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懷里有銀子,心里也就有底氣了。
顧笙笙一口氣做了一大桌子菜。紅燒肉,炒豆角,干煸土豆絲,胡蘿卜排骨湯……
等顧江遠(yuǎn)去地了看了一圈又回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大一小兩個小腦袋趴在桌子上,鼻子一吸一吸地聞那香味,那小模樣簡直讓人想笑。
“你們倆怎么不先吃?”洗了洗手,顧江遠(yuǎn)也坐下來。
“姐姐說了,你不回來不準(zhǔn)動筷?!彼呻y過了,小嘴巴一鼓,眼看就要哭出來。
顧江遠(yuǎn)好笑,一人給夾了塊肉,又說道:“下次你們就先吃吧,不用等我?!?p> 霜霜扁了扁嘴,自言自語道:“可是我覺得姐姐說的對,家里的地可都是你挖呢,我和姐姐都靠你,姐姐說了,哥哥你是家里的頂梁柱,等你吃飯是應(yīng)該的?!?p> “姐姐還說了,要做個有禮貌的好孩子,要學(xué)會……”話沒說完呢,就看到哥哥姐姐已經(jīng)開始舀第二碗米飯了,頓時生氣了,“你們怎么吃那么快,等等我呀!”
……
吃飽喝足,顧笙笙看著還在一口一口嚼著米飯的小屁孩,這小屁孩連吃個飯都搶不過別人,是不是就是前世媽媽經(jīng)常說自己的那句話?吃屎都要被狗攆倒了……
“姐姐你看我干嘛?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嗎?”某個小屁孩的聲音響起。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吃完飯收拾好廚房,顧江遠(yuǎn)在院子里劈柴,笙笙給大哥泡了杯茶水,又在菜地里拔草,霜霜則在院子里一如既往地數(shù)螞蟻。
夕陽的余暉灑下來,居然格外的溫馨。
“笙笙,我有話想跟你說。”顧江遠(yuǎn)終究是忍不住。
顧笙笙知道顧江遠(yuǎn)想說什么,顧家原來日子是過得不錯,但不至于什么菜都能吃得上,就看今日在佳味軒做的菜,就不是他們能吃得起的。
而在這樣的前提下,顧笙笙會做,就顯得奇怪了。
“大哥,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信我,前段時間從山上摔下來,昏睡了幾天,我就感覺自己像是做了個夢,夢里我好像看見了另一個人的生活,她好像會好多東西,這都是我們平時都見不到的,就像是我做的菜,我之前甚至沒有見過這些菜,但是我現(xiàn)在卻知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真的還是笙笙,我不是怪物?!?p> 不知為何,顧笙笙覺得此刻心里特別恐慌,她害怕大哥會覺得自己是怪物,就不要她了。
重生才那么一段時間,她卻感覺離不開這個家了。
“傻瓜,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會覺得你是怪物呢,只是你這樣身體會不會有什么事?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顧笙笙愣了,她有想過大哥可能會怪她,可能會暫時接受不了她。
可是,大哥第一句話居然是擔(dān)心她的身體,眼淚瞬間就奪眶而出,聲音顫抖地回答:“我沒事,可能這是一個機遇吧,也讓我學(xué)了好多新東西。”
顧江遠(yuǎn)心疼地幫妹妹擦眼淚。溫柔地摸摸她的頭,“笙笙,是我對不起你和霜霜,沒讓你們過上好日子,以后我會努力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p> “我是你哥哥,以后心里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說,我們是一家人,要一起解決?!?p> 顧笙笙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滿腦子都是大哥的那句話,我是你哥哥。
