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怨恨
沈輕月依稀記得京郊的這場時疫雖來勢洶洶,但也很容易治愈。
前世之所以鬧得人心惶惶是因為當?shù)氐难瞄T瞞下未報,等發(fā)現(xiàn)時已經死了不少人。
后來還是墨云霆領兵封了城,才沒再蔓延。
又有太醫(yī)屬又連夜研制對癥的方子,不過月余便徹底絕了后患。
這次發(fā)現(xiàn)的早些,興許不會鬧得像前世那般嚴重。
雖然趕著出京,但這回沈輕月并沒再用生病的借口。
一次還能遮掩過去,再來一次少不了要被拆穿。
就在墨云霆離京的第三日,沈輕月收到公主約她同往鐵佛寺祈福的邀請。
封氏本就不待見沈輕月,只求眼不見為凈,又有公主做借口,自然也就沒再阻攔。
倒是林婉蓉放心不下,親自收整了許多衣物用品,讓她隨行帶著。
沈思行雖多少有些懷疑,不過有侍衛(wèi)丫鬟隨行,倒不怕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兒胡作非為。
隔日一早,沈輕月便帶著丫鬟翠絨和盼香出了相府,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和公主府的馬車在城門匯合,一起往萬壽山而去。
鐵佛寺坐落于京郊萬壽山上,據(jù)說當年先祖皇帝起義時路徑這座寺廟,曾立下打下江山便保此寺香火不斷的誓言。
后來先祖皇帝果真得了江山,便將銅佛寺修葺整飭,作為皇家家廟供奉。
馬車行至官道的一處岔路,墨云染突然嚷嚷著口渴,命隨行的侍衛(wèi)都去找水。
等侍衛(wèi)找到水回來時,發(fā)現(xiàn)少了兩個丫鬟。
不過主子們都未有異,便也沒再多問,又繼續(xù)趕路。
直到馬車消失在右側的山路上,旁邊的林子里才鉆出兩個俊俏少年。
兩人相視一笑,踩著料峭的春日,往左側的小路而去。
這兩個少年正是扮作男裝的沈輕月和墨云染。
兩人趁著侍衛(wèi)不在,讓兩名丫鬟扮做她們的樣子去了銅佛寺。
而兩人卻偷偷下了車,往南而去。
鬧時疫的鎮(zhèn)子名叫霧靈鎮(zhèn),鎮(zhèn)子倚山而建,距盛京不過一日的腳程。
兩人并沒打算真的走過去,在路過的一戶農家買了兩頭騾子,雖然速度不快,卻也省了不少力氣。
至于馬,倒不是兩人不會騎,而是這樣的小村子根本沒有馬賣。
就在沈輕月兩人往霧靈鎮(zhèn)而去時,盛京中相府的后門出來一個鬼鬼祟祟的婦人。
婦人雖然穿著粗布麻衣,但從那露在外面的皮膚來看,定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
相府后門處于偏僻的胡同,并沒人注意到這個婦人。
只見她低著頭,懷里抱著一個小小的包袱,穿街過巷,很快就到了一間院子門外。
院子有些破舊,勉強可以遮風避雨,婦人抬手敲門,很快有人過來開門。
門被打開一道縫,婦人才閃身進去,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又立刻關閉。
屋子里陰暗潮濕,除了靠墻放著一張板床,再沒其他家具,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娘,你怎么才來?”
屋子里是個年輕女子,只是衣著有些破舊。
“蔓兒……”看著有些憔悴的女子,婦人生音哽咽。
這兩人正是沈家二房夫人和早已燒死在家廟的沈輕蔓。
面對眼淚盈盈的二夫人,沈輕蔓顯得有些不耐煩,“銀子帶來了么?”
“帶來了!”二夫人連忙把包袱遞過去,“這里是娘的全部積蓄,本來是打算給你做嫁妝的……”
搶過包袱,沈輕蔓急急打開,里面是幾根簪子,一些碎銀和兩張銀票。
“才這么點啊……”
沈輕蔓有些不滿意,連這幾根簪子算一起也不過五百兩。
“你先省著點花,我會想辦法再籌錢的?!倍蛉擞行┚执?。
她曾一心想讓女兒嫁到權貴人家,才不致走自己的老路。
可兩次失去女兒的痛苦讓她明白,什么都沒有女兒健將康康的承歡膝下重要。
“好了,我知道了。”
沈輕蔓將銀子包好收了起來,四下看了一圈兒,也沒找到這屋里有什么能藏東西的地方,最后只得將包袱放到床下。
“蔓兒,你是怎么逃出來的,她們說……說你……”二夫人又忍不住掉下淚來。
當初聽說女兒死在外面,可她這個做娘的卻是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也怪她人微言輕,二爺又日日與那狐貍精廝混,根本不管女兒的死活,才讓那老妖婆擅自處理了這事。
提及這事,沈輕蔓眼中殺意一閃而逝。
初到家廟時她確實有些不適應,吃的粗茶淡飯不說,居住條件也是遠不及相府。
可知道一時半會兒回不去,沈輕蔓也只得忍著。
至于隨行的嬤嬤雖然日日抱怨,卻也是無可奈何。
直到正月十五那日,廟里難得做了頓好的,她卻無意中發(fā)現(xiàn)那嬤嬤在湯里加了什么。
沈輕蔓存了個心眼,在吃飯時趁她不備,偷偷將兩人的湯碗對調。
結果那嬤嬤喝了湯后沒多久就死了。
沈輕蔓知道這定是封氏的命令,于是又害了一個同她體型相當?shù)男∧峁茫瑩Q上她的衣裙,一同丟進房里。
然后又引燃了草垛,燒了那幾間屋子,一是制造混亂,二是為毀尸滅跡。
趁亂從家廟逃了出來,無處可去的沈輕蔓又輾轉回到京城。
因怕被封氏發(fā)現(xiàn)再遭毒手,她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尋到機會,聯(lián)系上二夫人。
“我伺候在她身邊那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她呢!把我送去家廟也就罷了,還想害我性命!”沈輕蔓的情緒有些激動。
“苦了你了……”二夫人的淚水早已打濕了衣襟。
想想這些年在封氏身邊小心伺候,更覺得她們母女這一顆“真心”都喂了狗了。
當然,此時她是絕對不愿也不會承認,她們刻意接近封氏也是別有用心的。
母女倆又是抱頭痛哭,直哭了大半個時辰,二夫人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原路返回相府,院子里還是冷冷清清的,一切如故。
如今只怕她死在屋子里,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吧。
換回平日的衣衫,二夫人坐在窗前。
那株玉蘭已經已經吐出花苞,只怕在沒幾就要開了吧。
可她那曾經比這玉蘭花還要明艷的女兒還在陰冷的院子受苦。
封氏卻躲在暖閣里享?!?
夢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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