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能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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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20）班門前走廊。

　　“同學，請問可以把這個給你們班翟知言嗎？”

　　“找翟知言？等著啊，那個......”坐在窗邊的徐廉正要喊，卻被對方一把拉住。

　　“不，不用找她！幫我把這個給她就好，不打擾了！”

　　看著男生轉(zhuǎn)身飛奔離去的身影，坐在前排的丁一帆忍不住搖了搖頭：“本星期的第八個......”

　　自從和翟知言坐同桌之后，丁一帆的抽屜里就沒有少過各種零食和信封。

　　“他們送東西之前不知道要打聽好座位嗎？”丁一帆接過徐廉傳來的巧克力和明信片，一股腦塞進同桌的抽屜。

　　翟知言一下課就不見了人影，也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丁一帆掏出一盒百醇，麻利地撕開包裝袋，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擺出酷酷的樣子。

　　“我說，她不是有男朋友嗎？”徐廉對此感到十分的不理解，“那些男生為什么還要送東西？”

　　“哪個？你指的是那個個子特高的，還是隔壁班那個戴眼鏡的小白臉？”丁一帆不屑地回答道，“那些才不算男朋友，我同桌說了，她高中不談戀愛......”

　　某天晚自習，當丁一帆第三十三次偷瞄翟知言被發(fā)現(xiàn)后，對方放下手中厚厚一沓信封和明信片，喊住了他。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丁一帆瘋狂地點頭。

　　“問吧?！?p>　　“你有好多人追哦。”丁一帆露出憨憨的笑。

　　“......再給你一次機會?！?p>　　翟知言開始懷疑同桌被實驗班錄取究竟是不是有黑幕。

　　“你打算在里面選一個男朋友嗎？”

　　翟知言輕輕晃動了一下腦袋，將那沓顏色各異的信封緩緩推到丁一帆面前：“我為什么要選？”

　　“那......你讓我選？”他雙手顫抖著，慢慢靠近最上面那封粉色的信。

　　絕對有黑幕！

　　翟知言顧忌著有老師看堂，不好大聲說話，只能壓低聲音：“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他們不是追我，是有事求我！”

　　聯(lián)想到這些人每次送禮過來時都一副恨不得拔腿就跑的樣子，丁一帆乖巧地瞪大雙眼，“我知道了！你是黑社會老大?！?p>　　助人為樂牽線搭橋的翟知言萬萬沒想到，她在同桌的心中從此成為了一個肩扛棒球棍，腳踩汽油桶的校園一霸。

　　2

　　“你聽我說，這次遠足絕對是個百年難遇的好機會，你要是浪費了我就?。?！”

　　翟知言蹲在四樓回廊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朝高二（4）班的方向望去，目標很快就要出現(xiàn)了。

　　“上次也是因為一點意外......”蹲在一旁的男生小聲地說。

　　“你能成功才是意外！”翟知言靠著墻滑下來，”我犧牲自己的課余時間來幫你，不是為了那么點巧克力棒，是為了愛與和平，你知道嗎？”

　　“記得記得，love and peace！”

　　翟知言的業(yè)務從初中開始就辦得風生水起，她很受女生歡迎，因此男同學們都想法設法過來尋求她的幫助。

　　“哎，就是她！”

　　翟知言起身朝那邊看去，下一秒幽幽地說：“還是把百醇還你吧，這個忙我?guī)筒簧?。?p>　　站在走廊上和同學正有說有笑的那位女生叫胡蝶，她長得的確很好看，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怪不得身旁這位仁兄已經(jīng)被拒絕了數(shù)次還不氣餒。

　　但問題不在這里，如果翟知言早一點知道這次的目標是胡蝶，她絕對不會答應幫忙——幾乎整個20班都知道，這個小姑娘喜歡劉飛宇。

　　如果胡蝶看上的是賀南圣或者舒旸，那翟知言大可以想辦法讓她斷了這個心思。但她居然看上了劉飛宇，那個恨不得和試卷結(jié)婚的家伙，胡蝶喜歡他什么？喜歡他不理人嗎？

　　“我......沒戲了嗎？”

　　“那也不一定，我覺得你考上年級前五之后可以再試試?！?p>　　能堅持喜歡這種變態(tài)一年，翟知言敢斷定，胡蝶很有可能是個智性戀。

　　3

　　淮中每一次舉行重大活動都會下雨，這次高二年級的遠足也未能幸免。

　　“同學們，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正是給予各位的挑戰(zhàn)！我們淮中人的精神就是奮力拼搏，永不言棄！我相信大家一定能夠不懼風雨，完成本次的遠足……”

　　在結(jié)束了長達十分鐘的領(lǐng)導講話以及學生代表發(fā)言后，淮川中學高二年級的遠足動員大會終于結(jié)束。站在廣場上的同學們早已蔫巴的像一根根泡壞的麥苗，滿臉寫著“無聊”兩個大字。

　　“老秦不是說查了天氣預報今天晴天嗎？”林雪搓著手，抱怨起了九月的鬼天氣。

　　“咱們這一屆哪次不能趕上特殊天氣？你忘了第一學期期末的暴雪？還有上學期期末的特大暴雨……”姜雪庭一度懷疑這屆年級部的領(lǐng)導班子撞了邪，怎么每次舉辦大型活動都這么多災多難？

　　陳郁跟在她們身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昨晚著涼了，現(xiàn)在渾身一陣冷一陣熱的，很不舒服。

　　這次的隊伍順序是按照班級倒著排，21班扛著旗子打頭陣，緊接著就是20班。因為等雨勢減弱耽誤了一個小時，為了能在計劃時間內(nèi)趕到目的地淮川濕地公園，隊伍必須加快行進速度。

