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夢好像也沒有很淡定。
他將我的手慢慢放下來,一手握拳抵在唇邊咳出聲兒來,劍眉微皺,眼波難定。
白楓平時云淡風輕的眸子里有了些笑意。
“醒了的話,你看看有沒有哪里覺得不正常,你后背的靈體缺了好大一片,現(xiàn)在覺得如何?”白楓總是這樣善解人意。
蘭夢動了動脖子,疼的牙齒都在打顫,也還是一聲兒不吭。
白楓伸手在他的后背又灌進去一些靈力,蘭夢閉眼并未阻止。
閎妖在一旁定定站立,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一時幾人無話。
我正想著去外面請?zhí)m若回來,不想正有夢人引著蘭若進來。
蘭夢看到來人,隱在我身體里的腳驟然緊張,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他回頭看我,沒說話,但渾身上下那劍拔弩張的感覺淡去不少。
外面因著斗夢大會,喧鬧聲一浪接著一浪,屋里因為蘭若的到來,冷冽的氣氛也是一陣緊過一陣。
“世子!”
“蘭若哥!”
白楓和閎妖幾乎同時開口。
我想了想口,嘴里的蘭若兩個字到底沒有發(fā)出聲兒來。
“嗯。”蘭若淡淡應了,看了我一眼,點點頭,也算打了招呼。
兄弟倆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怎么弄的?”還是蘭若先開口,他坐在離蘭夢不遠不近的地方,但我看得出來,那個位置剛好能看到一點兒蘭夢的背。
蘭夢哼了一聲兒,不說話。
我見他那樣真是替他捏把汗,蘭若肯定能幫他治傷,他現(xiàn)在這樣還有閑心和蘭若生氣,是有多蠢?
閎妖上前拉著蘭若的衣袖道:“蘭若哥哥,蘭夢的后背傷了好大一片,被剛才坍塌的藍色之夢夾到,他也差一點就被困在里面。”
她邊說邊靠向蘭若那邊,蘭若不著痕跡的給她擦了擦眼淚,扶她坐正。
“藍色之夢?是剛才魏晉遺夢的兩個年輕人做的那個夢境么?”蘭若問道。
白楓見閎妖哭的楚楚可憐,出聲兒答道:“不錯,正是此夢,我分析那個夢境倒是也沒有很復雜,但關(guān)于感情的夢境多半也很難處理,加上初晨并非夢人,又沒做過爆夢師,出現(xiàn)狀況也倒很正常?!?p> 白楓這些話不管出發(fā)點是什么,對我來說都是有利的,或許是因為他并不知曉這件事一開始就是我一直堅持要做爆夢工作,若是知道是我把蘭夢害成這樣,估計現(xiàn)在早就不是這種態(tài)度了。
“初晨,你說說怎么回事?”
果然,蘭若還是要刨根問底的,我一陣抽筋……
“她什么也不知道,你問她也問不出什么。是我為了得到靈力鋌而走險!呵!你放心,你一手承辦的斗夢大會,我拼死也得幫你辦圓滿了?。 碧m夢在旁竟然出聲兒解圍,只是越聽越讓人覺得他這話里有話。
我側(cè)目,深覺自己境界之低,我一直覺得蘭夢要找機會報復我的,其實蘭夢和蘭若之間的事才是重頭戲。
蘭若聽罷也不再問,上前要看蘭夢的傷,蘭夢怎會肯?一通拉扯之后,蘭若失去耐心,將蘭夢拍暈,果然消停。
“白楓,你幫我個忙,蘭夢的傷需要一點兒時間,你幫我去外面照看一下,外面重樓也在,他有什么事兒找我,請你幫著傳個消息給我。”蘭若站起身,朝著白楓微微彎腰,這是夢境世界的禮節(jié)。
白楓也彎腰回禮,“世子不必擔心,我這就過去,有什么情況我會隨時用隔空夢傳遞給你?!?p> 蘭若點頭。
白楓出去后,蘭若望著還坐在一邊的閎妖,“閎妖,你也先出去吧,我給蘭夢治傷需要絕對的安靜,不能分神?!?p> 閎妖一抖一抖的雙唇輕啟,“好……那蘭若哥哥,你小心點兒……”
閎妖看著蘭若和蘭夢的眼神一摸一樣,毫無差別。
我心說她可終于走了,這哭哭啼啼的模樣,可真是有點兒難以消受,畢竟她就坐我邊兒上。
蘭若看了我一眼,我尋思他是不是想讓我也出去?可我和蘭夢纏在一起……
“我不能把你打暈,你暈了蘭夢會陷入徹底的沉睡,會影響我給他修補靈力,所以只能委屈你醒著。”蘭若一直冷冰冰的眼神,此刻雖還是冰雪未消,卻像陽春白雪,冷氣不足,俊美有余。
“那我就醒著唄!”我不明白他這話為什么要說這個,“是不是我醒著會很難受?”突然想到,蘭若不會說廢話。
蘭若竟然笑了一下,一瞬間可謂是雪山山巔綻放的一朵冰山雪蓮,“是的,你很聰明。你一定能挺住的!”
還沒從他的笑中緩過神來,他已經(jīng)開始有所動作,感受到他強大的氣場籠罩過來,我能聞到他身上和蘭夢一樣的蘭花香味,只不過蘭夢的味道淡一些。
還在胡思亂想,我沒想到,蘭若的動作竟是從我身上先開始的……
這就尷尬了!
他執(zhí)起我一只腳,在我的腳心比劃著什么,一下我便覺得有如錐心般的疼痛襲來,同時還有一股濃郁霸道的靈力從掌心灌入,緩解那種難以形容的疼痛。
這特么真是自作孽……
我疼的牙齒合不攏,只能用手捂住嘴,掩飾自己狼狽的樣兒,蘭若實在太好看,在好看的人面前我得格外注意形象。
蘭若又換了一只腳開始,我那岌岌可危的淑女形象幾乎馬上要崩塌,卻感覺整個人被抱在懷里。
“實在不忍心叫你太過痛苦,冒犯了!”蘭若話落,將我和蘭夢的身體靠在一起,伸出雙手一左一右將我和蘭夢貼合,開始用身上的不知名器物在蘭夢身上比劃。
看樣子像是一只護手霜,但我知道肯定不是。
這回我的疼痛感果然小了很多,但是貼著蘭夢的地方都是疼的,估計蘭若就是把之前的疼痛分散開,讓我少受一點兒罪大概。
感念蘭若的仗義援手,可仔細一想,他們本就是親兄弟。
因離蘭夢很近,我能越過蘭夢的肩膀看到他的后背,一眼望過去,平整光滑細膩,竟看不到一絲受傷的痕跡,可為何蘭若還未停下來。
“蘭若,他不是已經(jīng)好了?”我提醒他。
蘭若睜開眼,看到蘭夢完好如初的后背,訝然一笑,笑意淺薄,“原來已經(jīng)好了,竟這樣快。”
蘭若的話讓我覺得有些不妥,可仔細一想又不知道哪里不妥。
將我和蘭夢放在床上,蘭若又叮囑道:“你們在這兒注意一下,蘭夢還有一個小時估計會醒過來?!?p> 我點點頭,實在太累太困,很快就眼皮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