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夜幕從沉睡中醒來,一不小心的翻身打翻了墨水,染黑的半邊天。
層疊的黑云攤開了手掌,握住玉盤般的明月,指縫間灑落幾點斑駁的月光,蕩漾在叢林中。
寂靜籠罩大地。
“啊~”
一道慘叫聲劃破天際,打破夜幕的寂靜。
緊隨而來卻是更多的慘叫。
“救命啊!”
“不要……啊!”
南山下的小村莊,火光一片。
驚慌失措的人影四散而逃,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仿佛有來自地獄的惡鬼在追殺他們。
也有一群人帶著決然之色,手握鋤頭等各種農(nóng)具,瘋狂的朝火光沖去。
“可惡的混蛋,給我住手!”
“噗噗噗~”
一群人跑到一半,身體便僵住了,手中的武器還高高的舉著。
他們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胸口不知何時插著半截枯木,殷紅的鮮血順著枯木流淌而出,嘀嗒嘀嗒的滴落在地。
眾人抬起頭,就看見火光中,一名灰衣男子扛著長刀,緩緩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一絲邪魅的笑容。
“我……”
下一刻,眾人便不甘心的失去意識。
灰衣人看著他們的尸體,一臉不屑。
“一群廢物!”
“死!”
這時,一把柴火刀在灰衣人身后驟現(xiàn),狠狠的朝他的脖子砍去。
“唰!”
灰衣人沒有回頭,只是將手中的長刀斜在身后,身后的柴火刀便止在他的腦后,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他收回大刀,鮮血濺了一身。
舔了舔臉上的鮮血,他看向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四散而逃的村民,臉上浮現(xiàn)出殘忍的笑容。
“逃吧,逃吧,盡情的逃吧!”
“貓捉老鼠的游戲就要開始了!”
…………
千米外,一條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看上去價值不菲,車夫是一個精壯男子,一雙鷹眼警惕著四周,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放在腰間的大刀上,時刻做好防御的準備。
馬車周圍有好幾名帶刀護衛(wèi),警惕著四周。
“公子!”突然,車夫開口了,“前面就是南村了,現(xiàn)在天色有些晚,我們是在南村過夜,明早去土地廟,還是……”
馬車內(nèi),一名身穿錦袍,唇紅齒白,俊朗瀟灑的青年緊閉著雙眼,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在修煉。
聞言,青年猛地睜開眼,一道精光透過馬車射出天際。
“不必了,直接去土地廟!”
青年欲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哀樂。
說完,他不等大漢回復(fù),便再一次閉上眼睛,馬車內(nèi)又陷入沉寂。
車夫有些無奈,雖然不知道公子為什么要去土地廟,而且還是那么突然,但他知道,作為下人,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諾!”
…………
“逃啊,怎么不逃了!”
灰衣人扛著長刀,宛若閑庭漫步般跟在僅剩的南村村民身后。
看著他們氣喘吁吁,滿臉驚恐,灰衣人搖了搖頭,感覺很是無趣。
“你到底是誰!”
一名男子護著身后的老人和小孩,怒視著他。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桀桀!”灰衣人冷笑一聲,“無冤無仇?無冤無仇為什么就不能趕盡殺絕!”
“你……”
男子聞言,氣得肺都要炸了,心中更是對灰衣人充滿恐懼和怒氣。
“不過呢,我也可以告訴你們,我要用你們的鮮血來重啟這個世界。”
“混蛋,你,你濫殺無辜,難道,難道就不怕遭到報應(yīng)!“
“報應(yīng)!”灰衣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他不屑道,“我黑邪殺人無數(shù),誰敢報應(yīng)我,賊老天嗎?他也夠格?”
“好了,貓捉老鼠的游戲到此為止了,你們的鮮血我就收下了。”
話落,灰衣人便消失在原地。
“不好!”
男子臉色大變,立馬將身后的老人和小孩推開,張開手朝前面撲去。
“爹,浩兒,你們快跑,我來攔……”
“噗~”
一道寒光閃過,妖艷的紅色在空中劃過一道凄美的弧線,男子張了張嘴,卻是再也說不出話。
“宋兒!”
“爹爹!”
老人和小孩失聲大叫,滿是淚水的眼中充滿著仇恨,但看到灰衣人的目光,兩人心中驚恐萬分。
兩人相互擁抱著,以期望從對方的懷里獲得溫暖,以求驅(qū)散心中的恐懼。
看著灰衣人提著滴血長刀走了過來,老人心中一顫。
他連忙抓著小孩向原處逃去。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體便僵住了。
不知何時,灰衣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浩兒,快跑!”
老人一把推開小孩,露出決然之色朝灰衣人撲去,以求自己之命為孫子爭取幾秒的逃跑機會。
“爺爺!”
孫子目眥欲裂。
“不知死活!”
