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站在懸崖邊上,黑漆漆的夜好像下一秒就會將人吞之入腹。
忽然,四周爭先恐后的亮起五顏六色的燈、忽明忽暗,最后是一片猖狂的紅海。
邵南之猛的睜開了眼,眼前并不是熟悉的舞臺,而是在‘西下丙十四號’,這個破舊的土坯房中。
“醒了啊,你之前是不是沒殺過人啊?這都做噩夢了!”黑子翻了個白眼有些不屑的努努嘴。
是啊,邵南之直起身子,自己剛剛殺人了,只是為了一個名字而已,就有三條生命失去了溫度。
“念你是剛來,那老魔頭都沒罰你,要不就沖你殺個人,就嚇暈了的勁兒,早賞你幾鞭子了。”
邵南之活動了下身體,全身酸痛:“在這里、是不是經(jīng)常死人?”
十三走過來拍了拍沾了灰的褲腳,眼中閃過一絲諷刺:“想活著出去,還想手不沾血?”
邵南之眼中閃過迷茫,有些空洞的癱坐在炕。
他不是圣母、但他接受的教育和三觀,都不允許他無緣無故的殺生。
那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別人殺他,他不還手,這不可能,但以殺止殺真的對嗎?
“勺子!你發(fā)什么呆???趕緊收拾,一會兒還要訓(xùn)練呢!”
邵南之起身穿上靴子一樣的鞋,打來了一盆水。
水很清、里面的人臉卻臟兮兮的混著血,根本看不出本來面目。
難怪剛剛臉上會有陣陣刺痛。
輕輕的抹了把臉,洗凈血泥、露出一張鼻青臉腫的臉。
“黑子,”邵南之咧了下嘴,嘴角微微刺痛:“有處理傷口的藥嗎?”
“靠!”黑子不可置信的伸手指著邵南之怪叫:“還上藥?!你還以為你是什么少爺、公子??!”
就連從沒開口的木頭也說話了:“能活著就行了?!?p> 邵南之心中一頓,沒有藥,那些因為犯錯而被鞭打的人得不到救助,很可能會因為傷口潰爛而失去生命。
就是再好的苗子也挨不住沒有傷藥、又持續(xù)受傷,這種鞭策豈不是毫無意義。
還是說……
他們的根本目的就在于養(yǎng)蠱……
華國古代記載蠱蟲的養(yǎng)成方法:“取百蟲入甕中,經(jīng)年開之,必有一蟲盡食諸蟲,即此名為蠱?!?p> 意思是捉一百只像蜈蚣,螞蟻,蜘蛛,小蛇等類似這樣毒蟲蟲,把這些毒蟲放在一個器皿里讓這些毒蟲相互殘殺,大蟲吃小蟲,到最后剩下的那只最毒的蟲就被稱為“蠱”。
邵南之深吸口氣。
這種養(yǎng)蠱的培養(yǎng)方式的確效果最好,但如今自己成了甕中毒蟲,自然覺得太過殘忍。
但自己別無選擇。
要么死路一條、要么脫變成蠱。
邵南之的迷茫微微散去,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在這樣弱肉強食的世界,也許一開始就不能報有懲惡揚善的想法。
只有實力才會讓自己有更多選擇。
略一清洗,四人便往食堂走去。
此時,邵南之已經(jīng)整整兩天沒吃飯了,從剛開始的饑腸轆轆、到現(xiàn)在幾乎麻木。
隱弒峰新弟子每日只食一餐,五谷雜糧中含有雜質(zhì),所以吃的都是低級靈食。
但即使是低級靈食成本也都不可估量。
隱弒峰新弟子的食堂很大,但仍舊十分簡陋。
每個人手中都端著一個飯盒狼吞虎咽,有站著的、坐著的、也有蹲著的。
邵南之拎著自己的靈食,到最角落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黑子三人也都紛紛都坐到靠中央的位置。
這所謂的靈食和藍星的米飯看上去沒有什么區(qū)別,而且還沒有配菜。
談不上多好吃,但入口即化、剛吃一口就有些微的飽腹感。
接連吃了好幾口,肚子似乎就飽了,邵南之繼續(xù)埋頭苦吃。
天知道還能不能活到,下一次飯點。
“喂!小子兒,坐我位置問過我同意了嗎,???”一個瘦高的男人用力踹了腳邵南之面前的飯桌。
“原來是你這個勺子?!蹦腥吮е蜃?,從上到下打量他。
“抱歉,”雖然對方動作粗魯、眼神也令人厭惡,但的確是他自己不懂規(guī)矩,貿(mào)然坐了別人的位置。
“喲,這道歉的態(tài)度不行?。 蹦腥藫踝∩勰现鹕淼姆较颍骸霸趺床唤o爺們兒磕倆兒?”
“對!磕一個!”
“不磕頭算什么道歉?”
“勺子,別孬,弄死他!”
周圍氣氛瞬間熱烈,每個人都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現(xiàn)在邵南之對這種不明所以就起哄的人,有一種生理性的厭惡。
其實也能理解他們這種心理,長時間壓抑的情緒難以釋放,只能以此為發(fā)泄口。
而且,每死一個人,剩下的人就多了一絲活下去的可能。
邵南之環(huán)視一圈。
周圍所有人都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包括和他同一寢室的黑子。
就像有一口氣壓到心口,又悶又疼,微微上前一步和男人對視。
“讓開,”邵南之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的一句話,眼神冷的幾乎要凝成冰霜。
身體蓄勢待發(fā),好像下一秒就會撲上去。
對面的男人莫名一怵,雖說今天擂臺上這勺子表現(xiàn)的不怎么樣,但萬一惹急了……
干咳一聲,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微微側(cè)身。
邵南之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
“無聊,還以為是場大戰(zhàn)?!?p> “弱雞也配挑釁?!?p> 那邊,黑子連忙跟上:“勺子,你殺多了就習(xí)慣了,就剛才那貨色,你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多久?!?p> 邵南之幾不可查的點點頭。
“一會兒咱們得去練武場,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睡上覺。”黑子一臉抱怨的踢了腳赤色的石塊。
“那個凝氣卷,咱們什么時候?qū)W?”邵南之問道。
剛進隱弒峰時,花孔雀金閃閃帶他取的儲物袋里有一本凝氣卷,怕自己練出差錯,到現(xiàn)在也沒看。
“凝氣卷啊?”黑子忍不住撇撇嘴:“什么時候練都行,問題是你得有那個精力!”
隱弒峰早上三、四點就開始跑步,下午又要去練武場,哪有那么多精力去悟凝氣卷啊。
“也有狠人現(xiàn)在就練凝氣卷,”黑子不無羨慕的舔了下嘴唇:“木頭和十三早就凝氣了,現(xiàn)在都凝氣三、四層了吧?!?p> 邵南之也驚了下。
凝氣就可以說是踏入仙途的第一步。
難怪木頭給人一種沉穩(wěn)自如的感覺,原來已經(jīng)凝氣了,只是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