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中驚醒,傅陌離猛地坐起上半身。
他夢見那個女人了!那個自己十五歲時就開始討厭的女人?
該死!
………
凌晨時分,顧曼君躺著床上瑟瑟發(fā)抖,外面下著傾盆大雨。
顧曼君住的地方漏雨漏得厲害,沒有空調,沒有火爐,沒有厚重的被子,冰涼的就像躺在一張冰窖里。
每次下雨都會停電,停電周圍又是漆黑一片。
讓她突然想起了十五歲那年,陪傅陌離一起呆在地下室時的場景。
那時候,她總喜歡去傅家莊園找傅陌離玩,可是有好幾次傅陌離都是被關在地下室里的。
她總喜歡偷偷地溜進去陪著他,盡管那里一片漆黑,她也并不覺得害怕,因為有傅陌離在。
有他在的地方,她都覺得很溫暖,黑暗中…她看不見傅陌離,傅陌離也看不見她,但兩個人縮卷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那個總是冷冰冰的男孩,她怎么看一眼就淪陷了呢?
但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她以為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顧曼君躺著冰冷的床上,擠出一抹笑容,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的溫度冰冷的可怕,就像一具快要離世的尸體。
顧曼君睜開眼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晚上七點,她昏昏沉沉的努力起身,身體虛弱的程度已經不能支撐她在去上班。
但除了堅持,她別無它法,她如果不上班,可能今天就會餓死掉。
她需要工作,她要賺錢重新租一個好一點的房子,買一條厚一點的被子。
這幾年一直住在這里,顧曼君的身體越來越差,沒有好的環(huán)境,沒有好的工作,也吃不起任何補養(yǎng)品。
雖然身體表面上沒什么改變,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
脫著沉重的身體虛弱的來到酒吧里,顧曼君太過于虛弱,于至于沒有聽見同事們都在竊竊私語。
顧曼君知道生病的話,玲瓏是不允許上班的,因為害怕會傳染給客人。
顧曼珺為了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是那么蒼白,她走進換衣室里準備拿出她師傅不用的口紅抹在唇上,才剛拿出口紅就被人叫住了。
“曼君,你過來一下”玲瓏叫道。
“玲姐,怎么了?”
玲瓏拿出一個小袋子道:“曼君,這是你這半個月的工資,這里不能在繼續(xù)聘用你了!”
“為什么啊,玲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
“你很努力,只是昨晚上面的人下的命令,聽說你得罪了傅先生?”
顧曼珺捶下眼睦,眼里最后一絲想要爭取的光被磨滅了,她差點忘了,傅陌離出現(xiàn)了。
又怎么會放過她呢!他就是要把她逼到沒有退路才肯罷休不是嗎?
“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玲瓏關心道。
關于顧曼珺的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曾經的顧氏集團顧千金,如今卻活的如此狼狽不堪。
她只能給予嘴邊一點微不足道的關懷,傅陌離是整個A市都惹不起的主,倘若繼續(xù)聘用顧曼君,這個酒吧恐怕可以一夜之間,不復存在。
顧曼君眼淚在眼睛里打轉,不是因為丟了工作,而是因為玲瓏那句掛在嘴邊不經意間的關心。
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生病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掃大街一個人…
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感受到身邊有人關心的感覺了,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已經與世隔絕了。
“我沒事,謝謝你玲姐,我不會給酒吧添麻煩的,我這就走”無奈的說完,轉身便離開。
只是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住,昏昏沉沉的倒在了酒吧門口。
這一次,她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夢見那年縮卷在地下室的那個男孩拉住她的衣角對他說道:“曼珺,你別走…我怕黑?!?p> 那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感受過他的溫柔,她縮卷在他身旁,拉住他的手,輕聲應道:“陌離,別怕,我不走!”
不知過了多久…顧曼君睜開眼的時候,是在醫(yī)院里,而床邊坐著一張熟悉冷酷的臉。
“傅公子?”她驚訝的叫出口。
傅陌離挑眉,有些反感她這樣叫自己…明明剛才躺在病床上意識不清的時候還叫自己陌離,怎么一清醒就叫傅公子?
果然女人都善變。
“你命真大,高燒都燒不死你?!?p> 明明是諷刺的聲音,可為什么她聽著卻感覺有那么一點的緊張和關懷。
定是錯覺,全世界的人可憐她顧曼君,傅陌離都不會施舍半分。
“是傅公子帶我來的醫(yī)院?”她問道,語氣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傅陌離看著她不作聲,他實在不想承認是自己帶來的…
就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是為什么!看見她蒼白無力的面孔,他的心竟有一絲絲的心疼。
顧曼珺拿出放在衣服口袋上的還沒拆開的工資,遞給傅陌離道:“傅公子,這是我這半個月的工資,權當作感謝傅公子送我來醫(yī)院的感激之意?!?p> 她從來都不喜歡欠別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不能欠的。
男人挑眉,用一只手捏住顧曼珺的下巴,強行逼迫她看著自己,用冷得不能在冷的語氣開口:“你覺得我很缺錢?”
“不是的,這是我應該給的,和傅公子缺錢于否沒有關系”她看著他解釋道。
只是傅陌離聽的心不在焉,他怎么就覺得,顧曼君這張蒼白干裂的嘴唇這么誘人,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
他看的竟有些走神~
“傅公子?”
傅陌離回過神,抽回自己的手,一臉嫌棄的拿出紙巾摖了摖自己的手指。
顧曼君苦笑…
男人起身,出了病房…
顧曼君松了一口氣,安靜的閉上眼睛,不再去想其它…
不管今天她暈倒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不管為什么她睜開眼之后看到的是傅陌離,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她現(xiàn)在只想活下去,活下去是她現(xiàn)在唯一堅持著的。
病房外…
醫(yī)生囑咐道:“病人呢!就是過度勞累,身體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時間,再加上這幾年可能是過度勞累,傷神,我開副藥,回家之后好好休息幾天就可以了?!?p> 傅陌離有心無心的聽著,他并不想管她的死活,死了最好。
但剛才那句“陌離,我不走”圍繞在耳邊,令他感到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