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離開汴京,茂德帝姬的心已經(jīng)死了,她至今也沒辦法接受卻不得不的接受這個現(xiàn)實。
她被最寵愛她的父親送給了金國。
名義上換取大宋百姓安危,實際則是他的懦弱害了趙福金。
原本已經(jīng)定下了婚約的駙馬沒有出現(xiàn),也沒有阻攔,聽宮女說駙馬還親自送她出了城。
這是何等嘲諷的事情啊。
往日里那些獻媚討好的人沒有了,茂德帝姬突然希望能有人現(xiàn)在來救下她。
這個想法再腦海中剛剛出現(xiàn)的時候,馬車一陣搖晃,外面?zhèn)鱽硪痪涓吆?,聽不清說了什么,隨后便是刀劍鐵騎碰撞的聲音,戰(zhàn)馬的嘶鳴和將士們的哀嚎。
馬車中的宮女被嚇得瑟瑟發(fā)抖,趙福金卷縮在馬車的角落,雙手捂著耳朵,緊閉雙眼。
她不知現(xiàn)在到了何處,不知是何人在外面廝殺。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都安靜了,外面?zhèn)鞒鲣冷浪魉鞲鼡Q看鎧甲的聲音,馬車繼續(xù)前行,一切都好像沒發(fā)生一樣,一切如常,繼續(xù)前行。
魯智深對著所為的大宋第一美人沒有絲毫的興趣,他的人生的兩大愛好是酒和肉,至于殺人則是本能。
突然!趙福金感覺馬車頂棚傳來一陣悶響,似乎是有人坐在了上面,魯智深小口小口抿著所剩不多的美酒,大聲笑道。
“真不知你是幸運還是不幸運,與其被你爹送給金人做發(fā)泄玩物,倒不如一死了之,可惜喬仁小王八蛋偏偏不讓你死,不然灑家這一禪杖揮出,也是好大一顆頭顱,不知這美人死后的頭顱是否也是漂亮的,可惜灑家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p> 一口一個灑家,可話語卻是難聽到了極點。
但是!趙福金聽到了一個還算熟悉的名字。
喬仁!
太子哥哥出城見過的一個貧民,趙福金鼓起勇氣,開口問道。
“可是太子哥派人來救我的?”
“太子?灑家也沒見過屁的太子,至于你是死是活還得喬仁那小王八蛋說的算,灑家卻是覺得你死了要比活著的價值大的多,呸!做爹的皇帝送閨女,這也叫家人?”
魯智深躺在了馬車的頂棚,曬著太陽喝著酒,趙福金緊咬嘴唇,已有鮮紅流出,不知她哪里來的勇氣,怒視車棚,開口怒喝。
“我是大宋帝姬,肩負國家存亡,你膽敢.......”
刺啦!
禪杖劃破頂棚出現(xiàn)在趙福金的身前,剛剛鼓起的勇氣在這一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水汪汪蒙上一層水霧,她是真的被嚇出了眼淚,魯智深的聲音再次傳來。
“別絮叨,大宋帝姬?金人玩物,在灑家眼里屁都不是。”
趙福金安靜了,馬車中的宮女們也變得安靜了,對她們而言,落在誰的手中下場都是一樣的。
馬車晃晃悠悠,這一次趙福金的待遇變得更差了,沒有水喝,沒有飯吃。
往日里的嬌花變成了野草,嘴唇干裂,面色蒼白沒有絲毫的血色。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停下了,趙福金透過車窗看去,是一片山林,他看到了那些‘將士’和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趙福金想要開口詢問,那男子瞬間抬頭,投來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殺意。
趙福金絕望了。
喬仁看著眼前的車隊,對燕青使了一個顏色,燕青點了點頭。
“人在里面,野豬去檢查過了?!?p> 聽到這個消息,喬仁笑了,第一個難關(guān)已經(jīng)度過了,對著魯智深大喊,告訴他晚上就可以吃肉,魯智深當即越下馬車,走上前一把將喬仁摟在懷中。
燕青見此突然生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好像一直狗熊摟著一只狗。
當然這話只能在心里說說。
魯智深要吃肉,喬仁問他酒肉都破戒了,這女人要不要一個?此話一出,兩輛馬車中的宮女們頓時慌了,隨后喬仁又說了一句那個帝姬可以給你,趙福金頓時緊繃腰身。
隨后的魯智深的話讓她放心了。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女人算怎么個事兒?小老弟兒,你壞我佛心!”