那是不是說明,她以后真的有了第二個家了。
有疼愛她的哥哥,有調(diào)皮可愛的妹妹。
這樣的生活,似乎也不賴。
這段時間家家戶戶地里都已經(jīng)種下了糧食,活兒也不多了,因此青牛村里的青壯年除了幾個獵戶上山打獵外,大多也都出去鎮(zhèn)上找些活兒干了,女子則在家照顧老人孩子的同時做些繡活兒也能換點錢。
除了每日給佳味軒送棠梨花之外,顧家似乎也沒什么事可做。眼看著棠梨花也快開敗了,日子就過得更清閑了。
這日沒什么事,顧家三人坐在院子里歇涼,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顧家小子,你大伯打獵被狼給咬了,傷得可重了,現(xiàn)在都沒醒來。你們仨也快去看看吧。”過來傳話的是村里的李大娘,這人也是個熱心人兒,一聽到自家男人說這話,也就過來跟顧家三個小的說了。
“大娘你說大伯被狼咬了?傷得嚴(yán)重嗎?”顧江遠(yuǎn)也顧不得手上的活兒,緊張地看著李大娘。
笙笙和霜霜也是一臉擔(dān)憂。
“我家那口子也是一起上山的,現(xiàn)在你大伯被抬下山了,聽我家那口子說是流了好些血呢?!?p> 顧家兩兄妹一聽,自然是抱著霜霜快步向大伯家去了。
所幸隔得也不遠(yuǎn),幾步路也就到了顧家院子外,此時院內(nèi)聲音嘈雜得很,只聽見說話聲和大伯娘張氏的哭聲。
村里人聚了大半人,原本不小的院子便顯得擁擠起來。顧祥此時在屋里被郎中救治著,大伯娘和顧妙妙在一旁哭得傷心,不見顧江海身影,估計是還未下學(xué)。
大伙兒見是顧家三個,也讓出一條路,讓三人得以擠進(jìn)去。
豈料顧妙妙一見顧笙笙,氣急敗壞地上來就要打。“顧笙笙你個喪門星,都怪你,要不是你們,又怎么會去打獵呢?!?p> 顧笙笙忽然就懵了,這事兒怎么又跟她扯上關(guān)系了?又看顧妙妙一臉悲傷,也就不愿與她計較,顧江遠(yuǎn)也沒有說話。
倒是霜霜生氣了,瘦弱的小身子擋在笙笙面前,大聲問道:“你不準(zhǔn)罵我姐姐,姐姐沒有做錯事情。”
顧妙妙憤恨的眼神看向顧笙笙,“你自己摔下山為什么要怪我,要不是你,我爹會非要去打獵換銀錢給你養(yǎng)傷嗎?”
這話一出,在場的村民看向顧笙笙的眼神就都變了不少,就連她自己,都有些面色沉重。
“妙妙,不準(zhǔn)用這種語氣跟你笙笙姐說話,先去看看爹爹情況怎么樣了?!鳖櫧5穆曇魪纳砗箜懫?,此時他氣喘吁吁,估計是一路跑回來的。
顧妙妙看是大哥,委屈地哭著跑上去抱著就一頓哭,也讓看熱鬧的村里人唏噓不已。
還是郎中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哭聲:“行了行了別吵了,你爹還沒死呢?!闭f完又看著顧江海說道:“你爹現(xiàn)在昏睡過去了,估計晚上就會醒了,他醒了你去找我,我再來看看。你照這方子去鎮(zhèn)上抓藥,我那兒正好缺了幾味藥材。”顧江海倒了謝,又付了診費,才叫眾人散了。
大伙兒見郎中都說了無事了,也就三三兩兩地散去了。
郎中姓孟,就住在顧家老宅對面,平時村民一些小傷小病都是去找這位郎中治的,在村里自然德高望重。
孟郎中平日里與顧家關(guān)系不錯,格外照顧三兄妹,顧笙笙兄妹平時也叫他孟爺爺。
見眾人都走了,孟爺爺又跟顧江海細(xì)說:“你爹現(xiàn)在是沒事了,但他腿是斷了一只了,日后怕是要養(yǎng)個一年半載才能下地干活了,你們?nèi)ユ?zhèn)上買些補身子的,多給他補補?!?p> 顧江海應(yīng)了一聲,才送走了孟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