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地,無名山谷。
黃色的大地和黑色的樹木,是這個山谷的主色調(diào)。也是這一片山谷的主色調(diào)。
劉墉帶著人,來到這片山谷已經(jīng)三天了。
可以預(yù)見的是,或許要在這里繼續(xù)待不知多少個三天。
“太子殿下!”
帶頭的將軍,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知我軍駐扎在此,還要多久才能告一段落?這幾天頓頓干糧,將士們的情緒有些騷動!”
劉墉淺笑著看著自己眼前的大將!這個自己一手提拔并倚為柱石的同齡人。
“慶之不必多慮,少則一兩日,多則三五日。這一切,便有了分曉。”
劉墉的話語溫和,卻又不容拒絕。陳慶之了解太子的脾性,就如同太子相信他一樣。
“喏!”
陳慶之退下,去召集軍官,安撫士兵。
劉墉身旁的方仲景緩緩開口。
“太子殿下,是不是要把咱們的戰(zhàn)略目的適當(dāng)?shù)耐嘎┙o慶之比較好?”
方仲景的言下之意,是最起碼把太子的戰(zhàn)略意圖透漏出去,也好方便官兵執(zhí)行。畢竟打盲仗,屬實不利于官兵的思想建設(shè)。
“依我看,這就不必了。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我這個殿下,又是君父,又是臣子,容不得出現(xiàn)一絲紕漏。”
說完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
“情報所言,軍臣已經(jīng)越過長城,直下云中,向我們過來了。算算時日,今天應(yīng)該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紕漏!”
“要不要我派人四處偵騎打探一番?”
看著太子臉上的擔(dān)憂,方仲景想著是不是派人去看一看,也好做到知己知彼。
“無須如此。如今敵暗,我軍更暗。萬萬不能打草驚蛇。如果軍臣的目標(biāo)是我,那么他的戰(zhàn)略意圖,無非就是從云中繞后,包圍雁門?;蚴菄c(diǎn)打援,或是強(qiáng)攻。而我們這里,他繞不過去!只要他來,就不是他包圍我,而是我伏擊他了。”
“就在這里,留下他們!”
劉墉的面容冷肅,但眼神之中,缺透漏著勃勃的野心。他也想發(fā)出自己的聲音!
以軍臣頭顱的名義!
“殿下!”
這時候的陳慶之去而復(fù)返。
“殿下,山上的哨兵發(fā)現(xiàn)有大批騎兵向雁門方向行進(jìn)?!?p> 啪!
劉墉的眼前一亮!養(yǎng)精蓄銳三日,正待此時。
“慶之,傳令下去,束馬銜枚,偃旗息鼓。不要讓對方發(fā)現(xiàn)我們。等到對方攻城,我們在從后出擊。一口吃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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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雙,你確定馬邑會投城?”
馬上的軍臣用馬鞭點(diǎn)了點(diǎn)蘇雙。從嘴角到眉梢全都掛著止不住的笑意。
董家是好人,董仲舒這個兄弟也沒白認(rèn)。悄無聲息的,就破入云中,縱橫百里,手下沒有一合之?dāng)场D懿婚_心?能不高興?
攻城掠地,騎兵過后赤地千里。金銀財寶,糧食多的裝都裝不下。能不開心?能不高興?
不止是他,匈奴的戰(zhàn)士們,每一個胸前馬上不是鼓鼓的?
“果然右賢王沒有騙我們。總感覺對王,是越來越忠心了呢!”
“回單于大人的話!”
蘇雙一副狗腿的模樣。點(diǎn)頭哈腰。頭頂?shù)倪M(jìn)賢冠歪歪扭扭。
“我和那馬邑縣尉王平是過命之交。馬邑區(qū)區(qū)一個縣城,縱然富庶。但是武備不修,如何能抵擋單于大人您手下的雄兵悍將?”
“你小子倒是有點(diǎn)意思。”
聽聞蘇雙的馬屁,軍臣不由得喜笑顏開。
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路推進(jìn)的這么順利。
更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簞食壺漿以奉王師!
這蘇雙可是個妙人。一路上地理風(fēng)情,人口多寡,是否富裕,云中一地在他的口中可以說是如數(shù)家珍。
給大軍行進(jìn)掠奪財富,帶來了很大的方便。
更何況,他還獻(xiàn)上了自己的家財,并且將要獻(xiàn)上一座城池。
對于蘇雙,軍臣一直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蛘哒f對于漢人,一直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
就算是對貴為大祭司的中行悅也是一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話語不同,但是意思是想通的。
看著蘇雙話中有話,卻沒有說出來。軍臣很是豪放。
“有話你就直說,扭扭捏捏的,漢人就是不爽利?!?p> 聽見軍臣的話,周邊的貴人們,大聲哄笑了起來。
對于蘇雙,甚至是漢人。他們是看不上的。
區(qū)區(qū)二腳羊,如同寵物一般的存在。如何能讓他們垂青?
更何況,是漢人的叛徒!
對于叛徒,任何一個族群,都不會有正顏相待!
“單于大人!”
蘇雙的話語之中帶著一絲哽咽。
“不知大人,可否給馬邑城中百姓留一條活路!”
“小人親眷友朋皆在此城!只求給他們留一條活路,也算是,也算是小人給他們留下了一個交代!”
軍臣深深的看了蘇雙一眼。但心中對他的提防卻減輕了許多。
他不怕人有所求。只要有所求,在她的眼里就是有所信。
他最怕的便是那種無欲無求,一心只是為了理想和報復(fù)的人。
那種的可怕之處,他已經(jīng)深深的認(rèn)識到了。在大祭司,中行悅的身上。
“好,我答應(yīng)了!”
軍臣臉上的笑容不減,用手拍著胸膛向著蘇雙保證!
“只要馬邑獻(xiàn)城投誠,我下命令,不會動馬邑的一草一木。請你和你和兄弟放心!”
兩旁的匈奴貴人也是笑語盈盈。如同是蘇雙最親近的朋友的一樣。
“單于大人!”
蘇雙的雙眼中沁滿了淚水,淚水中,滿滿的都是對大匈奴帝國的認(rèn)同與感動。
“小人,小人往來與漢匈兩國之間。每每到草原之上,小人都會感覺到,草原上自由的風(fēng)和靈動氣息。而不像這賊漢!”
說到這里,蘇雙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扭曲了。話語中更是滿滿的恨恨不平!
“這賊漢的空氣中滿滿都是煙火之氣,熏的人頭昏眼花。人與人之間,更是滿滿的機(jī)關(guān)算盡。讓人疲憊不堪。更有貪官污吏各種盤剝。”
“小人早就受夠了這樣的生活。無時無刻不想著投入草原母親的懷抱?!?p> 哽咽著的蘇雙淚眼蒙蒙的看著軍臣。
“小人、小人無以回報單于大人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