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學(xué)時光（任務(wù)）
寒假前夕，家長會上，陸野父親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看看那墻上的光榮榜，陸野后面的小紅花都快卡滿了。
第一學(xué)期，期末考試成績，陸野毫無懸念的得了滿分。
驕傲？
自豪？
那是普通小朋友。
陸野不但不自豪，反而還有那么一絲羞愧。
有種以大欺小的趕腳。
不過羞愧歸羞愧，戲還是要做足的。
該表現(xiàn)的還是得表現(xiàn)，該要夸獎的還是得要夸獎。
目的當(dāng)然不是為了那幾句口頭獎勵，而是變著法的和爹媽要獎金。
初中事業(yè)的啟動資金，就得靠小學(xué)的日積月累。
成功討得一百元，明天就去存起來。
寒假，父母想讓陸野去鞋廠住些日子。
陸野不去。
要是擱到前世，陸野早就高高興興的去了。
可今生不成。
陸野認(rèn)為，這個寒假是陸家的一個重要轉(zhuǎn)折點(diǎn)。
前世，陸野老叔吸毒，鬧的家里雞犬不寧。
起因是老叔娶了個抽大煙的，也因此染上了毒癮。
所以陸野給自己布置了一個任務(wù)，阻止老叔和現(xiàn)在的女朋友分手。
如果老叔沒有和現(xiàn)在的女友分手，也許就不會和大煙鬼混到一起了。
老叔陸福為什么會和現(xiàn)在的女友安紅分手？
事情說來也挺扯淡的。
兩人分手的導(dǎo)火索居然是兩塊手表。
安紅這個人哪都好，唯一一點(diǎn)毛病就是善妒。
前不久，陸福從南方上貨回來，買了兩塊最新款的手表，一塊給了安紅，另一塊則給了陸野的老姑，陸靜。
安紅拿到手表后以為這是陸福給自己買的定情信物，是唯一。
可94年初，就是大年前，陸福帶著安紅來看奶奶，剛好碰上了老姑陸靜。
兩人都是帶著表來的。
安紅看到陸靜也有一塊手表，當(dāng)時就不高興了。
雖然在奶奶家沒說什么，但在兩人回去之后，安紅就開始和老叔鬧別扭，一直鬧到了兩人分手。
除了這點(diǎn)毛病，安紅的其他條件都很好，身高一米六八，相貌出眾，父母都是公務(wù)員，自己也是大專學(xué)歷，93年的大專文憑，了不得的。
前世奶奶常說：“可惜了了?！?p> 陸野不知道這事到底發(fā)生在哪天，前世也是后來聽奶奶講的。
沒辦法，只能守株待兔了。
家長會第二天上午，陸野拉著奶奶去存錢。
出了銀行，陪奶奶去市場買菜。
路過市場門口，在陸野差異的目光中，奶奶問了眼前的商販一句。
“這雞排怎么炸的？”
“一元錢一個?！?p> “怎么這么貴？”
“這還貴？你看這雞排多大，我這都不賺錢。”
“行吧，給我來一個?！?p> 陸野奶奶節(jié)儉，前世陸野就沒見過奶奶花錢買這些，一元錢現(xiàn)在能買半斤左右豬肉呢。
感動啊。
美美的吞下雞排，市場里買菜。
韭菜，菜花，豬肉，雞蛋，面粉...
這是？
蛋糕攤。
奶奶這是轉(zhuǎn)性了？
將雞蛋和面粉交給蛋糕師傅，再給五元錢，等上半個小時，拎走一大袋蛋糕，五朵花瓣形那種。
這還是那個為了養(yǎng)家，用細(xì)糧換粗糧吃的奶奶嗎？
“蘋果多少錢一斤？”
“這邊好的五毛一斤。那邊的不許挑，兩毛一斤。”
“這邊的一毛五吧，我買的多?！?p> “您要多少？”
“20斤吧?！?p> “行。”
奶奶還是那個奶奶，看著那一大堆有爛有不爛的蘋果，陸野嘴角直抽。
這是永遠(yuǎn)吃不完的爛蘋果。
這種蘋果買回去，先吃爛的，把爛掉的部分削掉，吃剩下的部分。等爛蘋果吃完了，原本沒爛的蘋果又爛了，結(jié)果還是吃一半，扔一半。
為啥不直接吃一個好的，把爛的直接扔掉？
陸野想不通。
回家路上，遇到個賣白菜的。
這年頭，賣白菜的都是流動作業(yè)。
菜販子裝滿一車皮大白菜，找個小路口那么一停，再喊上兩嗓子，便會有一群大媽圍上來。
“白菜多少錢一斤？”
“一毛錢一斤?！?p> “兩毛錢三斤吧?！?p> “不賣！”
“我買的多。”
“這價格不賺錢?！?p> “三毛錢四斤。”
“您要買多少？”
“二十顆吧?！?p> “一百多斤，這樣吧，二十顆白菜給您按一百斤算，十塊錢，您看成不？”
“成吧，給我挑二十顆?！?p> 挑了二十顆，奶奶把買來的白菜放在了提前挖好的地窖里。
地窖在奶奶自己開辟的小園子里。
小園子原本是窗前的一塊荒地，雜草叢生。
奶奶搬過來后，平整了一番，將從老家?guī)淼南愦粯浞N到了這里。
在樹邊上留了塊種蔥的地兒，剩下的區(qū)域就挖了個小地窖，洞口不大，入口掛了幾個編織袋，就當(dāng)簾子用了。
里面除了白菜，還有蘿卜和土豆。
奶奶每天晚上，會不定時的用手電筒晃晃外面。
起初，陸野以為奶奶看的是地窖。
后來，陸野才明白，奶奶看的是那顆香椿樹。
這破樹有什么看的？
還能有人偷樹葉不成？
陸野曾經(jīng)也是這么想的。
