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過了？”秦歡低聲問他，“可見到有年輕人？”
“這倒沒有，來往的都是老人，多是老爺爺?！?p> “整個(gè)村子都是？”
“嗯。而且我看他們好像大多往一個(gè)方向走的。”
“一個(gè)方向？”
“我跟上去看了，就是個(gè)宗祠，聽說是村長今早主持族會(huì)?！?p> “族會(huì)……”秦歡低頭沉思著。
“怎么？你還有興趣？”
“我只是覺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說了他們每日祭祀。”
“祭祀？”秦歡秀眉一擰，沉聲道，“胡兄，我們一會(huì)早些走?！?p> “怎么？”胡離聽著也知有事，“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秦歡搖頭，“直覺吧，反正路途遙遠(yuǎn)，早些動(dòng)身也好?！?p> “嗯?！?p> “兩位貴客，來喝點(diǎn)粥吧?！崩掀牌耪泻羲麄冞^去。
“謝謝阿婆?！焙x握拳向婆婆行了一禮，頭微微下垂遮住眉眼。
“這窮鄉(xiāng)僻野也沒什么好招待的，二位可莫要嫌棄?！?p> “婆婆說什么話，這雖看著是清湯寡水，可經(jīng)婆婆這么一手，簡直就是人間仙釀啊。”秦歡一邊喝著一邊夸獎(jiǎng)道，時(shí)不時(shí)來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
胡離也跟著附和道，“是啊，阿婆，若不是您二老，我倆現(xiàn)在估計(jì)還要跑山野摘果子呢?！?p> 老婆婆聽著欣喜，卻笑得有些僵硬，蒼老的眸子里滿是復(fù)雜。
只聽得一聲“嘭”！
秦歡應(yīng)聲倒在桌上。
胡離抬起手指，哆嗦著，“阿婆你！”
緊接著，“乒”的一聲——
茶碗砸到地上破碎！
胡離也倒在地上。
老婆婆看著倒下的兩人，微瞇眼，本就皺得皸裂的臉擰成麻繩，“莫怪我，要怪，就怪這賊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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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艷陽當(dāng)頭吐著火舌。
本就無甚綠植的荒地上，稀疏的雜草奄奄一息地卷著趴在地上。
兩個(gè)老漢扛著一大麻袋，腳步不停地趕著路。
衣襟濕透得發(fā)黑，肩上擦汗的白布也早已擰了好幾回。
老漢時(shí)不時(shí)拿起肩上的白布擦著手上的汗，就怕汗多打了滑。
也不敢大口喘氣，這窮鄉(xiāng)路里沒水源。
兩老漢朝前繼續(xù)趕著路。
遠(yuǎn)遠(yuǎn)見著一大院，比黃白村都大上好多。
兩老漢趕忙加快腳步。
到了大院后門，敲門。
“嘎吱”一聲——
出來一戴高帽的羊角須男人，摸著胡須道，“哪號(hào)？”
前頭的老漢彎腰笑得奉承，“黃白三陸號(hào)。”
羊角須男人道，“今日送的什么貨？”
“新鮮的羊羔子?！?p> “羊羔子公母價(jià)格不同，你這什么種？”
“剛生的小公羊，新鮮著，給東家嘗嘗?！?p> “真夠鮮？你們要知道這貨要是不夠……”
“方管家，保證是最鮮的貨?！?p> 方管家滿意地點(diǎn)頭，“送進(jìn)去，給二娘院子?！?p> “是?！?p> 兩老漢熟絡(luò)地背著麻袋去了左邊最近的院落。
一打扮艷麗的女子指尖勾著繡帕，扭動(dòng)著腰肢走來。
捏著嗓子?jì)蓺獾?，“新貨？?p> 聲音有些尖銳，卻又故作溫柔，讓人聽著十分別扭。
前頭的老漢躬身笑道，“誒，是，二娘您驗(yàn)驗(yàn)?！?p> “公貓母貓？”
“是公貓?！?p> 二娘素手撩過異常粉白的臉，繡帕隨手一甩，“抬進(jìn)去吧。”
兩老漢將麻袋扛進(jìn)屋里，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便離開了屋子。
二娘皺眉問了句，“這藥夠吧？可別那爪子太利傷了我的臉?！?p> 前頭的老漢弓腰垂首道，“不會(huì)不會(huì)，夠的，您放心。”
“等著?！?p> 二娘捏著繡帕，扭著柳腰進(jìn)屋，掩上房門。
走到床邊，兩三下解開麻袋，是一俊俏少年郎。
湊近聞聞，一陣清香撲鼻，是花香。
二娘紅唇大大的勾起，“得虧都是些門外漢子?！?p> 門外，方管家已進(jìn)院來。
“方管家。”兩老漢恭敬道。
“在驗(yàn)？”
“在驗(yàn)?！?p> 良久，二娘推門出來。
嫣然笑道，“最鮮的貨，就是公羊羔廉價(jià)點(diǎn)，二等貨，可賞?！?p> 兩老漢聞言老臉笑開了花。
“去小四那拿賞銀吧?！狈焦芗覔]手讓他們離去。
兩老漢笑瞇瞇地離開。
方管家連忙湊近女人，一把摟住揉捏兩下，“如何？”
“死鬼，”二娘虛推兩下，湊到他耳邊道，“是個(gè)新鮮的母貓子，特等貨?！?p> “那趕緊給東家送去?！?p> “不急，我先給她搗騰點(diǎn)?！?p> “你可要記著東家不喜歡那些玩意?！?p> “知道，”二娘嫵媚一笑，捏著帕子往方管家臉上一掃，“女人最懂女人。不過是給東家嘗著更鮮罷了。”
方管家湊著鼻子拼命嗅著繡帕上的馨香，瞇著眼癡癡道，“好，好?！?p> ————————————————
黃昏時(shí)分，夕陽未落。
一草屋里，門窗都被釘上木板，封得緊閉。
透不進(jìn)一絲光線，空氣稀薄，昏暗，沉悶。
一布衣秀才捏著折扇躺在草堆里，周圍盡是些腐爛的木柴。
秀才微微睜開眼，伸了伸懶腰。
起身輕瞥了眼四周，嘴角微扯，“還真是厚待啊?！?p> “不過又有什么用呢？”
薄唇一勾，足尖輕點(diǎn)，身化輕燕般躍身而上。
手中折扇蹭地一開，往上一劃。
“嘭”的一聲——
房頂?shù)墓炔莸菚r(shí)破開。
只片刻功夫，秀才已站上屋頂，手中折扇悠悠搖晃。
“棋局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