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段譽和朱丹臣,傅思歸二人一番商議,便準備離開無量劍派,繼續(xù)游歷下去。畢竟也難得出來一趟,而且這里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了。
隨即,在用過早飯后,三人正式向左子穆講明了離意,說道:“叨擾許久,甚是感激。只是難得出來一趟,還有許多地方沒去走走看看,就不繼續(xù)打擾左掌門了?!?p> 左子穆聽聞心中一松,他也是怕再發(fā)生之前的事,他有家有業(yè)的,可賠不起一個大理世子。
旋即,左子穆便客氣地挽留了幾句,見他們主意已定,就不再強留了。
隨后,三人騎馬離開了無量山,繼續(xù)這段旅程。
路上,段譽問道:“朱四哥,傅三哥,你們說我們接下來怎么走啊?”
朱丹臣卻笑了笑說道:“出來前,公子和王爺王妃有約定,只要不出大理國境,隨便公子怎么玩。既然公子還沒想好,倒不如咱們就效仿古人游學,繞大理游歷一圈如何?”
朱丹臣說這話,卻是意有所指。既是點明了段譽游歷是假,尋物才是真,又是想借此機會,讓他感受大理的國風民情,讓他了解自己的國家子民。
朱丹臣此人,無論是作為臣子,還是朋友,都不負這“丹臣”二字。
段譽自然也聽得出來他的意思,笑著說道:“朱四哥此言甚合我心意,就按朱四哥說的辦,傅三哥你說呢?”
傅思歸就沒朱丹臣想的這么多。他一心就只想保護好段譽就是了,有什么危險,他擋在前面,公子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沒意見,憑公子和朱兄弟安排就是了。”
隨即,朱丹臣簡單講了講旅程?,F(xiàn)在從無量山出發(fā),向東而行,翻過哀牢山,然后到昆明去,在昆明游玩一陣子。
然后走滇池,沿著普渡河北上,到普渡河的源頭——長江,再繼續(xù)沿著長江向西,過攀枝花,到麗江,然后在麗江游玩一陣,還可以去看看玉龍雪山,之后再走點蒼山回大理,剛弄好一圈。
這一路基本上已經囊括了大理較為出名繁榮的城鎮(zhèn),一路走下來,可以對大理有一個較為清晰的認知了。
主意定下,三人便按照計劃路程游歷了。
一路上游山玩水,吟詩作對,倒也輕快寫意,至少前兩世為人時,一直都是工作工作,自己所在的城市都沒什么時間去玩,更別說到別的地方去旅游了。
其實,更重要的一個問題是,他沒錢,也舍不得花那個錢到處跑。
現(xiàn)如今重活一世,段譽自然想要活的輕松灑脫一些,做個積極向上的美少年。
但是,這可是武俠的世界,走在深山野嶺之間,要是沒有攔路搶劫的強盜,打家劫舍的悍匪,那也說不過去噻!
