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國師與先生
林平安抬頭看去，見來人自己還認(rèn)識。正是那日在百花閣，替吳王贏下花魁的楊禮中。林平安指著他，一臉好奇地看著吳王，問道：“他？”。
“嘿嘿，禮中已經(jīng)投在我的麾下，做了我的幕僚?！眳峭趸卮鸬?。
見是自己人，林平安朝著楊禮中，笑著問道：“哦，楊先生有什么好人選推薦？”
“國師！”楊禮中笑著回答道。
“國師？”林平安來這里都半年了，從來沒有聽過，大周還有國師這號人。
“侯爺不知道國師很正常，您出生之前，國師已經(jīng)隱退了。國師姓姚，名斯道......“楊禮中緩緩道來。
原來這國師是貧苦出身，自小在寺廟中，替廟里的大和尚們挑水種菜長大，后來自學(xué)儒、釋、道三家。在他二十歲那年，見到還是蜀王的當(dāng)今圣人。得圣人看重，從而一路幫助圣人奪得皇位。圣人封他為國師、太子少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任功德使。
在封為國師后，他就深居簡出，慢慢地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是即使這樣，也沒有人敢輕視這位國師。圣人每年都會去國師那里，小住一段時間，這份恩寵，朝野上下無人能及。
林平安聽完楊禮中的介紹，對這個人選十分滿意。不過這樣的人，是自己能請得動的嗎？開口問道：“那這位國師，我們能請到嗎？”
“別人或許連面都見不到，但是您不一樣。據(jù)學(xué)生了解，當(dāng)年，國師跟老侯爺有蠻深的交情。”楊禮中說道。
“我爹？”
“沒錯，當(dāng)年國師、馮將軍和老侯爺一起跟著圣人征戰(zhàn)，彼此之間的情誼深刻。只是，后來為了避嫌，相互之間的來往也就少了?！睏疃Y中解釋道。
林平安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要沾一下便宜老爹的光，不過想起馮遠(yuǎn)，這個老宦官對自己特別好，看來也是沾了不少便宜老爹的光。不過便宜老爹死了這么多年了，也不知面子還靠不靠得住，問道：“光憑我爹的面子，這事情就能成？”
“當(dāng)然不會這么簡單！國師就算跟老侯爺交情再好，也不會輕易出山。所以，我們必須拿出能打動他的東西！”
“錢？女人？”林平安想了想，對于一個男人，無非錢權(quán)色三樣。權(quán)，自己給不了，國師也不缺，那就只能給錢給女人了。
楊禮中搖了搖頭，說道：“國師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幫助那些貧苦學(xué)子。我們或許，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哈哈哈，這完全跟我這個節(jié)目對口呀！我的節(jié)目本來就打算，挑選一些有故事有志氣的普通人。”林平安沒想到，這還對口上了，開心地說道：“那好，準(zhǔn)備點禮物，明天我們先去拜訪國師！”
吳王和楊禮中點了點頭，他們也十分想認(rèn)識，這位傳說中的大人物。
第二天一早，林平安三人來到了國師府前。沒有像大周的其他勛貴一樣，把府院坐落在離著皇城近一些的坊內(nèi)。國師府邸反而位于，長安城南邊的永平坊，離皇城特別遠(yuǎn)，這里居住的都是普通百姓。
林平安沒有讓家將去敲門，自己親自走上前去。敲了幾下，門里走出一位老人，打量著他，問道：“敢問您有何貴干？”
“晚輩林平安，特地來拜訪國師大人！”林平安拱手道。
“你是......你是阿虎的兒子？”老人盯著林平安的相貌，猛然說道。
“您認(rèn)識家父？”林平安見眼前這位老人，居然認(rèn)識自己的便宜老爹，而且還叫得如此熟稔。不敢怠慢，連忙客氣地問道。
老人沒有回答林平安的問題，拉著他就往府里走。要不是林平安說，外面還有人一起，吳王他們估計得在門外，站著喝一天的西北風(fēng)。
“老爺！老爺！阿虎的兒子來看您啦！”老人邊走，邊朝里面喊道。
