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意外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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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給若辭發(fā)消息之前，魏璧正在獨(dú)自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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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這些年攢了些銀子，扣著點(diǎn)，應(yīng)該能用到自己命喪黃泉……魏璧躺在床上，緩緩曲起手臂，擋在眼前，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那張催他去死的報告單。
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
去他的工作，老子要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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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因?yàn)榧m結(jié)了一晚上要不要辭職而根本沒睡著的魏璧一點(diǎn)都不想起床開門。
他尋思，自己憋著郁悶總不可能擾民，這些年朋友也丟了不少，沒誰會聯(lián)……等等。
若辭？
有事來找他應(yīng)該是句標(biāo)準(zhǔn)的客套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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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璧到底還是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至少不能太早給人留下委瑣的印象。
打開門，是個女的，但并不是那個冷漠干脆，交流起來不太費(fèi)勁的若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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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明白了嗎？”那個自稱慕連歌的女人連珠炮似的講了一大串毫無邏輯的東西，拍了拍胸口，“有水嗎？”
“沒有?！蔽鸿禌]說是沒明白還是沒水，并且希望對方不要接著問。
然而，就像無數(shù)他看過的橋段一樣，她問了。
慕連歌看他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樣子，語重心長：“我說真的，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很快這個世界就會徹底消失的！”
“……嗯?！蔽鸿迭c(diǎn)了點(diǎn)頭，打開了手機(jī)。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若辭會比較擅長處理這類事情。
慕連歌長嘆一口氣，再次把提前準(zhǔn)備的演講稿念了一遍，盡力讓自己顯得無辜一點(diǎn)。
她是某不知名玄幻小說的一個傻白甜女配，某一天世界發(fā)生了動蕩，一個異世的姑娘告訴他們，他們都處在某個作者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而當(dāng)作者決定棄坑，他們的世界都會因此而陷入混亂，漸漸崩塌，直至消失。
“你們就在這聊天？”終于——若辭推開了門，鄰居聽到不會呼叫精神衛(wèi)生中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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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說那個可愛的作者因?yàn)橐恍┎粸槿怂脑?，需要讓自己的作品提前結(jié)局，而作品中的世界會因此逐漸崩塌？”
慕連歌點(diǎn)頭，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魏璧則表示想舉報她在有意識地美化作者。
“因此我們需要承擔(dān)起拯救世界的任務(wù)？”
慕連歌繼續(xù)點(diǎn)頭，覺得眼前這個姑娘看起來還算好交流。
“你怎么看起來還有點(diǎn)興奮呢……”魏璧試圖掩飾自己的無語。
“所以這是一個拯救世界的故事？”
話音未落，天花板上掉了塊漆。若辭看著那塊擦著自己胳膊掉下去的、比A4紙還大一圈的漆，輕輕撣了撣手臂上的灰：“或許我說得不對，但你想直接砸死我的做法是真的錯?！?p> 魏璧無動于衷：“這就開始崩塌了嗎？”話音輕落，他忽然心里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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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突然還想多活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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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不自覺地支棱起耳朵來，見沒有別的動靜，都松了一口氣。
慕連歌表示，這兩個人對待世界末日的態(tài)度讓她感到非常郁悶。
而魏璧倚著墻，抬頭望向掉漆的天花板。
偶爾出現(xiàn)的腦洞突然變成現(xiàn)實(shí)他倒真的沒想過。
仔細(xì)想來，人生至此，確實(shí)有太多無法理解的“鬼使神差”，確實(shí)很像是被某人牽引著順著某條被規(guī)劃好的路走。
比如他剛剛給若辭發(fā)的，他自己都覺得詭異的信息。
若是有真些不尋常的外力在作祟，也許他……應(yīng)該放輕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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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若辭忽然轉(zhuǎn)過頭。
“沒、沒事?！蔽鸿祷剡^神，搖搖頭。
若辭看出他不想多言，習(xí)慣性地聳了聳肩，也陷入了沉思。
自己也是個寫小說的，她清楚，把這些輕飄飄的橫豎撇捺一一碾碎，對于作者來說，毫不費(fèi)勁。
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千千萬萬，是非有無，都掌握于作者的一念之差。一張鍵盤，一支筆，一段放空的時間，再詭譎的情節(jié)都能變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一個不負(fù)責(zé)任的結(jié)尾，自然也不會有人太在乎。
真好笑，我還真沒想過，那些被拋棄的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
一片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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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連歌則看著沉思的二人，裝出來的天真單純有一瞬間變得冷漠。
“我今天沒吃早餐?！比艮o突然湊到她身邊。
慕連歌一驚，忙換上最初的懵懂神色：“??？那你要吃點(diǎn)東西嗎？”
現(xiàn)在都能吃晚飯了吧？魏璧聞聲皺了皺眉。
“我剛回來，也不知道樓下的早餐店每天會賣什么?！比艮o則滿臉無所謂，攤手又走近魏璧。
“也許，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認(rèn)識我的人會說‘大概是因?yàn)樘焯觳怀栽绮汀徽J(rèn)識我的人，則什么都意識不到，他們甚至不知道我曾存在過。”
“就好像我不知道樓下的早餐店賣不賣油條?！?p> “所以……你是要……拯救世界？”魏璧暫時沒有想到更妥貼的詞。
“拯救世界？”若辭扶著門，“替作者碼字嗎？我可沒這么高尚?！?p> 我還沒看到那群小兔崽子到底給了我啥呢。
——畢竟這很可能是個伏筆。
順便找作者喝喝茶，聊聊天。
談妥了，說不定這個可愛的作者還能助我一臂之力，幫幫忙——在那件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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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者筆下不會讀心術(shù)的若辭，自然不會驚訝，魏璧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大意相同的句子。
不同之處在于，魏璧不覺得那個作者可愛。
想到這，魏璧客氣地把二人請進(jìn)自己的屋子。
三人相對而坐，氣氛嚴(yán)肅，只是大紅色的塑料凳略顯滑稽。
慕連歌拿出一個長方體的小東西，表示這是誰誰誰給的，大約是能帶來什么幫助的東西。
“呃，要不，還是想想作者為什么要爛尾？”魏璧突然有點(diǎn)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能如此迅速地接受這個荒誕的說法。
“還能為什么，就是寫不下去了唄。”若辭聳聳肩，“或者沒有讀者沒有動力寫不下去，或者寫了什么東西被罵慘了寫不下去，或者準(zhǔn)備得太倉促，邏輯理不順，水不出劇情了寫不下去?！?p> “別這么看著我，我爛的尾可能比那作者都多?！比艮o手一攤，對二人的震驚神情表示少見多怪，“為了混個提現(xiàn)，不知道練壞多少個腦洞了——我容易嗎我？”
魏璧突然想起了昨天那個為了一個劇情和讀者在評論區(qū)大戰(zhàn)三百回合的作者：“我仿佛明白了作者創(chuàng)造你這個人物的目的所在。”
“什么？”
“通過塑造一個‘開得萬坑、一個不成’的隨心所欲灑脫不羈的寫手形象，一方面表達(dá)對自己惡劣行徑的自責(zé)悔悟，另一方面安慰自己不要太過較真，同時，吸引讀者的注意，趁機(jī)爛個尾。七八年沒做題了格式不對還請諒解謝謝。”
若辭抬手虛敲了他一下：“突然皮這一下就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