直到有一次，陸野看到個擺攤賣香椿樹樹葉的。
“香椿多少錢？”路人問。
“十塊錢一斤?！睌傌溁氐?。
“來半斤?！?p> 前世，陸野真被這個價格驚到了。
白菜、蘿卜一毛一斤，這香椿葉十元一斤，感情一百斤大白菜才能換一口袋這個樹葉？
陸野家的香椿樹是爺爺奶奶從關(guān)內(nèi)帶過來的，東北本沒有這樹。
香椿樹可以做咸菜，還可以做雞蛋餅。
對于有些人來說，吃香椿只是圖個新鮮，但對于有些人來說，這是家鄉(xiāng)的味道。
日子，簡單而又平靜，平靜的讓陸野感覺自己又退休了。
一天，姑姑的到來打破了陸野心中的這份平靜。
看著姑姑腕子上戴的手表，陸野預(yù)感事情就發(fā)生在今天。
陸福和安紅今天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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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表真好看！”
“好看吧？你老叔從南方帶回來的，最新款。”
“摘下來借我看看唄?！?p> 就這樣，手表落到了陸野手中。
沒過一會，敲門聲再次響起。
“誰啊？”奶奶問。
“媽，是我，陸福。”
隨著房門打開，陸福帶著安紅進(jìn)了屋。
“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還買什么東西，下次人過來就行了，什么都不用買?！?p> “阿姨，沒買啥，下車路過，正好看見?！?p> 騙鬼呢？陸野心想。
父輩那哥仨啥德行，自己和奶奶能不知道，出門招手就打車，咋路過的水果攤？
奶奶常說他哥仨有倆臭錢就找不著北，也不知道坐小客，省點(diǎn)錢。
九幾年的時候，打車一般不走表，上車先講價，起步價是5元。
遇上好講價的司機(jī)，近道5元，距離遠(yuǎn)點(diǎn)的就10元。
遇上不好講價的。
下車，換一輛，接著講。
遠(yuǎn)道兒，如果講了三四輛，還沒講下來，就給他十五。
趕上哥仨某天心情大好，就給他二十，下車前說句“不用找了”，感覺特神氣。
陸野覺著，這年頭的人都有點(diǎn)二。
奶奶把老叔和安紅迎進(jìn)屋，寒暄幾句就進(jìn)了廚房。
“咱倆就是過來看看。阿姨您別忙活了。”安紅道。
聽到這句，陸野才想起來安紅不會燒菜。
“沒做啥，就是幾個家常菜，你歇會兒，這兒不用你。”奶奶道。
中午，飯桌上，陸野看了看安紅腕子上的手表，眼神一轉(zhuǎn)，計上心頭。
“安紅阿姨，您的手表真好看。”陸野道。
“那是，你老叔從南方買回來的，最新款?！笨催@回答，這個年代的人就沒點(diǎn)創(chuàng)意。安紅開心道。
“這是定情信物嗎？”陸野追問道。
安紅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陸福。
陸福當(dāng)初只是覺得這表好看，隨手買的，哪想過什么定情信物啊。
九十年代的男人，大多心粗，不明白女人想要什么。
陸福略微猶豫了下，剛想說是，結(jié)果還沒開口，就被陸野的話給堵回去了。
“看我這糊涂的，這破表又不是國際大牌，哪能當(dāng)什么定情信物啊?！?p> 陸野小大人的語氣十分有喜感。
“定情信物得是增值產(chǎn)品，這破表，過幾年就不值錢了?！?p> “定情信物還得是玉鐲子，金銀珠寶這種，以后保準(zhǔn)升值?！?p> “定情信物升值，兩人感情升溫，這多好？”
“你說是吧？老叔?！标懸白灶欁哉f道。
“對對對，我這正琢磨選哪樣好呢。”
話都被你臭小子說了，陸福心中暗道。
聽了這話，安紅高興了。
本來對陸野的印象就挺好，這回更稀罕了。
......
由于陸野的嘴甜，所以這頓飯大伙吃的格外開心。
送走了老叔和安紅后，陸野從兜里掏出手表，還給了老姑。
陸靜接過手表，愣愣出神。
看看手表，想想飯桌上陸野那些話...
陸福和安紅這事，陸野覺得自己已經(jīng)盡力了。
如果還是不成，再想辦法吧。
娶不娶安紅倒是次要的，只要別娶那個大煙鬼就行。
2月，鞋廠放假，陸野父母回來住。
晚上，一家三口睡一張床。
上輩子，能和父母住在一起，陸野很是開心。
但重生后的陸野，再和爸媽睡一張床，就覺得有點(diǎn)別扭了。
上輩子自己是真小孩，啥都不懂，可現(xiàn)在...
第二天，陸野以床有點(diǎn)小為由，搬去了爺爺奶奶房間睡。
為此，奶奶還高興的給陸野開了瓶罐頭。
看著奶奶的反應(yīng)，再回想前世記憶中，奶奶無故生悶氣的場景，陸野覺得自己似乎懂了。
奶奶這是覺得沒白帶自己，自己還是和奶奶親？
女人心，無論多大年紀(jì)都是難以琢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