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彼得堡的普爾科沃國際機場是俄羅斯的第三大國際空港,每天有上百家航班在這里起降,數(shù)以萬計的旅客往來于此,由于地處北極圈的邊緣,盡管是春末夏初的時節(jié),但氣溫依然在零度以下,路面上積了厚厚的冰雪,三個人一下飛機先在候機大廳取完行李,排成縱列一點點向門口挪去。
高橋夾著報紙,手里拿著機票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越走越快;而前田楓低著頭,蹲下來系鞋帶,但似乎不是鞋帶的問題,而是鞋不合腳,他干脆把鞋子脫掉,就穿著襪子前進,不一會前田楓和高橋之間的距離就越拉越遠,幾位急匆匆的旅客把他倆之間的距離填滿。
美智子一直緊跟著高橋,她看到前田楓蹲下系鞋帶,故意用蹩腳的俄語大聲說:“前田君,我們到1號出口攔出租車,請抓緊跟上”,隨后快走兩步緊緊跟著高橋的步伐向停車場走去。前田楓會意,找了個干凈的地方不緊不慢的開始穿鞋。
就在前田楓靠著機場大立柱坐下的時候,兩個黑衣男一前一后的跟上了高橋和美智子。與此同時,另有一名大漢悄無聲息的靠近前田楓,具有高加索特征的絡腮胡臉龐上,一對犀利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露出了陣陣殺氣。
這人把手伸進了西裝內(nèi)側(cè),恐怕黑洞洞的.45口徑的槍口正瞄著前田楓的額頭,只要他一扣扳機,隨時可以把這位頂級腦科學家的大腦打飛掉。
前田楓不急不忙得把鞋帶完全打開,重新在鞋幫上系牢,眼角盯著美智子們的背影,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他這才站起來,依然打著赤腳,這雙鞋拎在手里,隨手從口袋里掏出黑色水筆,在鞋子的內(nèi)側(cè)寫了幾個字。在經(jīng)過衛(wèi)生間的的垃圾桶前,把鞋子扔進去,閃身走進了衛(wèi)生間。
黑衣大漢一愣,嘀咕了幾句后,可能認為鞋子上的信息更為重要,放棄跟蹤前田楓,開始瘋狂地翻動垃圾箱,桶內(nèi)堆滿了旅客丟棄的擦手紙,皮鞋陷在擦手紙堆里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巨掌在垃圾桶里翻找,動靜很大,惹得經(jīng)過的旅客紛紛側(cè)目.
好不容易把鞋子從垃圾桶里翻找出來,黑衣大漢趕忙翻到皮鞋內(nèi)側(cè)一看,前田楓用記號筆在上面寫上了“дурак”(笨蛋),惹得黑衣大漢憤怒地將鞋子狠狠甩在地上,而此時的前田楓已經(jīng)搭上了去圣彼得堡市中心的公交車。
再回過頭看美智子和高橋,在1號出口,兩人以日本人特有的禮貌方式,不斷禮讓著其他著急的旅客上出租車,好幾輛出租車都經(jīng)過他們身邊,但兩人紋絲未動,顯然是打算等前田楓一起搭乘出租車離開。
然而,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高橋假裝頻繁看著手表,而美智子也裝著很匆忙的樣子,不斷得往機場大廳方向眺望,而眼梢一直盯著跟蹤他們倆的黑衣人。
機場大鐘敲到10點,兩輛出租車一前一后的停在上客區(qū),按照之前的規(guī)律,高橋和美智子一定會把身后排隊的乘客讓進出租車內(nèi)。也許是這兩人的演技太好了,黑衣人也放松了警惕,竟然點了一支煙,吞云吐霧起來。
就在此時,兩人突然打開這兩輛出租車的后車門,將行李甩進后座后,迅速指揮司機離開。黑衣人見狀不妙,緊緊跟著跑了幾步,但肉腳如何跑得過汽車,很快出租車就開上了機場高速,一輛向南、一輛朝北地開遠了。
眼見甩開了跟蹤,美智子癱在后座,用手在心口撫摸了幾下,緊張的感覺這時才略略有些放松。她暗想,這一段路太驚險了,也許暗示著之后的俄羅斯之行必然波折重重。
為了防止對方通過車牌追查到這輛出租車的行蹤,順藤摸瓜找到她。下了機場高速之后,美智子讓司機靠邊停車,隨后又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小姐,請問您打算哪里?”