林平安跟在后面，打量著整個院子。這院子倒不像是，一個當(dāng)朝一品大員的府邸。院子里沒有種養(yǎng)些名貴的花草，反而種了不少瓜果蔬菜。
房內(nèi)有幾位穿著布衣的青年，正坐在一起，討論著文章。而一位黑衣道袍的老人，坐在上面，聽著青年們討論，時不時地指點他們一二。聽到外面的叫喊聲，擺手讓青年們先下去。
“晚輩（學(xué)生）見過國師大人！”林平安幾人拱手行禮道。
“林小子抬起頭來，讓我瞧瞧。”國師讓林平安抬頭，打量著他，說道：“真是和阿虎，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今天帶著人來，找我有什么事情？”
“嘿嘿，晚輩跟吳王倆人弄了個節(jié)目，想請您過去提攜一二?！绷制桨不卮鸬馈?p> “哦？”國師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自己提的這樣的請求。饒有興趣地問道：“你給我講講，是什么節(jié)目需要我這個老家伙提攜？”
林平安開始給他講述，自己對于這個節(jié)目地規(guī)劃。聽完林平安地講述，國師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這恐怕吸引不了我。你們進(jìn)來的時候，也見到那些青年了，我在這里一樣能幫到需要幫助的人?！?p> 聽到國師的拒絕，吳王和楊禮中都露出了遺憾的表情。林平安靈機(jī)一動，大聲說道：“國師大人，您錯了！”
“哦，我錯了？”國師對這個故人之子的語出驚人感到驚訝，眼前的少年跟他的父親雖然長相相似，但是給人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沒錯！據(jù)晚輩所知，只要是來您這里的寒門學(xué)子，您都會不吝賜教。因為您當(dāng)年，是在豪門世家的阻隔之下，歷經(jīng)磨難，才學(xué)有所成。所以，您不想讓自己所吃的苦，在這些人身上再次發(fā)生，沒錯吧？”林平安見國師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可是您忘了，正是因為您所遇到的苦難，也是成就如今的您的一份助力，不是嗎？”
見國師沉思起來，沒有反駁自己，林平安乘勝追擊地說道：“首先，我們的節(jié)目能吸引到整個大周的人。其次我們不是給他們提供幫助，而只是給他們提供一個機(jī)會。沒有人可以不勞而獲！”
聽到最后一句話，國師凝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說得好！這個事情，我答應(yīng)了。你什么時候開始了，就派人來通知我?！?p> 林平安笑著說道：“謝謝國師?！?p> “你呀！一點都不像你父親。”國師笑著搖搖頭，又看向吳王，問道：“你是德訓(xùn)吧？”
“晚輩見過國師！”吳王恭敬地行禮道。
國師笑著捋了捋胡子，點頭說道：“不錯，是個英武的少年郎！好了，你們?nèi)ッψ约旱氖虑榘伞Ｎ依先思夷昙o(jì)大了，要打去個盹了?！?p> 林平安幾人見國師打著哈欠，行禮道：“那晚輩（學(xué)生）告退了。”
待他們走后，領(lǐng)著林平安進(jìn)來的老仆，朝著國師問道：“聽林小子的描述，他那個節(jié)目肯定能吸引所有人的關(guān)注，您怎么會去參合這些渾水呢？他的那個理由，恐怕遠(yuǎn)遠(yuǎn)不夠吧?！?p> “還不是咱們的圣人，他想要再產(chǎn)生一塊磨刀石。沒有辦法，只能讓我這把老骨頭，再出來活動活動?！眹鴰煙o奈地笑著，眼睛凝視著屋外的天空。
“吳王？他看起來，并沒有成為磨刀石的潛力呀?！崩掀蛽u頭說道。
“本來是沒有的，加上林小子，再加上我這把老骨頭，或許還有些斤兩的?！眹鴰熓栈貋硗萃獾哪抗?，笑著說道。
“阿虎的這個兒子，真的是一點不像他呀。真奇怪，不簡單?！崩掀拖袷亲匝宰哉Z地說道。
林平安幾人出了國師府，就徑直前往下一個目標(biāo)評委，博淵先生的府邸。
到了他位于宜陽坊的府邸后，林平安讓林磊上前通報了姓名和來意，就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坐在廳堂的草席上等候。
