剩半口氣的瀕死之人，陳清表示大開眼界。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動物。
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