灰衣人搖了搖頭,感覺無趣,舉起長刀,輕輕的揮下。
“叮~”
灰衣人眉頭一皺,目光一凝,抬頭看著前面。
一個車夫打扮的精壯男子握著大刀,緩緩走了過來。
“哦,又來一群找死的?!?p> 灰衣人嘴角勾勒出一絲邪魅的笑容,“這下有點意思了!”
車夫瞇著眼睛,臉色凝重的看著灰衣人,握著大刀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不僅僅因為看到村民的慘狀。
他沒有轉(zhuǎn)身,低聲對身邊的人道,“江三,你趕緊回去,帶著公子離開。江四,你帶著那兩人離開?!?p> 江三兩人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什么,他們從江一的語氣聽出來對手的恐怖,兩人立馬行動。
灰衣人見此,上前一步。
車夫心中一顫,身體緊繃起來,怒喝一聲。
“邪道,此地由我江家護佑,你若再造殺戮,我們江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江家?”
果然,灰衣人聽到這兩個字,腳步一頓。
然而,車夫還未松口氣,就聽到灰衣人不屑的聲音。
“江家?呵呵!”
“江家不過是有個二流武者就以為天下無敵么,簡直是坐井觀天!”
“真是好笑,你們江家都自身難保了,還有時間多管閑事!”
黑邪話落,遠處馬車里的錦袍青年猛地睜開雙眼。
“你…胡說!”
車夫大怒,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實力與黑邪的差距,他只希望江三能夠平安的將公子帶走。
公子沒有武功,而且還是江家的獨苗,他們不能讓公子出事。
“想要拖延時間是吧!”
黑邪撇了一眼遠處的馬車,突然嗤笑一聲。
“那我…偏不讓你們?nèi)缫猓 ?p> “我倒要看看馬車里藏著什么人物!”
語畢,黑邪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眾人就見黑邪出現(xiàn)在馬車附近。
車夫目眥欲裂,飛身朝黑邪撲了過來。
“邪道,休想傷害公子!”
“滾開!”
黑邪冷哼一聲,車夫整個人吐血倒飛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他掙扎的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去救江秋云,卻是已經(jīng)來不及,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邪一掌拍碎馬車,然后公子……
嗯,公子?
車夫愣住了,旋即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破碎的馬車里,一名錦袍男子飛身出來,身形若驚鴻般翩躚般,躲過了黑邪的攻擊。
“公子什么時候有這般功夫?”
車夫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整個人有些凌亂。
“江三,你帶著江一他們?nèi)ツ仙酵恋貜R!”
江秋云踩在樹枝上,衣訣飄飄,淡然道。
“公…公子?”
江三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是,江一大哥不是叫我?guī)x開,怎么變成我?guī)Ы浑x開?
不對,不對,我糾結(jié)這個干什么。
公子什么時候有這般功夫,看這瀟灑的輕功,少說有十幾年的功力。
而且,我們要逃也應(yīng)該逃回江家,呸呸呸,是跑回江家,為什么要去土地廟?
“這是命令,聽到?jīng)]有!”
江秋云帶著威嚴般的語氣命令道。
“明…明白!”
江三打了個激靈,連忙跑過去將車夫江一扶起來,并且招呼江四帶著南村僅存的爺孫倆。
一群人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看著江秋云,同時也帶著擔憂之色離開。
整個過程,黑邪竟然沒有阻攔。
“你,有點意思!”
黑邪看著江秋云,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不知道為什么江秋云身上有一股玄妙的感覺,讓人欲探究竟,又讓人產(chǎn)生畏懼,不敢向前。
江秋云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雙深邃的眼睛宛若星空大海,視線越過黑邪,越過南山,看著那土地廟。
突然,黑邪動了。
他的身體微微一晃,就如同微風(fēng)吹起的水面上蕩漾的波紋,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江秋云幾米處。
江秋云神色不變,飛身后退。
然而,黑邪卻如同跗骨之疽,緊緊的黏在他的身邊,江秋云一時竟然無法擺脫。
江秋云正想反擊,卻見黑邪身上氣勢大震,如同爆發(fā)的火山,實力和速度瞬間翻倍,他一掌拍出,江秋云竟然無法抵抗。
“嘭~”
江秋云的身體瞬間就如同膨脹的氣球,炸了開來。
血肉和血水散漫一地。
黑邪整個人愣住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再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敢相信,江秋云就這么被自己殺死了。
自己可是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神秘的氣息,甚至感到一絲威脅。
然而,自己身上的鮮血和周圍的血肉都昭示著某人的死亡。
不是幻覺,也不是錯覺。
他皺了皺眉頭,旋即舒展開來,看了看江三等人離去的方向,飛身追去。
在他離去之后,地面上的土壤突然涌動起來,那些血肉和血水融入土地,很快就消失,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穆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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