　　“同學們，打起精神！咱們已經(jīng)被21班落在后面了！”楊夢華像個不缺電的小馬達一樣從班級的前頭跑到后頭，又從后頭跑到前頭，揮舞著班旗給大家加油鼓勁。

　　“咱們本來不就在21班后面嗎？你傻吧！”傅彥君無情地嘲諷道。

　　丁一帆今天格外的亢奮，并不是因為他書包里裝著兩袋旺旺吸吸凍，也不是因為他今天換了雙新球鞋，而是因為走在他旁邊的是葉皖。

　　每個班都將男女生按照個子大小排成兩列，原本丁一帆是要站隊伍前面的，但今天早上他睡過頭了，趕來時大部隊已經(jīng)出了校門，于是班主任便隨手把他安排到了班級的隊尾。

　　真是天助我也！

　　丁一帆一路上都蹦蹦跳跳地在葉皖身邊竄來竄去，使出渾身解數(shù)找她聊天。

　　“你喜歡看書嗎？”聽說女生會對有文化的男生更欣賞。

　　“嗯，我很喜歡《簡?愛》?！比~皖朝他微笑著。

　　“噢噢噢！我知道，我也看過很多那種類型的，我記得這個作者的姐姐還是妹妹寫給一本……《呼蘭河傳》？是吧？挺好看的！”

　　那是《呼嘯山莊》……走在前面的陳郁忍不住踉蹌了一步。

　　葉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她輕咳幾聲：“我還以為你喜歡科幻小說……”

　　“喜歡呀！《皮皮魯和魯西西》！我覺得最好看的就是《皮皮魯和罐頭小人》！你呢？”丁一帆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興奮地問。

　　陳郁突然間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葉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你沒事吧？”

　　“我可能有點感冒，沒關(guān)系。”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要休息一下嗎？”丁一帆趕緊問道。

　　“馬上就快到了，公園里休息更方便……”陳郁輕輕拉了下葉皖的袖子，“你們倆走前面吧，我慢一點?！?p>　　4

　　濕地公園位于淮川市郊，離淮中大約有八公里。等隊伍都到達終點時，已經(jīng)是中午的十二點四十分。宣布完注意事項后，各班開始自由活動。陳郁和林雪她們一起吃了點東西后又吞了幾顆感冒膠囊，眼下腦袋暈乎乎的，她迫切地想去湖邊吹吹風。

　　“你一個人可以嗎？”林雪她們累壞了，想在游客休息站里坐一會兒。

　　陳郁朝她揮揮手，“我很快就回來！”

　　遠處的巨大榕樹下，男生們正圍在一起玩桌游卡牌，不時傳來陣陣大笑聲。

　　陳郁沒有往那邊看去，她知道他不會在那一堆里。

　　今天一路上陳郁都沒有看到劉飛宇，聽賀南圣說他跟徐莫有點事情，并沒有跟大部隊一起走。

　　“你打聽劉飛宇的事情干嘛？”賀南圣十分不解，但他沒有多想。

　　“沒什么，我好歹也是遠足的副隊長，順便幫老師查查人?！标愑艋卮鸬靥煲聼o縫。

　　繞過休息站就是一條通往湖邊的棧道，陳郁知道這里一向受人歡迎，因此她打算繞點路，到那個很少有人去的“望月臺”。

　　關(guān)于望月臺有一些神乎其神的傳聞，據(jù)說這里曾經(jīng)有一對情侶相約殉情，但最后那個男人并沒有來。

　　陳郁想起了高一的那篇課文，如果焦仲卿最后沒有自掛東南枝，那他會不會就成了背負千古罵名的渣男？可是換個角度想想，古往今來這樣的癡情人本就少，《氓》里說得不就很對嗎？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可又有什么資格去嘲笑那只沉醉于桑葚的斑鳩呢？陳郁想到自己心中的那個秘密，那感覺就像小時候攢在手里的糖，生怕別人看到，但又舍不得打開吃。

　　這是個甜蜜的負擔，漫長且煎熬。

　　快走到望月臺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里面?zhèn)鱽硎煜さ穆曇簟?p>　　居然是他？

　　“我已經(jīng)給過你很多次答案了，以后不要再來找我?！?p>　　“我不信，你說過不討厭我的?！标愑袈牭揭唤z哭腔。

　　“胡蝶，不討厭和喜歡是兩碼事……”

　　“我不會影響到你學習，我只是……”女生沉默片刻，語氣中帶著哀求，“那就像之前一樣，做朋友好不好？”

　　“不好?！?p>　　那一瞬間陳郁仿佛預知到了未來自己的命運。正當她遲疑著是否現(xiàn)在就要轉(zhuǎn)身離開時，那個女生突然沖了出來，從陳郁身邊飛快跑過。

　　緊跟著走出來的是劉飛宇。

　　“你都聽見了。”這似乎是劉飛宇第一次主動開口和她說話。

　　陳郁搖了搖頭，慢慢后退：“沒有?！?p>　　她慌亂到忽略了對方的這句話并非是個疑問句。

　　“其實，我有喜歡的人?！?p>　　心臟突然間漏了一拍，陳郁停下后退的腳步。

　　“我喜歡你?！?p>　　沉默的那幾秒鐘陳郁感覺頭腦里轟然作響，她甚至很想問他一句：“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一定是燒糊涂了……陳郁垂下的手緊緊攥住衣角。

　　有沒有人來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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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ㄉ险n前）

　　翟知言：（翻抽屜）我百醇呢？

　　丁一帆：什么百醇？巧克力味那個？挺好吃的。

　　翟知言：......科——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