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公?”沈柔皺眉,“你說的是靡黎么?”
沈柔有些故意避重就輕了,她正在心里將這些事情細(xì)細(xì)盤算理清,另有所圖。
而繆雪此時尋人心切,并未察覺,只是有些不高興地看著沈柔道,“我管你什么鴨梨貓梨的,你告訴我他在哪!”
沈柔已然不像方才一樣嚴(yán)肅了,道,“你來晚了,前兩天他走了。”
“走了?!”
沈柔點頭,“你也不用問我他去哪里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p> 繆雪道,“他那么喜歡你,肯定會忍不住想要見你的,你們平時是怎么見面的?”
沈柔想了想,回道,“自從靡國公府出事以后,他便經(jīng)常神出鬼沒的,有的時候經(jīng)常在京城晃悠,有的時候好長一段時間不出現(xiàn),或者挑事來見我?!?p> 繆雪想著,“看來,找到他并不難。”
沈柔聞言,忽然起身后退,繆雪以為她要跑,當(dāng)即沖上前來要抓她,沒想到被新月用刀架住了脖子。
她半天,才想起唐辰教她抓住人的時候要說什么,于是沖他道,“你,老實點!”
繆雪冷笑,“你以為這種東西能威脅得了我?”
隨后,他又冷冷地看著站在新月身后的沈柔,問道,“還有你剛才說的那個大夫呢?你的靈肉之癥發(fā)作的時候,別人都暈了,為什么他還醒著?他一定知道什么……”
被他這么一提,沈柔也想起來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
“唐辰他……”立春道。
“立春!”沈柔打斷了立春的話,引來了繆雪怒氣騰騰的目光。
他惡狠狠指著沈柔,道,“你不讓她說?”
沈柔輕笑著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是巫師,平日定是幫人做些破天機、逆天道的事情吧?”
繆雪沉默,仍直勾勾地看著他。
沈柔便當(dāng)他是默認(rèn)了,繼續(xù)道,“破天機、逆天道的事情,十分耗損心神,還要累及自身,給自己招禍,是也不是?”
繆雪不知她說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便繼續(xù)沉默,讓她接著說下去。
沈柔又當(dāng)他默認(rèn),隨后她一臉肅容,道,“你替人消災(zāi),不也要人錢財?唐大夫醫(yī)術(shù)精湛,無人能及,我很器重他。你如今不分青紅皂白來向我要他,我憑什么告訴你呢?”
繆雪開口道,“只要你坦誠,幫我找到我要找的人,我會幫你除掉重生帶來的靈肉之癥?!?p> 聞言,新月和立春皆是一頭霧水。
立春看向了沈柔,又看著繆雪巫師,道,“什么重生?什么靈肉之癥?”
沈柔終于問到了點子上,沒想到來尼姑庵,竟然意外讓她知道了自己重生的線索??磥恚齼纱未蟛?,都是重生帶來的惡果。
沈柔看著繆雪,道,“你若要我坦誠,或者是要我?guī)湍阏业侥阆胍娜嘶蛘邧|西,你也必須對我坦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一切?!?p> 繆雪皺眉,問道,“你那個小相公沒有告訴過你么?”
沈柔沉了口氣,搖了搖頭。
她想起了小的時候,靡黎給人的感覺很不像是一個小孩子,他雖然經(jīng)??雌饋硐袷莻€孩子,但是偶爾有一些神態(tài)和動作,像極了成熟的大人。
奇怪的是,他那些孩子氣的行為給人的感覺并不十分自然,而他偶爾的一些殺意流露,卻并不像強裝出來的一樣。
繆雪嘆道,“那大概是不想你記起以前的事情?!?p> 沈柔正色,問他道,“你的意思是,我確實是重生,而且靡黎知情?”
繆雪回道,“前世的事情你應(yīng)當(dāng)記得,你在這尼姑庵里喪了命。你那小相公回來了以后,被尼姑庵的人告知,病死,被丟在一口破棺材里埋了。你那小相公徒手將你的墳扒了出來,開棺,見到了你死的慘狀。他當(dāng)時便失了智,血洗尼姑庵,還把這尼姑庵燒了個一干二凈。后來,我因為尋人,經(jīng)過了那個尼姑庵,見到了跪在墳前的他……”
……
當(dāng)時靡黎對著棺木,棺材蓋子已經(jīng)被砸爛了,繆雪也得以見到棺材里沈柔殘破的身體。
他當(dāng)時十分驚訝,在棺材旁邊轉(zhuǎn)了很多圈,還想伸手去摸,誰知剛一伸出了手,靡黎的刀就砍到了跟前來,嚇得他縮回了手。
“小畜生氣性還挺大?!笨娧┦樟耸?,道。
“滾?!泵依璧馈?p> 繆雪也不惱,抖了抖自己的袖子,指著棺木里的尸體,道,“這生前被當(dāng)了人參土,養(yǎng)分被參吸干以后,還讓人活生生取了參?!?p> 繆雪還沒說完,靡黎抬起眼,冷冽的眼神透過了凌亂的發(fā)絲,看向了繆雪,問道,“取什么參?”
繆雪指著棺中人,道,“你看,這些被切斷的骨肉外傷,尚且就是殘疾。致命傷是在小腹這里,小腹中空,血肉凌亂。血人參養(yǎng)在人體,也就植根在小腹,參就像小孩子一樣長大,等到長大以后就會脫離母體。和孩子不一樣的是,孩子是自己出來的,雖然損傷母體,但是好歹還留母親一命,血人參是要活生生從母體拔出,而母體必死無疑?!?p> 靡黎聞言,騰然起身,抓著繆雪的雙臂,因為發(fā)狠,指節(jié)幾乎要插入到了繆雪的手臂肉里去。
繆雪疼痛之余,聽見了靡黎撕心裂肺的聲音,“你是說柔兒,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繆雪掙脫開了這個瘋子,指著棺材里的沈柔,道,“你瞎嗎?成這個樣子了,還不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靡黎泄了氣又跌坐在了地上,道,“我也該去找到那血人參,叫他們也嘗嘗這個滋味。”
繆雪看著他這失意的模樣,又看了看棺材里的人,蹲下來看著靡黎,道,“此話當(dāng)真?”
靡黎雙眼空洞,看著那棺木,道,“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柔兒已經(jīng)……”
繆雪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對他道,“血人參生性狡惡殘暴,被血人參吸干精魂而死的人,多半會有深怨而成惡靈,為禍人間?!?p> 他還沒說完,靡黎便起身來,緊緊扼住了他的脖子,冷冷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繆雪臉色漸漸發(fā)紫,撐著氣,對他道,“還、魂……”