“圣彼得堡涅瓦大街73號”,美智子用蹩腳的俄語和出租車司機溝通好地點之后,安靜地望著窗外。她不知道現(xiàn)在前田楓和高橋有沒有脫險,但剛才的一幕預示著危險隨時隨地會降臨,顯然,高橋是早有準備,那么高橋是怎么一開始就知道有人監(jiān)視著他們?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又不肯說實話,加上極力阻止美智子參與到俄羅斯之行的前田楓,這中間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因為這中間存在太多不確定因素,不是美智子一時半會可以琢磨通的。
唯一確定的就是這個地址。
涅瓦大街是圣彼得堡的地標街道,兩邊商賈眾多、人頭攢動,白皮膚的、黃皮膚的、黑皮膚的人絡繹不絕地在這條街上討生活,十月書店在轉(zhuǎn)角的一個小巷中,有些年頭了,店面并不大,里面的陳設頗具俄羅斯風情。
美智子走進書店,根據(jù)第二個線索“哺乳的母親”開始尋找起來。會不會接頭的人是一個剛做母親的少婦,美智子首先將尋找的目標放在人身上,但是樓上樓下找了一遍,書店的服務員都是英俊帥氣的俄羅斯小伙子.
讀者也多為上了年紀的當?shù)氐睦夏耆耍吘惯@個書店地處偏僻,書店賣的書又多為前蘇聯(lián)的革命書籍(書店的名稱叫“十月”,也暗合了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的意味),客流量并不大。所以書店里突然冒出了美智子這樣一張亞洲人的面孔,引起了小小的矚目。
一名店員走到她的身邊,輕聲說道:“你好,美麗的亞洲小姐,請問您需要什么幫助么?”
美智子看了看他的胸牌“你叫亞歷..亞歷克塞?”
“我的俄語發(fā)音叫瓦力克西,你直接叫我瓦力就可以了”,這名叫瓦力的店員長了一張典型的俄羅斯人的臉龐,鼻梁高挺、眼窩深陷、睫毛濃密,如果從側(cè)面看,就和亞歷山大大帝的雕塑一樣俊美,加上溫柔的語調(diào),讓人平添了許多好感。
“我來自日本,我想找一副畫或者是一本書,名字叫《哺乳的母親》,不是知道您能否幫忙?”美智子的俄語并不好,屬于只能寫,不能說的啞巴俄語,所以她用手機的翻譯詞典連比帶劃,將這層意思向瓦力說明。
瓦力聽到美智子的要求,臉色一變,他向十多米開外書店的庫房方向喊了幾聲,可能想讓庫房里的人聽見,聲音頗大,本來安靜挑選書籍的人被他這么一喊,都嚇了一跳,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回頭往美智子的方向看去。由于瓦力用得是圣彼得堡當?shù)氐耐琳Z,美智子也沒聽清楚他喊些什么,這不禁讓她有點害怕。
也許人害怕什么就來什么,美智子看見庫房里鉆出了三個人,面熟。
就在1個小時之前,這三個人穿著黑西裝揣著手槍,卻連連被高橋、前田楓和美智子的三人組戲耍。
美智子心里大叫一聲不好,都怪自己輕信什么神秘電話,現(xiàn)在剛出虎穴又進狼窩,這三人看見美智子也楞了一下。他們也沒想到眾里尋她千百度,得來全不費功夫。
由于瓦力站在她身后,美智子來不及轉(zhuǎn)身奪門而出,而前面,三個彪形大漢正一步步逼近。前有豺狼后有虎,兩頭一堵,這甕中捉鱉的架勢讓美智子暗暗叫苦。
就在她以為脫身無望之際,從庫房方向傳來幾句話,用得依然是當?shù)赝琳Z,圍住美智子的四人讓開了一條路,美智子順著這條通路往庫房方向看。
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然而此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那邊的神秘人竟然開始說日語。
“美智子小姐,等您很久了,一路過來辛苦了?!?p> 美智子瞠目結(jié)舌,她聽得出這個聲音就是神秘男的聲音。
神秘的生物芯片、鈴木一郎的暗中破壞、上戶金子的癔病、高橋無法猜測的奇怪舉動,甚至是美智子自己的夢魘.......。答案就相隔十幾米的距離,庫房門背后的那個人知道答案,或者說這個人就是制造這一切的幕后黑手。
美智子聲音顫抖,但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你是誰?”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真不禮貌,我叫....”那人故意停頓了一下。
“我叫依佐黑石,大家都叫我小依佐,依佐堡日料店的少東家,相信您一定還記得藍鰭金槍魚刺身配上甜口酒的美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