所以,他們一路上旅行游歷,段譽也會趁機行俠仗義,打抱不平,見到有土匪強盜之流,自然立馬出手拔刀相助。
朱丹臣和傅思歸就會按約定站在一旁,替他掠陣,滿足自家公子的一顆俠義之心。
一路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段譽會直接下殺手,應了“除惡務盡”這個詞;有的人段譽會在給他們一次機會,即“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不會一味的舉起屠刀,大肆殺戮,也不會優(yōu)柔寡斷,處處寬容,該殺的人殺,該放的人放。
總體來講,朱丹臣對他的行事作風,從心里是認可的;傅思歸就更不用說了,只覺得公子的處置,完全正確。
死了人是罪有應得,能活著的人是公子仁義。
比如他們過哀牢山時,遇到一伙悍匪,盤踞在這里,殺人越貨,劫掠婦女,無惡不作,官府幾次捉拿都被他們逃到山里。
過一陣子風聲消了,悍匪就又出來興風作浪。
但是,這次他們運氣不好,遇到了段譽三人。段譽三人路過這里時,從百山下姓口中得知了他們的惡行,當即便怒不可遏。
隨即,他們就上山尋到悍匪的老巢。段譽便開始了他前世今生的第一次殺戮。
那一場殺戮中,段譽的一陽指下,死了十數(shù)人。雖然殺了人,但是他卻并沒有感覺到什么不適感。
尤其是后來在山洞中,見到如同豬狗一樣被蹂躪,侮辱的平民女子,只覺得這么殺了他們還是太便宜他們了。
接著,更是發(fā)生了一件令他內心深深震動的事情。
這些女子在被救后,一個個瘋狂的砍殺強盜們的尸體,然后認真地向他道謝,隨后便要自盡。
他們連忙阻攔,但是卻阻攔不了。
這些女子個個心存死志,直說道:“你們能救我們一時,卻救不了我們一世。我們早就該死了,只是心中大仇未報,還不能死。很多姐妹都死了,我們卻活了下來。我們活著就是為了報仇,現(xiàn)在大仇已報,我們再也沒有遺憾了?!?p> 隨即,她們便含笑而死。
這個情節(jié)段譽不是沒聽到過。在前世的一些小說中,也偶爾會有,他當時也很是感慨、痛恨,但過后也就當成故事了。
但是,當這件事就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發(fā)生在他眼前時,他心中卻如同泛起了滔天巨浪。
朱丹臣也在一旁看著,見他情緒不佳,便開導他:“公子,是否在愧疚?是否在質疑自己應不應該救這些女子?”
段譽沉重地點了點頭。
朱丹臣語重心長的說道:“公子可曾想過人為什么要活著?應該怎么活著嗎?”
段譽此時心亂如麻,對于這看似簡單的問題,卻默不作聲。
在以前,他認為他是為了家人活著,努力地成長,能夠成為年邁父母的依靠,成為弟弟信賴的大哥。
但是,穿越之后從得到系統(tǒng)開始,他想為自己活著,去見識不一樣的風采,見證不一樣的神話,求得長生不死,永恒不朽,站在諸天頂端俯瞰萬界變遷。
然而,這時他產生了質疑,到底應該怎么活著?
他質疑的不是自己,而是未知的神秘。看慣了諸天小說,他渴望擁有系統(tǒng)能逆天改命,但卻也忌憚系統(tǒng)背后的秘密。
人,得到的越多,就越不想失去。在見識了系統(tǒng)的偉大,他又怎么舍得拋卻,可是系統(tǒng)的神秘未知,卻也讓他擔憂。
段譽看著朱丹臣,希望能從他這里得到一個答案。
朱丹臣看著段譽盼望的眼光,就知道他想要說什么。他們相處多年,一直如師徒,如朋友,如兄弟。若是論對段譽的了解,只怕段正淳和刀白鳳都及不上一個朱丹臣。
朱丹臣面色淡然地向地上一指,說道:“公子,其實這個問題,這些女子已經給了你答案?!?p> 段譽看著地上一具具冰冷的,含著笑意的尸體,聽著朱丹臣說道:“公子,人之所以活著,是因為不想死,不想死就是我們的選擇。而整個選擇的過程,就組成了我們每個人的人生。”
“死亡,從來都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沒有選擇的活著才最可怕。”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在下以為,兩位圣人想說的不是讓人們舍生而取義,而是想告訴人們應該堅持自己的選擇,堅持自己心中的道。為了自己活著,為自己的道活著,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這樣的人生即便死亡也沒有遺憾。公子以為呢?”
段譽在聽完這番話后,心中豁然開朗:“是啊,要為自己活著,要堅守自己的選擇,至于結局如何那重要嗎?只要自己活得精彩,活得開心,就算結局早已注定,那我又有什么好遺憾的呢?”
一念通達,段譽心頭澄澈清明,體內積蓄沉淀的內力緩緩流動,冥冥中只聽“?!钡囊宦?,一道無形的壁障被打破,內力翻滾沸騰迅速暴漲。
只見段譽面色平靜無波,內力卻猶如巨海汪洋在一般奔涌翻騰,周身衣袍無風自動,片刻后一切歸于沉寂,此時他的內功已然突破當世一流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