“滾蛋!”
喬仁沒好氣的罵了魯智深一句,隨后開始招呼著大家伙準備吃飯,今晚真的是吃肉,花榮在山中打了不少野味,全部都是肉。
將士們歡呼而散,沒有一人留在馬車,就算那茂德帝姬美如天仙兒又能如何?看他能抗餓?秀色可餐是他娘的騙人的。
外面安靜了!憋了一路的宮女們壯著膽子下了馬車,她們?nèi)フ业胤椒奖?,小心翼翼生怕被那個人看上了眼拉去樹林中給糟蹋了一番,等了許久不聽有意外發(fā)生,趙福金也下了馬車。
她和所有宮女的想法一樣,不能跑!留在這里還有一線生機,若是逃走的話,恐怕連一天都活不下去,她們都是宮中的女人,沒有絲毫的生活技能。
下了馬車后,趙福金發(fā)現(xiàn)并沒有盯著她們,稍稍松了一口氣,提著裙擺去解決人生一大事了。
一陣過后,趙福金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臉色有些微紅,作為金枝玉葉,舉止大方的帝姬則能在此地方便?隨后更讓她難堪的事情接二連三發(fā)生。
她肚子叫了。
大概有兩日滴水未進的趙福金感覺到了一陣饑餓,她認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朗的笑聲傳來。
“原來高高在上帝姬殿下也有人生三急,漲見識了,真漲見識。”
趙福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身后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人,兩人年齡相差不多,相貌不說英俊,很是清秀,給人的第一感覺人畜無害,可話語卻是傷人的很。
尖酸刻薄。
趙福金問了一個很腦殘的問題
“你認識我?”
這個問題出口之后,趙福金恨不得不給自己一耳光,不認識能知曉你是帝姬?果然!那男人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終于知道為何將你這個女人送出來了,光長兄不長腦子,上天在創(chuàng)造你的時候可用腦子換了臉蛋吧?此時被人賣了還傻呵呵的給人是數(shù)錢呢,趙桓看著也不傻啊。”
趙福金皺眉問道。
“你是那個喬仁?”
喬仁笑笑走上前,突然抬起手捏住鼻子,這一個動作差點讓趙福金暈厥過去,她何時受到過這樣的羞辱?可隨后而來的讓她真的暈厥了,喬仁健步上前伸出手捏住趙福金的下巴,冷聲道。
“想活著就聽我的安排,隨我一同去邊境見完顏宗弼,不然我現(xiàn)在就讓他們糟蹋了你,帝姬算個跑啊,現(xiàn)在整個大宋都在我喬仁的計劃之中?!?p> 趙福金暈厥了,哪怕是訂婚了的蔡攸也沒有砰過她一根汗毛。
夕陽西下,萬金之軀的趙福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顆巨大帶著胡須的腦袋,趙福金一聲尖叫再次暈厥,魯智深的被燕青一腳踹開,皺眉怒吼別把這女人嚇死了,喬仁有大用處。
一杯水潑在了趙福金的臉上,高高在上大宋帝姬如今十分落魄,滿臉水漬,衣衫也有些臟亂。
這一瞬間趙福金想一頭撞死在樹上,可她知道,她做不到這一點,她沒有那個勇氣。
一碗蓋著肉湯的米飯出現(xiàn)在面前,已是饑腸轆轆的趙福金本能的接過,迷茫的詢問就吃這個?花榮沒有理會,一旁的喬仁笑了。
“不吃?那你餓著就好,你還以為你現(xiàn)在是大宋的帝姬?拜托,你現(xiàn)在在我面前狗都不如一只,如果不是你還有用處,你以為你還沒死?或是說去金國你就能享福了?北方蠻夷身強體壯,晚上你想睡覺恐怕都難,而且父親死了給兒子,兒子死了給弟弟,難道說大宋的帝姬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我可以滿足你?!?p> 趙福金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低頭大口吞咽米飯,眼淚順著蒼白的面頰低落在碗中,最先看不過去的是魯智深,他倒了一碗水遞給趙福金,幽怨的看著喬人。
“欺負一個姑娘家家作甚?”