林平安看著富麗堂皇的庭院廳堂，與國師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等了一會兒，就聽到伯淵先生的笑聲，從屋外傳了進(jìn)來。
隨著爽朗笑聲，進(jìn)來一位鶴發(fā)童顏白袍老者，朝著林平安和吳王拱手道：“不知吳王和岐陽侯大駕光臨，老朽有失遠(yuǎn)迎，恕罪恕罪！”
那日在百花閣，隔得他比較遠(yuǎn)，沒有看仔細(xì)。林平安打量著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風(fēng)范的伯淵先生，恭敬地起身說道：“伯淵先生言重，我等冒昧上門，已是失禮?！?p> “來來來，有什么事情咱們坐下說?！辈疁Y先生笑著說道。
幾人重新坐下，林平安說道：“伯淵先生，我等冒昧上門來，是有事相求?！?p> “但說無妨！”
林平安把節(jié)目的事情又說了一遍，伯淵先生聽得連連點頭。待林平安講完，高興地夸贊道：“岐陽侯，您這個想法太棒了，老朽能有幸能參與它，正是老朽的一樁幸事。”
一聽這話，林平安幾人頓時喜笑顏開，說道：“伯淵先生，那我們這就說定了！”
“哈哈哈，這個......”伯淵先生臉上笑著，手上做著小動作。
沒想到這家伙看著仙風(fēng)道骨，卻還是個錢串子。不過不像吳王他們一臉驚訝，林平安倒是覺得很正常，笑著說道：“伯淵先生，您開個價，只要價格合適，我保證一文錢不往下壓?！?p> “哎，你我都是文人，談錢都多俗氣。”伯淵先生收回了手上的小動作，說道：“老朽除了詩文，就喜歡美食，聽說太和樓是您的產(chǎn)業(yè)，不知......”
“您放心，我這就讓人給您送一張金卡過來！”
伯淵先生搖了搖頭，手里伸出了一根手指頭，輕輕地在懷里晃了晃。
林平安看到，心里只罵娘。沒想到，這家伙獅子大開口，竟然想要太和樓一成的股份。不過，價格有商有量，開口說道：“您這個太高，再商量商量?！?p> 林平安接連試著報了一些價格，伯淵先生仿佛沒有聽到林平安的報價，拿起桌案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著。
“您看這樣，我們按照出場次數(shù)結(jié)算，您出場一次一千兩，怎么樣？”林平安繼續(xù)試探地問道。
伯淵先生用茶杯擋住臉，腦子里飛速地盤算起來。雖然長久來看，太和樓的股份更好。但是這個單次結(jié)算的話，錢更快能到手，而且也沒有相差多少。于是把茶杯放了下來，笑著說道：“哈哈哈，岐陽侯果然是能辦大事的人！來來來，喝茶！”
林平安見他這樣，知道事情已經(jīng)談好了，起身笑著說道：“我們還有點其他事情，就先不打擾了您了，告辭了！”
“老朽送送您！”伯淵先生也站了起來，笑著說道。
“那就有勞您了！”林平安拱手道。倆人是有說有笑地走出了府邸，依依不舍地告了別。
出來后，吳王實在忍不住了，怒氣沖沖地說道：“沒想到，這個老東西看著一派高人的模樣，竟然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
“德訓(xùn)，收起你的怒氣，這只是一樁買賣而已。沒有必要在意對方的人品如何，畢竟這跟他將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關(guān)系。”林平安朝著吳王說道。
“可是，他......”吳王心里還有些不忿。
“你以后回到封地，要記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當(dāng)作一樁買賣。你只需要考慮，你能為此付出多少籌碼，對方能不能對得起你付出的籌碼，這就行了。至于他人品怎么樣，這些不是最重要的，明白嗎？”林平安嚴(yán)肅地糾正吳王的想法。
“岐陽侯，您說得可太對了！”跟著后面的楊禮中，夸贊道。
吳王似乎也聽懂了一些，若有所得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