喬仁撇嘴冷笑。
“欺負?如果不是我截下她,她就去北宋淪為發(fā)泄的工具了,拜托!別看到幾滴眼淚就心軟行不行?你們覺得她還能回去做帝姬?回去之后又會被他那個爹送到金人手中去,他爹要用這個漂亮閨女其討好金人別揍他,你們說這個爹好不好?厲害不厲害?”
魯智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了,憋了半天蹦出四個字。
“這也叫爹?”
趙福金的眼神更加暗淡了。
天黑!趙福金在馬車中躺下來中思考著沒有了自由的人生,她知道去金國會遭受折磨,但可以護下大宋的安危,可大宋的安危要犧牲她的人生?
事實證明,的確是犧牲了。
月光下,一道黑影映入了馬車中,趙福金身子一緊,顫聲問道。
“誰?
喬仁背靠車廂,輕聲道。
“我看你死了沒有,你認為被我們劫下,被罵幾句就難以接受了對吧?我不怪你,你是金枝玉葉的大宋帝姬,從小被捧在手心中嬌生慣養(yǎng),地位高高在上,絕對沒有受到過今日這般羞辱,但你可曾想過你爹今日把你送去給金人,去了金國之后的下場你應(yīng)該知道,大宋有很多女人被抓過去了吧?”
趙福金輕聲回了一個嗯字,她以前不想去知道,可她還是知道,被金人折磨致死的不在少數(shù)。
喬仁在馬車外嘆了口氣。
“現(xiàn)在給你兩條路,第一是自盡。”
話落一把匕首扔進了車廂中,喬仁在道。
“第二,一切聽從我的安排,這樣可以保證你活著,你也不會丟了清白的身子,但是!你以后不能是趙福金了,也不是大宋的帝姬,更不是趙佶的閨女,你只是我喬仁的一個婢女,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婢女,不用急著回答我,我會帶著你見一見完顏宗弼?!?p> 趙福金的身子開始顫抖,顫顫巍巍的問道。
“你.....你要把我送給他?”
“如果你聽話,我可以考慮只是看看,忘記告訴你了,我們都不是你心里崇拜的書生文士,你若是想讓他們來救你,恐怕這輩子都費勁了,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喬仁走了,留下趙福金看著手中的匕首,最終她選擇了妥協(xié),她連死的勇氣都沒有。
而且那個喬仁說的沒錯,就算這一次逃出了虎口,金人沒有得到她一定會暴怒,若是回到了皇宮,定會被父親再次送到金國去,趙福金迷茫了。
她曾經(jīng)是高高在上的茂德帝姬,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國家公主,眼下她要么成為發(fā)泄的工具,要么是成為喬仁的婢女。
不論哪一點她都沒辦法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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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皇宮,宋徽宗趙佶看著眼前的字畫甚是滿意,趙佶對自己的書法十分有自信,同時也沒因為女兒送去金國而感覺到難過,甚至有些欣喜,如此又能換取幾年的太平時間來吟詩作對了。
對于趙福金被送去金國,朝中的士大夫們也是十分愿意,只要不犧牲他們,旁人是死是活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
蔡京和高俅守在宋徽宗的左右,兩人溜須拍馬后,趙佶開心的不得了,提筆準備在寫一副,同時開口輕聲道。
“蔡卿,如今城中穿的沸沸揚揚,那叫喬仁的小子羞辱了你?”
蔡京笑了笑沒有言語,高俅緊接笑道。
“官家您想多了,蔡太師和這喬仁的關(guān)系不錯,還留下了一首詩在草棚的竹板兒,只是近日那喬仁似乎是消失了一般,不知去了何處?!?p> 宋徽宗趙佶揮揮手。
“莫要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